九霄死死咬紧牙关，额头上瞬间沁出豆大的冷汗。他能清晰地感觉到生命力正在飞速流逝，但同时又有一股生机勃勃的力量在体内奔涌，不断修复着濒临崩溃的组织。
他必须撑下去！
遐蝶惊恐地望着九霄，她能感受到自己与生俱来的死亡之力正在疯狂侵蚀对方，但这个陌生人却并未如预想中那般瞬间化为枯骨，反而死死地支撑着。这是从未发生过的情况，让她一瞬间方寸大乱。
“放手！”她挣扎着，泪水终于无法抑制地夺眶而出，“我不想再杀人了！尤其不想伤害像你这样……试图拯救我的人！”
九霄紧咬着牙，手臂上的青筋根根暴起，拼尽全力将她向上拉扯。狂风中，他感觉自己的头发似乎都在快速失去生机，变得干枯，甚至有几缕在风中脱落、飘散。
“我说了，”九霄从牙缝中挤出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我不会……让你死的！
奇异的热流在九霄体内平息，遐蝶【死亡之触】带来的侵蚀效果，最终被【不死之身】顽强地抵消了。
九霄的天赋救了他，但也付出了代价，这代价非常明显。他的头发像秋天叶子掉的很快，一下就没了。几秒里，黑头发全没了，只剩头皮在风里反光。
九霄喘着粗气，紧咬牙关，全身肌肉因极限用力而微微颤抖，汗水顺着额角滑落，可他依旧死死攥着遐蝶的手腕，指节泛白，甚至在她白皙的皮肤上留下了深深的掐痕。”。
他弯膝盖，重心放低，腿部腰部用力，慢慢向后倒。手臂青筋暴突，像怒龙缠绕。
”。
九霄猛地吸入一口气，双臂肌肉瞬间绷紧如铁，伴随着一声沉闷的发力声，他奋力一扯！遐蝶惊呼一声，上半身终于被拖过了危险的悬崖边缘。
”。
遐蝶反应过来，另一只空着的手慌忙在粗糙的岩石表面摸索、抠挖，指甲划出几道刺眼的白痕，拼命想要稳住自己，配合着九霄的力量向上。
感觉到她的努力，九霄找准时机，再次爆发。这一次，他几乎用尽了身体里最后残存的力气，猛地将遐蝶整个人彻底拉回了安全的崖顶之上。
两人双双脱力，跌坐在冰冷的岩石上，剧烈地喘息着。
“你……你怎么做到的？”遐蝶的声音抑制不住地颤抖，紫色的眼眸难以置信地盯着九霄光秃秃的头顶，那里还有几缕倔强残留的发丝在风中无助地飘动。
“从来没有人……能碰触我之后还活着……这不可能……”
九霄咧嘴，挤出一个有些疲惫却轻松的笑容，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自己光滑的头皮，“我有不死之身，但这个不死是有代价的。看来，代价是变成秃子了。”
“你为什么要救我？”遐蝶轻声问，目光中充满了困惑与不解，“你甚至……根本不认识我。”
九霄迎着她探询的目光，看着遐蝶那张依旧苍白但已不再绝望的脸庞，简单地回答：“因为我看见了。看见你想跳下去，就没办法装作没看见。”
“你不明白，”遐蝶低下头，双手无意识地握紧又松开，“这双手……只会带来死亡和毁灭。我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错误。”
“我不认为那是你的错。”九霄摇了摇头，“你拥有特殊的力量，但这并不意味着你的人生轨迹就此注定。”
“注定？”遐蝶发出一声苦涩的自嘲，“教母从小就告诉我，我不过是一件工具，一把用来执行她所谓‘正义’的、精准无比的刀。我的人生，从来都由不得我选择。”
九霄沉默了片刻，然后轻声道：“那些逝去的人，他们的生命和梦想都已经终结。但你还活着，遐蝶。生命的意义，从来不是别人赋予的，而是自己去选择的。”
“选择？”遐蝶眼中掠过一丝茫然，“我能选择什么？除了死亡……”
“那现在，你可以选择了。”九霄的目光变得认真，直视着她的眼睛，“你夺走的每一条生命，他们背后或许都有未完成的故事，未实现的梦想。也许……你可以尝试背负起这些，替他们去看他们没能看到的世界，完成他们未尽的心愿。让你的‘活着’，拥有新的意义。”
遐蝶愣住了，一直都没说话。海风弄乱她头发，紫色眼睛满是困惑和挣扎。”。
九霄默默注视着眼前这位姑娘。这时，他明白了，她并非未来掌控死亡、让人害怕的半神，只是命运中挣扎、想被接纳的女孩。
他开口说，声音清楚：“我来背你的命运。
遐蝶突然抬头，紫色眼睛睁得好大，眼里全是九霄那张认真的脸。她不敢信耳朵，有人会对她许下那么重的诺言。
一会儿发愣后，遐蝶嘴角出现了一丝微弱的笑，像冰雪化了，一下子展开了。那笑容很纯很柔，一下就把她身上的阴郁紧张赶跑了。
这时阳光冲破了云，照在她笑的脸上，像给她加了层金色的光。
“我叫九霄。”。
遐蝶被他逗笑了，发出清脆悦耳的笑声。
“遐蝶。”。她抬头，嘴角带笑，眼睛像星星样亮。
“我的名字是遐蝶。现在的身份是……斯缇科西亚的圣女，负责守护与战争的相关事务。”
\"斯缇科西亚？\"九霄说着，眉头深深皱起。 他回想起了这个地方，是翁法罗斯的龙骸古城。那是翁法罗斯星系很有名的龙骸城。传说，那曾是个昌盛的城邦，但一场灾难由死亡之龙带来，却将这个城邦全毁了。
可怕的是那场灾难像停了冥河，让城堡中的灵魂没法转世，只能永远在生死中间游荡。斯缇科西亚被诅咒，一直活在死亡、绝望里。
“嗯，就是那里。”。她抬起手，手指向海平线，目光穿过迷雾，指向命运交汇点。
九霄顺遐蝶指方向看，眯眼想看清那远方。阳光在他头顶闪亮，像光秃的灯泡一样，有个奇怪的光圈。
透过薄雾和云，他看见地平线上有个影子。
那看起来是个大海边的，很大的城市样子。古老建筑沿海岸线摆开，像画儿一样美。古铜城墙在阳光下闪着沉稳光，城墙上隐约看到守卫身影飘扬的旗子。城里尖塔高耸，好像指天一样。碧蓝海浪打在城市边，激起白色浪花，像大海给的珍珠项链。
遐蝶看着天上，眼里闪着光，说：“跟我去斯缇科西亚吧，九霄。”
“那里……需要你的力量。而且……”她顿了顿，声音变得柔和了些许，“我也想……多了解你一些。了解为什么……我的力量对你无效。”
九霄的眼光从远处城市收回，看着身边这位经历生死、气质改变的少女。他沉默了一下，然后点点头，嘴角有点上扬：“行，我和你一块去。
“反正我没地方去，而且……”他摸了摸头顶，眼中带点玩笑，“得找顶帽子戴。
遐蝶看着他滑稽的动作，终于忍不住再次捂嘴轻笑起来。阳光下，两人站一起，走向那座在海边的古城斯缇科西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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