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少宣!”再也抑制不住愤怒之火的代莉斯,强压着嘶吼的冲动,闷声问道:“你什么意思?”
“这里是河西将军府。”齐少宣道。
“我知道。”代莉斯咬着后槽牙道:“所以,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
“杀人。”齐少宣道。
“杀谁?”代莉斯握着拳头问道。
“白露。”齐少宣道。
“谁?”代莉斯显然并不清楚白露是谁,而齐少宣显然也没想给她多做解释,他只是回头看了一眼青衣女子,对她道:“你可以不去。”
青衣女子摇了摇头,只是轻声问道:“白露该杀否?”
“该杀。”齐少宣回答地斩钉截铁。
“好,”青衣女子毅然点头道:“那我随你去。”
“唉!”代莉斯几乎要被身旁的这俩“傻子”给气晕了——就你俩人,去什么去?去送死吗?
可是,事到如今,代莉斯已经被逼上了绝路,即便真的是去送死,她也得“大义凛然、义无反顾”而又“心不甘情不愿”地跟上齐少宣这个“大傻子”兼“大呆子”的脚步。
接下来,在夜幕的掩护下,三人很轻易地就抓住了三名夜巡的西突士兵。“洪荒之气”无处发泄的代莉斯,用比较“残忍”的手法,干净利落地杀死了其中两名士兵。眼睁睁地看着两名同伴瞬间头骨爆裂、脑浆迸出,那名被强迫全程观看的西突士兵顿时就被吓破了胆。
见火候差不多了,齐少宣便用西突话问那士兵道:“你们的主将也澜孙代现在何处?”
“在、在昂园。”士兵哆哆嗦嗦地回道。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齐少宣的手随即探到了那士兵的脖子上略一用力,只听得那士兵一声闷哼后即耷拉着脑袋再没了动静。
“咱们不是要去杀白露吗?为何你却要询问也澜孙代的所在?”青衣女子第一次对齐少宣提出了疑义。
代莉斯闻言,也疑惑地看向齐少宣,刚才光顾了欣赏齐少宣的杀人手法了,却忽略了如此至关重要的问题,既然他们要去杀的人是什么“白露”,为何齐少宣问的却是什么也澜孙代?难道齐少宣忘了他自己说过的话了?怕是不太可能吧?
“是去杀白露。”齐少宣道:“但是,闯蛇窝和引蛇出洞是不一样的,咱们只有三个人,还是稳妥些好。”
代莉斯冲着齐少宣翻了个大白眼,撇着嘴道:“呦呵,没想到你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臭小子居然还能有点自知之明呀。”
昂园,也澜孙代的居所门窗紧闭着,其内交织着刺鼻的血腥味、浓郁的腥臊味和呛人的酒气,三名赤身裸体的年轻女子互相搂抱着,瑟缩地蹲在房中的一角,虽恐惧至极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而她们身旁的地面上交叠横躺着的是两名同样赤身裸体的年轻女子的尸体,女尸的身体异常的苍白干瘪,袒露无遗的腹部尽是密密麻麻、大小不一的血孔,有的血孔上甚至还残存着细小的用于取血的银针,而她们身下浅色的地毡上所浸润的大片暗红色的污渍便是从那细密的血孔中渗流出的血液。
吸食完人血、发泄完淫欲和兽欲的也澜孙代,正心满意足、四仰八叉地搂着四名一丝不挂的西突侍女,躺在高床软枕上呼呼大睡。门外负责值守的八名侍卫也被汹涌的睡意所打败,一个个怀抱佩刀正垂首打着瞌睡。
凭借着对地形环境的熟悉,伪装成赤襄军的齐少宣等三人,很快就找到了昂园。他们来的不早不晚,此时,恰是最好的偷袭时机。
观察了一会儿敌情后,齐少宣指了指屋顶,代莉斯和青衣女子点点头,三人旋即分头行动,齐少宣窜上了屋顶,代莉斯和青衣女子相互配合,悄无声息地砍晕了两名距离她们最近的侍卫,并迅速将两人隐藏在园中的松林里,而后她们换上了那两名侍卫的甲胄,拉低了帽檐,替代那两名侍卫守在了卧房的两旁。
与此同时,齐少宣也顺利地从被他揭开青瓦的屋顶,进入了也澜孙代的卧房之中。
甫一进入卧房,其内的污浊气味令齐少宣差点儿就吐了出来,紧接着他就看到了三名惊恐万状、哆哆嗦嗦地窝在角落里的浑身赤裸的年轻女子,自然,那三名女子也看到了他。
刹那间的八目相对后,齐少宣立时对着那三名女子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就将目光落在了别处,三名女子许是早就被吓破了胆,虽惊惶于齐少宣的到来,却只是搂抱在一起完全不敢发出一丁点儿声音。
齐少宣皱着眉头,看了看软榻上依然在呼呼大睡的也澜孙代和他的女侍们,俯身捡起了被胡乱丢弃在地上的锦袍,其中三件被他丢给了那三名女子,稍微遮盖住了她们伤痕累累、淤青满布的身体,另一件锦袍则被他盖在了陈尸在卧房中另外两个女孩子的尸首上。
三名女子显然体会到了齐少宣的善意,便扯住锦袍垂下了头,不再去看他。
齐少宣蹑手蹑脚走到床榻边,先是飞快地点住了也澜孙代和四名侍女的睡穴,然后又将窗幔撕下来结成了一根粗绳将也澜孙代捆了个结结实实。
忙完这一切齐少宣将佩剑抵在了也澜孙代的心口窝,方才给他解了睡穴。
从酩酊大醉的沉睡中被强行唤醒的也澜孙代刚要发火,突觉胸口冰凉刺痛得厉害,于是他陡然清醒,霎那间就认清了一个事实——他被人劫持了,劫持他的正是眼前这个身着赤襄军军装却俨然不是西突人的年轻男子。
“你是、是何人,你、你要作甚?”由于刚刚清醒,也澜孙代说话吐字显得有些含混不清。
齐少宣并不作答,只冷冷地盯住也澜孙代,拿着佩剑的手却在微微用力,剑锋刺破了皮肤、刺入了骨缝之间,很快也澜孙代的胸口就殷红一片,他再也忍耐不住,痛呼出声。
也澜孙代的惨呼没多久就惊醒了卧房外值守的十多名卫兵,由于也澜孙代没有唤他们入内,他们没敢贸然闯入,而是在外面连声问道:“大王,您怎么了?发生了何事?”
“莫要喧哗,本王无事!”在死亡的威胁下,也澜孙代急忙对着门外的侍卫吼了一嗓子。
侍卫赶紧缩着脖子退远了点,他们十多人都是也澜孙代从西突带出来的贴身护卫,跟了他许多年,也澜孙代的尿性他们比谁都清楚,听这一嗓子显然是恼火了,便没人再敢上前。而代莉斯和长孙烟也暗暗松了一口气,悄悄放下了手中的武器。
吼完,也澜孙代转而将声音压得极低,颤巍巍地询问眼前这个只知道黑着脸用剑捅刺他,却一言不发的刺客,“你、你到底要作甚?”
“我要见白露。”齐少宣道。
“见、见白露?”也澜孙代被气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就当场厥过去,“你、你是不是搞错了,我是西突左贤王、征东大将军也澜孙代,并非你要见的白露。”
“我晓得你是谁。”齐少宣冷声道:“你遣人将白露给唤来。”
也澜孙代耐着性子给齐少宣解释道:“既然你知道白露,那肯定也就明白,虽然我名义上是征东大将军,但是赤襄军是唯白露的命是从的,你觉得我能唤得动他吗?”
“你能。”齐少宣又多用了几分力量在佩剑上。
眼看胸膛就要被刺穿,还未享受够人间荣华富贵的也澜孙代登时就慌了,他边吸着凉气边对齐少宣道:“我能、我能,我肯定能。你、你停手,你先停手!”说着话,也澜孙代用尚能动弹一二的手指头,指着挂在床榻内侧的镶金宝刀,对齐少宣道:“这是大可汗赐给本王,嗯,赐给我的大将军宝刀,让人带着它去找白露,白露应该、应该会来见我的。”
齐少宣立刻收了佩剑,将镶金宝刀拽下来拿在手中,并威胁也澜孙代道:“该怎么说,你知道的。”
“知道、知道,我知道。”也澜孙代忙不迭地对着门外大声喊道:“让仑格带着大汗赐予本王的宝刀去见军师白露,就说本王有要事要马上见到他。若是白露不肯来,你就说本王病入膏肓,快一命呜呼了,必须得见到他!”也澜孙代想了想,眼珠子一转又补充道:“你须告诉仑格,一定悄然而去,莫要吵到其他人。”
“遵命。”门外的侍卫当即领命,虽然也澜孙代的这项命令很有点让人摸不着头脑,但主子的命令他们还是不敢违抗的。
齐少宣从门缝里将镶金宝刀递了出去,侍卫只是奇怪却没有起疑,随即就有人拿着刀小跑着去找也澜孙代的侍卫长仑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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