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骆驼?”萧铃儿顿时气结道:“王子殿下,您在开什么玩笑?难道咱们要用走的吗?”
“萧壮士,你别急啊。”也澜提莫连忙宽慰萧铃儿道:“虽然现在没有骆驼,但是,我敢保证,明日午时之前,就会有一个驼队经过此地,到时候我们许以资财,定能搭乘他们的骆驼。”
“您真不愧是王子殿下啊,就连这个都预见到了。”萧铃儿的恭维明显很不走心。
看着依旧处于昏沉状态的常安,也澜提莫深锁眉心道:“无论如何,我必须要将他安全送回大新。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都在所不惜。”
“王子殿下,”已经幽幽转醒的胡不理,在听到也澜提莫这番话后,无奈道:“就因为常远曾经养育过您,便值得您放弃所有吗?”
也澜提莫看了看胡不理,忽然出人意表地对他行了一个大礼,惊得胡不理急忙起身闪到了一旁,张口结舌道:“王子殿下,您这是——”
“胡不理,这一拜,代表着本王子对你的感谢。本王子明白,若非是你,我们早就已经被大汗的亲卫军抓回去了。是你,一直在为本王子、为常远周旋。”感谢归感谢,也澜提莫还是满怀歉意对胡不理道:“不过,还需麻烦你,再做一晚上的人质。”
夜幕降临的沃那尔沙漠寒冷异常,生性极为抗冻的萧铃儿,随便披了个薄毛毯倚靠在大黑马的肚皮上,正在闭目养神。
也澜提莫拿着一个酒壶,坐在了萧铃儿的身旁,对她道:“萧壮士,喝点马奶酒,暖暖身子吧?”
萧铃儿毫不客气接过酒壶,仰头就喝,虽然不冷但她渴啊。
“萧壮士,”也澜提莫道:“有什么想说的、想问的,你尽管开口吧。”
既然也澜提莫开门见山了,萧铃儿也不打算再有所隐瞒。
“王子殿下,其实我并非什么江湖游侠,虽然碰到你们是个意外,却又是必然的。因为我是奉了师命,专门潜入西突来护送常安先生,嗯,就是常远先生安全返回大新朝的。”
“原来他的真名叫常安。”也澜提莫笑了笑,说道:“我早就猜到了,世上哪有你这么傻的人,会为了素昧平生的人不顾性命?那你的名字是真的吗?”
“那倒不假,不过少了个字。”萧铃儿道:“其实我叫萧铃儿,是寒冰宫的弟子。”
“萧、铃、儿?”也澜提莫面露惊诧之色,上下打量了萧铃儿好一会,才不确定道:“莫非,你是个女子?”
“女子怎么了?”萧铃儿嗔道:“看不起女人啊?”
“没有、没有,我绝无此意。只是,你看起来真的、真的一点也没有女人的样子。”也澜提莫对萧铃儿的性别很是怀疑,“想我也澜提莫身为西突王子,也算是阅女无数了,你这样的女人,我还真是头一遭见识。”
萧铃儿当即给了也澜提莫一双白眼,而后怀着无比郁闷的心情摸了摸自己的鸡窝头和嘴上的一撇假胡子,又垂首看了看身上的破袍子和沾满烂泥的脏靴子,接着搓了搓粘在脸上的干牛粪,最后又闻到了身上浓郁的马粪味,如果再加上两道大鼻涕,自己活脱脱就是个沿街讨饭的二傻子!
一时间,萧铃儿的心中便充满了沮丧感,‘也澜提莫说的没错,我真的是没有一点女人的样子。哎?不对啊,我堂堂俊俏可人的小飞侠,之所以会沦落到如今这个地步,还不都是为了救你们?怎么,反过来还要遭你奚落?’
眼见萧铃儿面色逐渐郁愤,也澜提莫急忙收起戏谑的腔调,陪笑道:“萧壮,哦,不,萧铃儿,你不会真的生气了吧?”
“我‘小飞侠’大人有大度,才不会跟你计较。”调整好心态的萧铃儿瞧了瞧不远处也澜提莫专门为常安搭建的简易帐篷,心有所触,便问他道:“提莫王子,说真的,胡不理问你的问题,其实我也挺想问你的,为了常安这样一个大新暗桩放弃一切,甚至你的生命,值得么?”
也澜提莫双手垫头躺在了地上,对萧铃儿道:“哎,你看这漫天的星斗,美不美?”
“是挺美的。”萧铃儿抬头仰望了下无垠无际的星空,点头道。
“想听听我的故事吗?”也澜提莫问道。
“当然想。”萧铃儿道:“洗耳恭听。”
“我是父汗最小的儿子,我的生母是一名外族女子,因为生我她不幸难产而亡。由此,我便成了那些大长老口中,会给西突带来灾难的不详之人。父汗便命人将刚出生的我扔进了狼窝,是常远不顾生命危险,把我从狼嘴里给救了出来,从那时起,他就成了我的养父。小时候,常远每天晚上都会把我抱在怀里,数天上的星星,讲神仙乱斗、魑魅打架的故事。他的怀抱,是我幼年时最温暖、最甜蜜的记忆。二十年,我与他朝夕相处、相依为命,他传我学识,授我功夫,教我做人的道理。也是他一步一步,将我从一个被父汗、被全也澜家族嫌弃的不详人,变成了如今颇受父汗宠爱的小王子。没有他,我恐怕早已不在人世;没有他,我绝无机会领略这人世间的无数风景。所以,不管他究竟是什么身份,在我心里,他只是养育我长大成人的——父亲。所以,别问我值不值得,因为这个问题,在我心中,根本就不存在。”
也澜提莫的讲述,令萧铃儿颇为动容,沉默了少顷后,她问出了憋在心头良久的一个问题,“常安先生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的伤并不算很重,中的毒似乎也不算霸道,按道理,他吃了寒冰宫的护心丹,又经过我的运气清毒,早就应该恢复太半了才对啊?怎么还是如今这副昏昏沉沉的样子呢?”
也澜提莫摸了摸鼻子,说道:“常远为了这次逃亡,其实做了很周全的准备。他是父汗的军师,有自己的草场,而且草场就位于大新和西突的交界地带。他原本的打算是假借巡视草场找机会偷偷溜掉,可是,不知哪里出了问题,父汗居然知道了他出逃的全盘计划,并派出了最精锐的黑甲近卫军,要捉拿他回王庭问罪。幸亏我得到消息赶了过去,才将受伤的他及时救下。”
“所以呢?”萧铃儿不明就里道:“常安先生究竟是怎么了?”
望着萧铃儿疑惑的眼神,也澜提莫的目光忽然就有些闪烁,他再次摸了摸鼻子,说道:“他不愿意连累我,让我立刻回王庭,继续做我的西突王子。无奈之下,我只好喂他吃了点安神的药。”
“所以,常安先生现在的昏迷不醒,是因为,你给他下了药?”这位西突王子做事,简直太过出人意表了,一时之间,萧铃儿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表达内心的惊讶。
也澜提莫很是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道:“这药,是我从大长老那里偷拿的,可能药量没把握好,下得有点多了。”
诚如也澜提莫所言,第二天一早,一支规模颇大的驼队竟真的隐隐约约出现在了他们目光所及的远方。
萧铃儿焦急而开心地挥舞着一条红绸布,希望驼队能尽快看到他们,并收到他们的求救信号。
忽然,阿加如上次一样趴在了地上,探听片刻后起身冲也澜提莫做了个“敌人即将追过来”的手势。
“距离我们还有多远?”也澜提莫明显得有些紧张。
“最多一炷香的时间。”阿加比划道。
“王子殿下,你们跑不掉的,还是投降吧。”胡不理不死心地又一次劝告也澜提莫道。
“你闭嘴!”也澜提莫果断一个手刀下来打晕了胡不理,“咱们走,往驼队的方向赶。”随即,也澜提莫也不再管胡不理,而是背上常安,铆足气力、施展轻功,踩上了炙热的沙地。
萧铃儿与阿加殿后,四人弃马后向着驼队拔足狂奔。
然而,奔了许久,他们才绝望地发现,看似并不太远的驼队,却仍然远在天边,而身后追击的黑甲军,却已经近在眼前。
这回的黑甲军大概有两百余名,为首的将领就是之前萧铃儿初遇也澜提莫时的那名黑甲军将领,他的态度特别不友好,坐骑还未停稳,就命令部下拉弓上弦,对着正在奔逃的四人便是一阵狂射。
好在此时忽然刮起了一阵风沙,几乎所有的箭头都被吹得没了准头,零落在了四人的周围。
“王子殿下,”那名长相凶悍的西突将领冲着也澜提莫高声呼喊道:“你还是快些束手就擒吧,否则,就别怪拉咔下手不留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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