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夜饭也没有了年味。
自从张雅一回家后，她的视线就始终落在顾知常的身上，还有屿茉的手腕上。
虽说这丫头喜欢买好看的衣服，也经常学着网上的教程化妆，但首饰这类物件，她总归还是嫌麻烦的不想带。以至于她每次出门，除了包包之外，再没有任何累赘。
而这下子，不仅带着七八千的首饰下厨做饭，还有意的在她爸面前隐瞒，这可真是......
她转头看向自己的老公，而那个男人也很默契的看着她。两个长辈对视了片刻后，张雅耸了耸肩，便错过了视线。
“好了，新闻要开始了，屿茉，别待在厨房里了，出来吃东西。汤等会我去看。”
听到老爸这么说，她才终于是停止了忙碌，放下手里的汤勺，双手湿漉漉的从厨房出来。
她看着客厅稀稀落落的只有三人，不免得还是有些寂寞了。毕竟往常的年份，每次过年，这个客厅就总是热热闹闹的十好几人，就算是客厅的站不下了也不觉得有啥。
可现在，嘛......倒也不错。
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她不知道爸妈有没有告诉大伯他们，也懒得应付那些亲戚们绝对会存在的“善意问候”。
她径直走向客厅火箱处，本想着继续坐在老爸身边，可那位置已经被老妈抢占了，无奈的，她只好坐在顾知常的身边，从他身前跨过去时，百褶裙摆还调皮的擦了擦他的鼻尖。
“咳咳，知常啊，你今年多大了啊？”
年轻人坐在一起，作为长辈的难免对将两人比对比对，而在看到自家女儿把满手的水都往顾知常身上擦时，张雅才不太乐意的咳嗽了两声，瞪了屿茉一眼。
“呃...阿姨，我今年27，还年轻着呢。”
顾知常只是稍稍的迟疑了片刻，便了解了张雅的意思。而就连屿茉都看得出来，此刻的老妈似乎对顾知常已经完全变了一个态度。至于是不是因为客人的缘故，还是其他的什么，她就不是很清楚了。
顾知常笑了笑，被子下的手轻轻捏着屿茉依然湿漉漉的指尖，以此让她安心。张雅见屿茉似乎还在担心什么的样子，眼里立刻闪过一丝无奈又心急的色彩，伸腿轻轻踢了屿茉一下，这才说话————
“27了啊，那有女朋友了吗？”
这个问题实在是有些多余，毕竟在场的三人都知道这两个孩子的关系，甚至屿梵，他也不是想不到什么其他的可能性。但，这个问题，还真的就必须得问出来。
她总不能指望自己这个“好闺女”主动宣布吧。
“呵呵，阿姨，毕竟我这个年纪了嘛，再怎么说也该有个女朋友了，对吧屿茉？”
“啊...啊？啊———对哦。是该有了。”
屿茉装做惊讶的糊弄过去，但那双眼睛却探向了老妈的眼睛，其中的色彩亦然是不解。
难不成老妈突然想通了？还是打算现在就打算明牌了？总不能现在又找个相亲对象来挡路吧？
“所以，知常你的对象是......”
屿茉依旧咬着嘴唇。顾知常看得出来，这丫头的双手在颤抖，原本白皙无暇的脸上也浮起了两片红晕。在思考良久之后，他终于牵起屿茉的手，十指紧扣的抬起，同时扬起最自信的笑容来。
“是您的女儿。”
声音坚定，不洪亮但足够戳进屿茉的心底。
可屿茉却还是有些担忧的掌心发颤，但毕竟顾知常已经开口了，就算再难为情，她总归得是......
“爸，我谈恋爱了，不是玩玩的......”
“啪！”
没有言辞，没有预兆。屿家最大的话事人，立刻双手合十，鼓了一个响亮的掌。于此同时，顾知常已经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礼盒递了过去，张雅接过后，放在男人的面前，缓缓打开————
正是他当初那块只戴了一天就消失的手表。
当时，这块手表是以女儿的名义送来的，那么现在出现......
男人笑了笑，心里五味杂陈，但就是生不起一丝的不满来。
或许是顾知常实在优秀，又或是处于自己对女儿的亏欠，还是不久之前他帮自己处理业务的人情.....总之在沉默了许久之后，他默默的收下了那块手表，缓缓抬眼看向屿茉......
“多久了？”
“有...一年了？”
“两年，我喜欢您女儿已经两年了。”
这下子，连着张雅都沉默了。
沉默于顾知常说得那么义愤填膺，沉默于顾知常的执着，更是沉默于......屿茉到底哪里好了，好到一个年轻有为的大处长能放下身段来追求她。
看众人不说话了，顾知常却实再次笑了笑。他俯下身，凑到屿茉面前0·01公分，说道：“我喜欢屿茉，也不只是玩玩。虽然我承认，在帮你处理拆迁工作的时候我有想过用这样的方式来博您的好感，但我想那并不只是手段，而是目的。”
“虽然瞒了二位很长时间，但今天来，我想得到您们的支持。”
自信的笑容，贴在屿茉通红的脸蛋边，屿茉似乎也被那双眼睛感染，那羞涩尴尬的目光也变得坚毅，变得敢于直视两位长辈。
“爸，妈，我们挺合适的。”
27岁的顾知常，和24岁的屿茉，就好像哥哥抱着心爱的妹妹一样，在此刻手牵着手，带着同样的眼神，同样的期待......
随后，便是短暂的沉默，短暂的对视后，轻松而惬意的点头。
这当然没问题。
虽然心里五味杂陈，但一想到女儿的男朋友是顾知常，这个男人的心里好像就...没有那么难受了。
他早就认可了顾知常这个男人， 只不过今天，自己只需要在认知里加上一个位置就足够了。
“如果是你的话，我当然支持。”
屿茉闻言，那坚毅到严肃的眼神立刻画出爱心来。片刻之后，她抬起头，看向最后一道关卡，用依旧坚毅的眼神和明显带了些撒娇意味的语调来：
“妈，老妈，妈咪。你呢？”
张雅略微一笑：“呵呵，看来，你这姑娘真是傻的呢。”
傻？
傻吗？
傻就傻吧，傻人有傻福呢。
反正，她也不需要太聪明，猜别人心思什么的，她光是想想都觉得累。只要以后也能这样有归宿有陪伴，那也就足够了。
对于老妈什么时候认可了顾知常，屿茉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因为厨房里的汤早就炖好了，好好感受难得的除夕夜才是今晚最重要的事情。
只要能继续平平静静的待在爸妈身边，待在顾知常身边。那......所有的一切，都无所谓了。
她也早就不是两年的自己了，没有出口的回忆也早就消散了。从今往后，她也终于可以......
“啊。”
午夜11:59。
米饭熟睡在女孩的怀里，坐在小花园的秋千上轻轻摇着。看着地上最后一根仙女棒燃尽之后，还未起身，一股干净的烟草味便涌了过来，伴随而来的还有他的滚烫气息————
“现在，真的可以祝我们幸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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