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上，剑光映着南含王惨白的脸。
萧景琰寒冰剑出鞘三寸，抵在宫耀喉间：\"签，或死。\"
宫耀跪伏在地，王冠歪斜，龙袍沾满尘土。这位曾经不可一世的南含君主，此刻抖如筛糠，毛笔在他手中颤得几乎握不住。
\"陛、陛下...\"宫耀向龙椅上的顾雪瑶投去乞求的目光，\"外臣...\"
\"南含王。\"顾雪瑶面色仍有些苍白，但眼神锐利如刀，\"犯我大周时，可曾想过今日？\"
宫耀额头抵地，墨汁从笔尖滴落，在条约上晕开一团污渍。萧景琰的剑又进一分，一滴血珠顺着剑锋滑落。
\"我签！我签！\"宫耀终于崩溃，哆哆嗦嗦地在条约上写下名字。最后一笔拖出长长墨痕，像道丑陋的伤疤。
萧景琰收剑入鞘，冷声宣读条约：\"南含割让黑水以北十城，年纳岁贡黄金万两，战马三千匹，永世称臣...\"每念一条，殿内欢呼声就高一分。
\"还有。\"顾雪瑶突然开口，\"南含需送嫡子为质。\"
宫耀猛地抬头：\"陛下！宫俞已死，外臣...\"
\"谁说你只剩一个儿子？\"顾雪瑶冷笑，\"三皇子宫珏，年方十二，正适合来我大周'学习礼仪'。\"
宫耀面如死灰。宫珏是他最疼爱的幼子，本打算立为太子...
\"明日启程回南含，半月后送宫珏入京。\"萧景琰一把提起宫耀，\"现在，该谈谈陛下解毒之事了。\"
太医战战兢兢出列：\"回禀侯爷，钻心蛊...唯有'阴阳交泰'可解...\"
满朝文武瞬间低头，有的看鞋尖，有的数地砖。顾雪瑶指尖掐入龙椅扶手，指节泛白。萧景琰耳根通红，却目光坚定。
\"说清楚。\"顾雪瑶声音冰冷。
\"就是...就是...\"太医汗如雨下，\"陛下需与...与纯阳之体...圆、圆房...\"
死寂。
萧景琰突然单膝跪地：\"臣，万死不辞。\"
顾雪瑶猛地站起，龙袍翻卷如云：\"退朝！\"她转身离去，背影僵硬如石。
......
子时，女皇寝宫。
顾雪瑶蜷缩在龙床上，冷汗浸透寝衣。钻心蛊提前发作，像千万只蚂蚁在血管里啃噬。她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呻吟出声，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陛下？\"门外传来萧景琰的声音，\"臣...听到动静。\"
顾雪瑶想让他滚，却疼得说不出话。门被轻轻推开，萧景琰快步走到床前，看到她的模样后脸色大变。
\"传...\"
\"不...用...\"顾雪瑶艰难地挤出几个字，\"熬过去...就好...\"
萧景琰不由分说将她搂入怀中，掌心贴在她后心，内力源源不断输入：\"太医说提前发作是因为情绪波动...\"
顾雪瑶疼得神志模糊，一口咬在他肩上。铁锈味在口中蔓延，却听见萧景琰轻笑：\"比战场刀伤轻多了。\"
不知是他的内力起了作用，还是咬人发泄了疼痛，顾雪瑶渐渐缓过气来。她这才发现整个人都贴在萧景琰怀里，连忙挣扎着要起身。
\"别动。\"萧景琰收紧手臂，\"再输会儿内力。\"
顾雪瑶僵住，耳尖发烫。萧景琰的内力温暖浑厚，像冬日暖阳般驱散她体内的阴寒。渐渐地，她放松下来，甚至无意识地往他怀里蹭了蹭。
萧景琰身体一僵，声音沙哑：\"好些了？\"
\"嗯。\"顾雪瑶闷闷地应了声，突然想起什么，\"你怎么在寝宫外？\"
\"臣...不放心。\"
简简单单四个字，却让顾雪瑶心头一颤。她抬头，正对上萧景琰专注的目光。月光透过纱帐，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斑驳光影，那双冰蓝眸子此刻温柔得不像话。
两人一时无言，呼吸交错。顾雪瑶突然发现，萧景琰的睫毛很长，鼻梁高挺，下颚线条如刀削般坚毅...
又是一阵剧痛袭来，顾雪瑶弓起身子，指甲深深陷入萧景琰手臂：\"疼...\"
萧景琰眼中闪过一丝决然，突然将她打横抱起：\"陛下，得罪了。\"
\"你...做什么？\"顾雪瑶惊惶地问。
\"解毒。\"萧景琰大步走向龙床，\"若陛下不愿，现在推开臣。\"
顾雪瑶张了张嘴，却在他下一波疼痛袭来时，不由自主地环住了他的脖子。
纱帐垂落，遮住一室旖旎。
......
晨光透过窗纱，洒在交缠的身影上。
顾雪瑶先醒过来，发现自己正趴在萧景琰胸口。男人睡颜沉静，凌厉的五官柔和下来，嘴角还带着一丝满足的弧度。她鬼使神差地伸手，想描摹他的眉峰，却在指尖即将触碰时被一把抓住。
\"陛下这是...在轻薄臣？\"萧景琰不知何时醒了，眼中带着促狭的笑意。
顾雪瑶触电般缩回手，整个人缩进被子里：\"放肆！\"
萧景琰低笑，连人带被搂进怀里：\"昨夜...可不是这么说的...\"
\"闭嘴！\"被子里传来闷闷的呵斥。
萧景琰笑着松开手，起身穿衣。刚系好腰带，就听见被窝里传来小声询问：\"还...疼吗？\"
他回头，看见顾雪瑶露出半张脸，眼睛湿漉漉的像只小鹿。萧景琰心头一软，回到床边单膝跪地：\"回陛下，臣肩膀上的牙印怕是消不掉了。\"
\"谁问那个！\"顾雪瑶羞恼地抓起枕头砸他，\"我是问...蛊毒...\"
萧景琰神色一正：\"陛下运转内力试试。\"
顾雪瑶迟疑地伸出手，掌心向上。一团黑金交织的气旋缓缓浮现——比以往更加凝实纯粹，再无半点滞涩。
\"真的解了...\"她喃喃道。
萧景琰执起她的手，轻吻指尖：\"臣，幸不辱命。\"
顾雪瑶耳尖通红，却强装镇定：\"萧景琰，你可知昨夜犯了多少条大周律例？\"
\"臣知罪。\"萧景琰眼中带笑，\"但陛下昨夜并未以女皇身份下令，而是以顾雪瑶的身份...接受臣。\"
\"油嘴滑舌！\"顾雪瑶抓起另一个枕头。
萧景琰突然正色：\"雪瑶。\"
这一声唤得她心头一颤。萧景琰很少直呼她的名字，更别说如此温柔的语气。
\"我们...何时成婚？\"
顾雪瑶愣住，随即把脸埋进被子里：\"谁...谁要嫁给你！\"
萧景琰笑着去扯被子：\"昨夜不知是谁抱着我说...\"
\"不许说！\"顾雪瑶死死拽着被子，声音闷闷的，\"下...下月十五...\"
萧景琰动作一顿：\"为何是十五？\"
被子里沉默了一会儿，才传来小声回答：\"月圆...人不缺...\"
萧景琰心头滚烫，连人带被拥入怀中：\"好，就下月十五。\"
被子悄悄掀开一角，露出顾雪瑶水润的眼睛：\"你...不会嫌晚吧？\"
萧景琰低头吻在她眉心：\"明日都嫌晚，但月圆之夜...\"他轻笑，\"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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