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丞相难追
沈宁第一百零八次在宫道上堵住了谢珩。
\"谢相！\"她提着裙摆小跑过去，发间珠钗叮咚作响，\"今日休沐，陪我去逛街可好？\"
谢珩脚步未停，连眼神都没偏一下：\"臣有公务。\"
\"骗人！\"沈宁绕到他面前，仰着脸戳穿他，\"我方才问过礼部侍郎了，你今日的奏章都批完了！\"
谢珩终于垂眸看她。
少女今日穿了件鹅黄襦裙，发间簪着几朵嫩粉海棠，衬得肌肤如雪，明艳动人。偏生那双杏眼里满是狡黠，像只得意的小狐狸。
\"沈小姐，\"他声音清冷如霜，\"臣不喜喧闹。\"
\"那我们去安静的地方！\"沈宁立刻改口，\"城西新开了家书肆，据说有前朝孤本......\"
谢珩眸光微动。
沈宁见状，立刻拽住他的袖子：\"走吧走吧！我请你喝茶！\"
谢珩看着袖口那只白皙小手，沉默片刻，终是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一个时辰。\"
沈宁眼睛一亮：\"成交！\"
（二）谪仙入凡
朱雀大街上，谢珩一袭月白长衫，玉冠束发，行走间如谪仙临世。
\"谢相你看！\"沈宁指着糖画摊子，\"那个兔子好可爱！\"
谢珩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淡淡道：\"嗯。\"
\"你要不要？我买给你！\"
\"......不必。\"
沈宁才不管他拒绝，已经蹦蹦跳跳跑去买了两个，回来塞给他一个：\"喏，给你的！\"
谢珩看着手中糖画，眉头微蹙。
\"快尝尝！\"沈宁已经咬了一口自己的，唇边沾了点糖渍，\"好甜！\"
谢珩犹豫片刻，终是低头轻抿了一下。
确实很甜。
甜得他有些不适应。
（三）惊鸿一瞥
转过街角时，一阵香风袭来。
\"谢相。\"
一道柔婉女声响起，沈宁回头，看见一位身着湖蓝罗裙的少女，正盈盈行礼。
\"许小姐。\"谢珩微微颔首。
沈宁眯起眼睛——这女子她认得，御史大夫家的嫡女许苁欣，京城有名的才女。
\"没想到在此遇见谢相。\"许苁欣浅笑嫣然，\"家父前日还提起，说谢相批阅的奏章字字珠玑。\"
谢珩神色淡淡：\"许大人过誉。\"
\"谢相可有空？\"许苁欣目光灼灼，\"听闻醉仙楼新出了茶点......\"
\"他没空！\"沈宁突然插话，一把挽住谢珩的手臂，\"我们约好了去书肆！\"
许苁欣这才注意到沈宁，笑容微僵：\"原来是沈小姐。\"
谢珩垂眸看了眼臂弯里的小手，竟没抽开。
\"告辞。\"他对许苁欣点头，任由沈宁拉着他离开。
许苁欣站在原地，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四）醋意横生
走出许苁欣视线后，沈宁立刻松开手，气鼓鼓地瞪着谢珩：\"你跟她很熟？\"
谢珩理了理衣袖：\"同僚之女，点头之交。\"
\"她看你的眼神可不像是点头之交！\"沈宁跺脚，\"分明是......\"
\"是什么？\"谢珩忽然停下脚步。
沈宁差点撞上他后背，抬头对上他清冷的眸子，一时语塞。
\"沈小姐，\"谢珩声音很轻，\"臣与谁相交，似乎无需向你报备。\"
沈宁心口一疼。
他总是这样，用最礼貌的语气，划最清晰的界限。
（五）书肆偶遇
墨香斋里，谢珩站在书架前专注选书，沈宁则趴在窗边发呆。
\"这位公子，\"掌柜殷勤上前，\"可是要找《山河志》？小店刚到了一批珍本......\"
谢珩点头：\"有劳。\"
掌柜眼睛一亮：\"公子好眼光！这书全京城就我们......\"
\"多少钱？我买了！\"沈宁突然蹦过来，掏出荷包。
谢珩按住她的手：\"不必。\"
\"我送你嘛！\"沈宁坚持。
\"沈小姐，\"谢珩声音冷了几分，\"臣不缺银两。\"
沈宁咬唇：\"那你缺什么？\"
谢珩沉默片刻，忽然道：\"缺清静。\"
沈宁眼眶瞬间红了。
（六）雨中决绝
回程时突然下起雨，谢珩撑开随身带的油纸伞，犹豫片刻，还是往沈宁那边偏了偏。
\"谢珩，\"沈宁突然连名带姓叫他，\"你是不是讨厌我？\"
雨丝打在伞面上，沙沙作响。
\"不讨厌。\"
\"那就是喜欢？\"
\"......\"
\"你说话呀！\"沈宁拽住他衣袖，\"我追着你跑了三个月，你总该给我个答复！\"
谢珩停下脚步，雨水顺着伞沿滴落，在他脚边溅起小小水花。
\"沈小姐，\"他声音比雨还冷，\"臣今年二十有四，你才十六。\"
\"那又怎样！\"
\"臣出身寒门，你贵为郡主。\"
\"我不在乎！\"
\"臣心中有人。\"
沈宁如遭雷击。
（七）醉酒倾诉
当晚，沈宁闯进容玥的寝宫，抱着酒坛哭得梨花带雨。
\"他说他心里有人！\"沈宁抽噎着，\"是谁？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容玥轻拍她后背：\"或许......是推托之词？\"
\"才不是！\"沈宁仰头灌了口酒，\"他说的时候......眼神好难过......\"
容玥一怔。
\"玥姐姐，\"沈宁醉眼朦胧，\"你说......那个人是不是已经......\"
她没说完，趴在桌上睡着了。
容玥叹了口气，替她盖好披风。
窗外，一轮孤月高悬。
\"大人，\"老仆在门外轻唤，\"沈府送来帖子，说是沈小姐邀您明日游湖。\"
谢珩闭了闭眼：\"回绝。\"
\"这......\"老仆犹豫，\"已是本月第七次了。\"
\"就说我染了风寒。\"
老仆叹息着退下。
月光照在他清瘦的侧脸上，投下一片阴影。
（九）御史谋算
许府书房，许苁欣正在烹茶。
\"爹，\"她将茶盏推到父亲面前，\"女儿想嫁谢珩。\"
御史大夫许慎挑眉：\"他不过寒门出身......\"
\"可他深得帝心！\"许苁欣压低声音，\"女儿观察许久，陛下对他言听计从，连废除后宫这等大事都......\"
许慎眯起眼睛：\"你是说......\"
\"若能拉拢他，\"许苁欣眼中闪过精光，\"于爹爹大业有益。\"
父女俩相视一笑。
（十）帝王心术
御书房内，顾承煜将密折扔进火盆。
\"许家最近很活跃啊。\"他似笑非笑。
谢珩垂首：\"臣会盯着。\"
\"听说今日许苁欣找你了？\"
\"偶遇。\"
顾承煜挑眉：\"朕那表妹可气坏了。\"
谢珩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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