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凌霄在地面塌陷的瞬间横移身体,剑尖插入岩壁裂缝。他借力跃向侧方一块凸起的石台,双脚刚落稳,身后整片区域轰然下坠,碎石滚入深坑,激起浓重尘烟。
他立即拉动绳索三下。
上方的沈清璃立刻察觉信号异常。她抬手按住胸前玉佩,灵力注入,一道清光自玉面浮现,顺着绳索向下延伸。光流穿透黑雾,在坑底划出一条微亮的路径。
故人取出三枚符纸,指尖蘸血写下一组纹路。他将符纸甩出,钉入裂缝边缘的岩石。符纸贴石即燃,火光不红反青,震动中的地层渐渐稳定。
“机关被锁住了。”故人低声说,“只能维持一炷香时间。”
叶凌霄低头查看脚下。地面布满细密裂痕,金属丝埋在土层之下,连通多处松动石堆。他蹲下身,用剑尖轻轻拨开浮土,发现一根主丝连接着中央石板——那是整个陷阱的枢纽。
他屏住呼吸,剑尖缓缓探入石板边缘的缝隙。
上方,沈清璃双手贴住绳索两端,灵力持续输入。绳索泛起淡光,变得柔韧而有弹性。她对故人点头:“可以传力了。”
故人取出罗盘,放在掌心。指针指向坑底两人所在位置,波动微弱但未断绝。
“还活着。”他说。
叶凌霄撬动石板。动作极轻,像剥开一片树叶。金属丝脱离轴心的刹那,四周的震感彻底消失。他长出一口气,收剑回鞘。
“枢纽已毁。”他对着绳索说话,声音通过灵力传导传至上方,“准备救人。”
沈清璃立刻回应:“灵导索已就位,你引导他们靠近。”
叶凌霄转身走向被压住的年轻守护者。那人半身卡在石堆下,脸色发灰,呼吸微弱。另一人靠在墙边,双眼睁大,身体僵直。
“能听见我吗?”叶凌霄抓住他的肩膀。
那人没有反应。
叶凌霄抬手,在他耳侧轻拍两下。那人猛地一颤,眼神终于聚焦。
“别乱动。”叶凌霄说,“你现在不能站起来,我会把你同伴先救出来。”
他俯身检查伤者腿部。石头压得不深,但角度危险,贸然搬动可能造成二次损伤。他从腰间取下一块薄铁片,插进石缝,慢慢撑开空隙。
沈清璃在上方凝神控制灵导索。她将一端垂下,末端打成环状。
“接住了。”她喊。
叶凌霄伸手接过,把环套在伤者腰上。他抬头拉了两下绳索。
上面开始缓缓牵引。
绳索绷紧,伤者身体离地。石堆轻微晃动,但没有进一步塌陷。叶凌霄一手扶住伤者背部,防止其滑落,一边随势向上移动。
当两人接近坑口时,故人和另外两名巡防队员立刻上前接手。他们小心地将伤者平放地上,沈清璃紧跟着跳下,蹲身查看。
“脉搏弱,但稳住了。”她说,“需要马上处理伤口。”
叶凌霄回到坑底,转向剩下的那个年轻人。他仍靠在墙边,手指抠着地面,指节泛白。
“起来。”叶凌霄伸出手。
那人摇头。
“我不该追的……我不该跑那么快……”他声音发抖,“他们受伤是因为我。”
叶凌霄没说话。他走过去,蹲在他面前,手掌摊开,露出掌心的旧茧。
“我五岁那年掉进一个猎人坑。”他说,“三天才爬出来。不是因为有人救我,是因为我知道自己错在哪。”
那人抬起头。
“第一次是踩了草堆,以为下面是实土。”叶凌霄说,“第二次是抓藤蔓,结果藤上有刺。第三次,我等风停了才动手,因为风会掩盖地下松动的声音。”
他站起身,再次伸出手:“你现在知道错在哪了?”
那人盯着他的手,慢慢抬起自己的手。
叶凌霄用力一拉,把他拽了起来。
“走。”他说。
两人顺着灵导索返回地面。沈清璃已经为伤者包扎完毕,正用灵力稳定其气息。故人站在旁边,手中罗盘打开,投影出一段影像——正是两名新人追影坠坑的过程。
“看清楚。”故人说,“你们追的那个影子,是从树根下面钻出来的。它没有脚印,也不触地。你们应该停下。”
画面定格在那一刻:黑影贴地疾行,前方地面已有细微裂痕。
“你看到了什么?”叶凌霄问幸存者。
“裂缝。”那人低声说。
“还有呢?”
“我没有查地形……也没观察风向……更没确认是不是诱饵。”
叶凌霄点头。
沈清璃站起身,从怀中取出一枚新玉符。玉色浅青,表面刻着简单的纹路。
“这不是罚你。”她说,“是提醒你。真正的守护,不是冲上去打赢,而是懂得什么时候该停下。”
她亲手将玉符挂在他胸前。
故人合上罗盘,走到他身边:“记住一句话——慢一步,活三命。”
夜风穿过林间,吹动几人的衣角。远处山道安静,主路上八名巡防队员依旧列队等候,无人走动,也无人说话。
叶凌霄看向两名年轻人。一人躺在担架上昏迷未醒,另一人站着,低着头,手按在新玉符上。
“你说,下次遇到类似情况,你会怎么做?”叶凌霄问他。
那人沉默片刻,抬头:“我会先停,再看,最后问有没有别的路。”
叶凌霄看了沈清璃一眼。
她微微点头。
故人从怀里拿出一张地图,铺在地上。他用炭笔圈出这片区域,又标出三条相邻路线。
“明天开始,你们跟我走西线。”他说,“每天两个来回,熟悉地形。”
那人张嘴想说什么。
叶凌霄抬起手,打断他。
“没有如果。”他说,“从现在起,你的每一步都得算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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