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没多久。”谢沉屿自然而然地回抱她,低声问道,“怎么醒了?”
“口渴就醒了。”
庄眠一触碰到男人高大挺阔的身体就安全感油然而生,蓦地记起以前窝在他怀里看电影的样子,只想待在他身上:“你吃晚饭了吗?”
“嗯。”谢沉屿一手将她散落的茂密长发拢到肩后,语调轻哄,“先起来,给你倒水。”
庄眠纹丝不动,脸庞贴在他胸口:“也不是很渴……再抱一会儿。”
谢沉屿唇角轻勾,抓住她的双手挂到他的脖颈处:“抱稳了。”
说着,他大手托住她的腿臀,将她轻松抱起,走到饮水机前接了杯温水,自己先试了一下温度,再递到她唇边。
看着她喝完,确定不渴了,又抱她回到沙发。
庄眠仍然趴在男人胸膛上,轻声唤他:“谢沉屿。”
“嗯?”
“生日那天,我如果和钟景淮一起出席宴会。”庄眠眨着一双惺忪睡眼,诚恳发问,“你会生气吗?”
“对我不用这么小心翼翼。”谢沉屿饶有兴致地捏了捏她耳朵,盯着她耳后的小疤痕,“行了,只要你跟我结婚,想做什么都可以。”
闻言,庄眠睁开眼睛,眼神亮得像刚被水浸过一样,澄净地望着他。
凌晨三点半,满室万籁俱静,月光透着露台落地窗,轻轻匝进来,像一缕轻烟,柔软地搭在地面上,旖旎如水。
庄眠趴在谢沉屿身上,听着他的心跳声,将调查庞自励的事情全盘托出。
谢沉屿懒洋洋地靠在沙发,长臂松松环着她腰,把她整个人抱在怀里。
“你的方向没错,但仅凭这些,只能让他接受税务稽查,不痛不痒。”谢沉屿语气闲散,“你需要找到亲眼见过,亲耳听过真相的人。”
“我明白。”庄眠说,“我列了几个关键证人,包括他前任财务总监,还有……”
“现在不能接触他们。”谢沉屿截住她的话,声调平静,蕴着不容置疑的力度,“太危险。打草惊蛇事小,如果对方察觉你的调查深度,可能会采取极端手段。”
庄眠欲言又止,对上他幽黑深邃的眼睛,终究把话咽了回去。
她知道他是对的。
谢沉屿不是害怕庞家,也不是害怕庞自励。他只是不能将她置于危险处境。即便危险可能微乎其微。
她要亲自做,可以,但他不允许她冒险。
谢沉屿指间夹着一张便签,递给她:“打开看看。”
庄眠展开,上面写着苏城的某个地址和周崇明三字,下方用铅笔写着一行车牌号。
“司机。”谢沉屿嗓音沉稳,长指漫不经心地勾缠她的发丝,“跟了庞自励十二年。庞自励坐牢期间,司机经常去看他,不久前刚被辞退,庞家给了封口费,让他在苏城开了家小餐馆。”
谢沉屿抬手,修长指骨就着她手中的便签,轻点上面的车牌号,温热的气息拂过她耳畔,“他对这辆车的深夜行程应该记忆犹新,特别是往返西郊别墅区的几次。”
“西郊别墅……”庄眠顿时会意。
西郊别墅住着几位退下来的官家人物,庞自励用私人司机专门在深夜往来,其中含义,不言而喻。
“我明白了。”庄眠小心折好便签。周崇明是可以提供关键细节的活证人,也是完成拼图,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庞自励在新加坡的住宅登记在他母亲名下,购房资金最终可以追溯到港城的一家贸易公司。”谢沉屿状似随意地补充,“那家公司的实际控制人,是他养的白手套。”
维京群岛、开曼群岛、新加坡住宅、港城公司……几大关键词在庄眠脑海中串联起来,形成一条跨国资产转移的隐秘路径。
她陷入沉思,思路越发清晰。
两人安静地待了一会儿。
“醒了还睡得着么?”谢沉屿低头瞧着她,那双漆黑的眼眸里,仿佛藏着一场盛大而神秘的漩涡,让人情不自禁心悸。
他们的眼神纠缠,总是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湿潮气。
庄眠黑长的睫毛动了动,一寸不错地看着他,提醒道:“很晚了。”
“……”谢沉屿心领神会,被她给气乐了,“我让你做什么了就很晚?”
“哦。”庄眠坦然认错,“那我误会你了。”
谢沉屿哼笑,掌心在她腰窝意味深长地揉掐着:“白天晚上有什么区别,横竖都是我伺候你,只要你受得住,我随时可以开工。”
庄眠老实闭麦,不吭声了。
*
不清楚是不是谢沉屿上回对庞自励动手的缘故,庞自励已经很久没有来骚扰庄眠了。加之调查进展的顺利,她总觉得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庄眠相信钟景淮一定可以顺利执掌钟氏集团,第二天就答复他,她能参加宴会。但希望换个形式,不要以她生日宴为名义。
钟景淮答应了她。
周五晚,庄眠回到家,遇到了许久未见的邻居和她的猫。
沈若楹抱着波斯猫跟在庄眠身后进门,目光扫过鞋架上的男士鞋,有些惊讶:“你跟男人同居了?“
“嗯。”庄眠没有否认,弯腰换鞋的时候,几缕柔顺碎发垂落在颊边,轻轻晃了晃。
“我突然想起件事,“沈若楹轻抚着cookie的毛发,“你之前不是说和谢先生是各取所需吗?现在你有男朋友了,他没意见?”
庄眠把脱下的西装外套挂上衣架,坦然承认:“谢沉屿就是我男朋友。”
“……”
沉默在空中蔓延了须臾。
沈若楹恍然回神:“恭喜啊!你们怎么在一起的?谁先表的白?肯定是他吧。”
庄眠莞尔浅笑,款步走到酒柜前:“我表的白。”
“真看不出来。”沈若楹说,“追你的人那么多,也没见你对谁动心过。我还以为你是内敛型美女呐。”
“你呢?”庄眠瘦长白皙的手指勾着两支高脚杯,“和你男朋友怎么样了?”
“半个月没见面了。”沈若楹表情怅然,“我和他的事蛮复杂,说来话长。”
庄眠从酒柜取出一支赤霞珠,左手拿着红酒,右手拎着酒杯,抬脚顶开露台的玻璃门。
两人坐在月亮椅上对酌小饮。
沈若楹讲她的故事,庄眠安静地做个倾听者。
“我之前跟你提过,他和前女友分手分得特别惨烈,对方甚至为他自杀,都没能挽回这段感情。”沈若楹盯着杯中晃动的红色液体,娓娓道来,“他前女友,其实是我很尊敬的一位前辈。”
“前辈为了他自杀,连演出都无法登台,可那个男人却像没事人一样,照样来看表演。我当时气得连舞都不跳了,直接从舞台上冲下去质问他。可我没想到,他听完我的谴责,只是平静地看着我,问我要不要跟他。”
庄眠轻呷一口红酒,闻言,眸光微动,出声问:“你这位男朋友是不是姓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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