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凡像是没听到沈娇娇后面那些话,眼神涣散,反复喃喃低语:
“不可能……这不可能……你怎么会重生……是假的……都是假的……你在骗我……这不是真的……”
他试图用这种方式否定这可怕的现实,精神也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
看着他这副自欺欺人的模样,沈娇娇脸上露出轻蔑的笑容,用一种平静却蕴含着无尽悲凉与恨意的语调,自顾自地诉说起来:
“叶凡,你知道吗?上一世的我,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我是那么爱你,那么信任你,为了你,我甚至可以连命都不要……我以为,我们会有幸福的一生,会有可爱的孩子,会白头到老……”
“可你呢?你是怎么回报我的?你联合苏雅,掏空沈氏,弄死我爸妈……就连我肚子里的孩子,你都不放过!”
“就因为我爱你,就因为我毫无保留地信任你,你就能这么肆无忌惮地践踏我的真心,毁了我的一切?!你可真是铁石心肠啊?”
她逼近一步,盯着叶凡那双因恐惧而放大的瞳孔,一字一顿地问:“你说,你落得现在这个下场,是不是活该?是不是罪有应得?!是不是报应?!”
不等叶凡回答,她像是忽然想起什么有趣的事情,脸上露出了一个残忍无比的笑容。
她慢条斯理地拿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轻轻滑动,语气也变得轻快起来,仿佛在分享什么开心的趣事:
“哦,对了,给你看些好东西。”
她将手机屏幕转向叶凡,一张张高清的照片滑过。
照片里,叶凡瘦得脱了形,穿着破烂不堪的衣服,在肮脏泥泞的矿坑里艰难地搬运着沉重的矿石。
有他被人用棍棒殴打得蜷缩在地,满脸是血,眼神麻木的照片。
也有他发着高烧,却依旧被驱赶着干活,几乎昏厥的场景……
每一张,都记录着他那三年在地狱里的点点滴滴。
“你知道吗?每次我心情不好的时候,或者想起前世那些糟心事的时候,我就会把这些照片翻出来,一遍,一遍地看。”
“看着你在照片里受苦受难,看着你像条狗一样挣扎,我的心情就会立刻变好,所有的烦恼都没有了。”
“所以啊,我特意嘱咐那些人,一定要留着你的命,好好照顾你,千万不能让你轻易死了。要让你每天都活在痛苦和恐惧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就是要让你也尝一尝,我上一世所遭受过的,那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绝望!”
她看着叶凡瞳孔中倒映出的照片影像,看着他因极度恐惧和痛苦而扭曲的脸,笑着问:
“怎么样?叶凡,这种生不如死的日子,你是不是也很‘喜欢’?是不是觉得……特别的刻骨铭心?”
“哈哈哈……”
沈娇娇终于忍不住,畅快地大笑起来,那笑声在空旷的病房里回荡,充满了大仇得报的淋漓快意。
叶凡死死地盯着那些照片,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
沈娇娇的话语和那些残酷的画面交织在一起,如同最恶毒的诅咒,彻底击溃了他最后的心理防线。
“沈娇娇!你这个毒妇!!!你不得好死!!!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啊——!!!”
他歇斯底里的咒骂着,然后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尖叫,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如同被抽空了所有力气,眼睛一翻,彻底晕死过去。
沈娇娇收起手机,冷漠地看着,脸上那疯狂的笑容渐渐平息,只剩下无尽的冰冷。
良久。
沈娇娇转身离开了病房。
她对守在门口的黄医生淡淡吩咐:“好生照看,别让他死了。”
“沈小姐放心,我们一定尽全力维持他的生命体征。”黄医生连忙应下。
沈娇娇微微颔首,带着温茜,径直离开了医院。
坐回车上,沈娇娇拿出手机,翻出一个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那边传来叶卫平有些警惕和疑惑的声音:“喂?哪位?”
这个号码尾号连着几个6和8,显然非富即贵,让他一时摸不着头脑。
“是我,沈娇娇。叶凡已经回国了,人现在就在城南展康私人医院,A507病房。”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随即传来叶卫平明显变得粗重急促的呼吸声,他激动的问:
“你……你说什么?小凡他……回来了?!在展康医院?A507?真的吗?”
他此刻正穿着保洁服,在星光集团的走廊里,身边还有同事杨大姐在擦拭窗户,他不敢表现得太异常,只能捂着话筒,快步朝着无人的保洁休息室走去。
“地址和病房号已经告诉你了,我还有事,先挂了。”
沈娇娇懒得与他多费唇舌,直接挂断了电话。
叶卫平还想询问一些具体细节,但听着听筒里传来的忙音,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真是个没教养的贱女人!”
但他此刻顾不上其他,只想立刻告诉老妻张凤,跟她一起分享这个令人振奋的好消息。
他拨通电话,就听电话那头的张凤有些不耐烦的问:
“喂?老叶,什么事?我现在正忙呢,有什么事就不能回家以后再说吗?被主管抓到我上班打电话,可是要被扣工资的……”
“别忙了!”叶卫平激动地打断她,“小凡……小凡回来了!沈娇娇刚打电话来说的,在城南那个展康私人医院!快,我们马上过去!”
电话那头的张凤先是愣住,随即惊呼:“真的?!小凡回来了?!老天爷啊!我……我这就去找你!”
叶卫平立刻去请了半天假,说是家里有急事,然后匆匆赶往与张凤碰头。
两人也顾不上省钱,急忙拦了一辆出租车,报上了医院名字。
一路上,夫妻俩都显得异常激动和期待,双手紧紧握在一起,不停地催促司机快一点。
这三年来,他们一直都以为儿子死了,承受着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痛,在G市老家终日以泪洗面,觉得人生失去了盼头,连活着都成了一种折磨。
直到前段时间,他们才从沈娇娇口中得知叶凡还活着,这让他们死寂的心重新燃起了希望,精神状态都好了不少。
此刻,想到马上就能见到他们心心念念的儿子,两人又是紧张又是欣喜,恨不得立刻飞到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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