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林默体表的“防火墙”只是荡漾起更明亮的涟漪,将一切攻击化解于无形。
他甚至没有停下脚步去反击那些屏障的源头,他的目标非常明确。
就是能量流向的尽头,那个被层层包裹、散发着微弱却纯净智慧光芒的意识核心。
终于,他突破了最后一层绚烂却虚假的梦境壁垒,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这里是一片纯白无瑕的空间,广阔无边,却又给人一种极度压抑和束缚的感觉。
空间的中央,一个由无数翠绿色藤蔓与纯净光芒构成的“摇篮”静静悬浮。
然而,这个本应充满生机的“摇篮”,却被无数粗大的、闪烁着虚空能量的紫色锁链紧紧缠绕、束缚。
“摇篮”之中,蜷缩着一个娇小的身影。
她穿着白色的衣裙,绿色的短发显得有些凌乱,双手抱着膝盖,将头深深埋入臂弯。
她周身散发着柔和而智慧的光芒,但这光芒却被那些锁链死死压制在这片狭小的空间内,无法传递出去。
正是须弥的草神,智慧之主——纳西妲,或者说布耶尔。
此刻的她,就像一个被遗忘在角落里的、精致却无助的人偶。
林默的精神体缓缓降落在“摇篮”之前。
他的到来,似乎惊动了沉睡中的神灵。
纳西妲微微动了动,抬起头。
那是一张稚嫩却蕴含着无尽岁月与智慧的脸庞,她的眼眸如同初生的嫩芽,清澈而明亮,此刻却带着一丝迷茫与警惕,望向这个不速之客。
“你是谁?”
她的声音空灵而轻柔,带着疑惑,“我感知不到你与虚空系统的链接……”
“你的存在,很奇特。既熟悉,又陌生。”
林默看着眼前这位被自己子民囚禁的神明,心中泛起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放缓精神波动,传递出友善与平和的信息。
“纳西妲,我是林默,一个来自世界之外的旅者。”
他的精神之音在这片纯白空间中回荡,清晰而稳定,“我不是教令院的人,也非你的敌人。”
“我是来帮助你,也是来帮助须弥的。”
“帮助……我?”纳西妲微微偏头,眼中迷茫更甚,“可是,外面的大家……不是在为我庆祝花神诞祭吗?”
“虽然,这个地方确实有些寂寞……”
她似乎并未完全意识到自己身处的境地,或者说,漫长的囚禁和信息的隔绝,让她对“现实”的认知也产生了偏差。
林默心中一叹。
他伸出手指,轻轻点向缠绕在“摇篮”上的一道紫色锁链。
指尖触及的瞬间,锁链上闪烁起剧烈的虚空能量,试图侵蚀他的精神体,但却被他体内更高等的混沌之力轻易同化、吸收。
“你看这些锁链,纳西妲。”
林默的声音带着引导,“这不是保护,这是禁锢。”
“你所感知到的‘庆祝’,是虚假的梦境。”
“教令院的贤者们,利用虚空终端,将整个须弥城居民的梦境能量抽取出来,编织了一场巨大的轮回梦境,而目的……”
他顿了顿,将艾尔海森分析出的情报、赛诺的调查、以及他们之前的推断,通过精神链接,清晰地传递过去。
“……他们的目的,并非为你庆祝。”
“他们是要用这汇聚了无数梦境的庞大能量,去打造一个他们能够完全控制的‘新神’。”
“一个机械的‘正机之神’。”
“而你,被囚禁于此,不仅是失去了自由,更可能成为他们‘造神’仪式的……祭品,或者能量源。”
海量的信息涌入纳西妲的意识。
关于造神计划,关于梦境轮回,关于教令院的背叛,关于旅行者荧的到来与调查……
这一切,如同洪流般冲击着她固有的认知。
纳西妲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她那清澈的眼眸中,先是闪过一丝难以置信,随即是深切的悲伤,最后化为一种沉淀了五百年的、复杂的了然。
“……原来……是这样吗?”
她低声呢喃,抱着膝盖的手臂收紧了些,“我一直能感觉到一些不协调,一些违和……”
“但从未想过,真相竟是如此……”
她没有怀疑林默的话。
作为智慧之神,她拥有辨别真伪的能力,尤其是林默传递来的信息中,包含着大量只有她才能理解的、关于虚空系统底层运作的细节,以及那份与她同源的、属于世界树的气息。
这正是因为林默接触过禁忌知识和赤王遗产,从而产生的间接关联。
“他们……害怕我的不成熟,害怕我无法带领须弥走向他们期待的‘智慧’……”
纳西妲的声音带着一丝苦涩,“所以,就要创造一个更符合他们期望的‘神明’吗?”
“用这种……剥夺他人梦境与自由的方式?”
林默能感受到她话语中那巨大的失落与悲伤。
被自己守护的子民、被自己寄予厚望的学者们如此对待,这种痛苦,远超肉体上的禁锢。
“智慧的道路不应只有一种,神明的形态也不应被强行定义。”
林默平静地回应,他内景地中,象征着同谐命途的光芒微微亮起,传递着理解与共鸣的意念。
“你的智慧,在于包容、生长与启迪,而非绝对的掌控与力量的堆砌。”
“是他们走错了路。”
纳西妲抬起头,重新看向林默,眼中的迷茫逐渐被一种坚韧所取代。
五百年的囚禁并未磨灭她本质的智慧与善良,反而让她在孤独中沉淀了更多。
“谢谢你,林默。谢谢你告诉我真相,谢谢你来到我这里。”
她的声音恢复了空灵,却多了一份力量,“那么,你们……你和旅行者,还有外面的大家,计划怎么做?”
“我们正在行动。”
林默言简意赅地将外面的部署告知她。
赛诺整顿风纪官,艾尔海森搜集证据,迪希雅监视愚人众,荧和派蒙负责接应和安全。
“而我此行的目的,除了告知你真相,就是要建立一个稳定的、不受教令院监控的通讯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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