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子峰巅的风,比山脚下烈些。
吹得叶凡的衣摆猎猎响,也吹得眼前的云海翻来滚去,像揉碎了的棉絮。
他往悬崖边站了站,往下看 ——
整个青云宗都在眼底。伙房的烟囱又冒起了烟,飘得慢悠悠的;演武场上有弟子在练剑,吆喝声顺着风往上飘,断断续续的;连之前被战火毁了半边的藏经阁,现在也搭起了新的木架,工匠们正忙着往上钉木板。
挺好的。
宗门重建的事儿走上了正轨,新的规矩也立住了,再不用像之前那样,天天提心吊胆怕出乱子。
叶凡轻轻吐了口气,终于有机会停下来,好好想想事儿了。
从刚进青云宗到现在,他走过的路,说起来还真不少 ——
外门那会儿,每天天不亮就得去后山劈柴,手磨出血泡也不敢停,就怕月底考核不过关,被赶出宗门;
进了内门,又得跟人抢修炼资源,藏经阁的功法得熬夜抄,灵脉池的位置得早早去占,稍不注意就被人挤下来;
后来去秘境探险,差点被里面的妖兽撕了,靠着混沌衍化鼎才捡回一条命;
边境血战那会儿更险,对面的血煞宗弟子跟疯了似的冲,他浑身是伤,还得护着身边的师弟师妹;
再到后来的宗门大战,幽冥教的人都打进门了,他抱着必死的心跟人硬拼,现在想起来,后背还会冒冷汗。
一步步走过来,死里逃生的次数自己都数不清。
修为倒是涨得快,从外门弟子到圣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说出去多风光。
可叶凡摸着胸口,心里头没多少得意,反倒挺平静的 —— 像刚喝完一碗温粥,不烫不凉,正好。
他忽然想问自己一句:“我当初拼了命求力量,到底是为了啥?”
最开始,不就是为了活着嘛。在村里的时候,被恶霸欺负,爹娘护着他,却被打得半死。那时候他就想,要是自己有力量,就没人敢欺负他们了。
后来进了青云宗,求力量是为了不被淘汰,为了能护住跟自己交好的师弟;再后来,宗门遇袭,他求力量是为了守住这地方,守住那些信任他的人。
可现在呢?
他站在圣子峰巅,看着下面欣欣向荣的宗门,突然觉得 —— 青云宗像个挺好的池塘,可他这条鱼,好像该往更宽的河里游了。
幽冥教背后到底藏着啥?之前跟他们打,总觉得他们像是在为谁做事;
血煞宗的人提到 “影阁” 时,那害怕的样子,影阁又是什么来头?
还有万域联盟要征召的虚空战场,天外邪魔到底长啥样?混沌衍化鼎为啥一靠近域外的气息就会动?
甚至他练的《万化吞天诀》,到现在也只摸到点皮毛,终极奥秘到底是啥?他跟那混沌本源,又为啥总有种扯不断的联系?
这些问题,在青云宗里,怕是找不到答案。
叶凡望着远处的云海,云缝里漏出点阳光,晃得他眼睛亮了亮。
“原来我要走的道,不是只守着青云宗就完了啊。”
他低声说了一句,心里头像突然开了扇窗似的,堵了好久的疑问,一下子就通了。
守护青云宗,是他该做的 —— 这里有他在乎的人,有他的根,这份责任他不会丢。
但这不是终点。
他想知道混沌衍化鼎的来历,想把《万化吞天诀》练透,想搞清楚幽冥教和影阁的阴谋,想看看虚空战场的星辰大海,想弄明白天地间的大道到底是啥样的。
想超越现在的自己,走到更高的地方去。
想通这些,叶凡觉得浑身都轻了 —— 之前因为突然成了圣子,心里头那点隐隐的浮躁,像被风吹走了似的,剩下的全是踏实。
他闭上眼睛,试着去感应周围的灵气。
这一次,跟以前不一样了。
以前感应灵气,就像隔着一层纱,模模糊糊的;现在,灵气像活过来了似的,顺着他的指尖往身体里钻,连气流转动的方向都看得清清楚楚。
识海里的混沌衍化鼎也轻轻颤了一下,没了之前的不安,只剩稳稳的暖意。
叶凡知道,这不是修为涨了,是他的心境突破了 —— 道心澄明了,走的路才会更稳,走得才会更远。
他睁开眼,风还在吹,云海还在翻,但他的眼神跟刚才不一样了 —— 更亮,更坚定。
道心已经明了,接下来,该做准备了。
万域联盟的征召令说不定哪天就到了,他得在那之前,把该安排的安排好,把自己的状态调到最好。
毕竟,接下来要走的路,可比之前难多了。
但叶凡一点都不怕。
他甚至有点期待 —— 期待去看看那更广阔的天地,去解开那些藏了好久的秘密。
他抬手,对着云海挥了挥,像是在跟过去的自己告别,也像是在跟未来的路打招呼。
“等着吧,我很快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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