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庆的喧嚣余烬尚未冷却,次日清晨,诡异的宁静便如一张巨网,笼罩了整座东海大学。
没有晨练的口号,没有早读的喧闹,只有一种被无形之物扼住咽喉的死寂。
然后,那声音毫无征兆地降临。
从教学楼的应急广播,到学生宿舍里的蓝牙音箱,从食堂的电视屏幕,到每个人口袋里疯狂震动的手机——所有电子设备在同一瞬间被强制唤醒,间歇性地、用一种混合着机械与威严的语调,循环播放着那段足以让骨髓结冰的低语。
整座校园,仿佛变成了一座巨大的回音殿堂,只为那一句敕令而存在。
与此同时,校园监控中心的值班人员正惊恐地看着回放录像。
凌晨三点十七分,一个他们永生难忘的时刻。
画面中,整栋行政楼所有的门锁,从一楼大厅到顶层校长室,如同被无形的手操控,整齐划一地逆时针自行扭转了整整九圈。
伴随着“咔”的脆响,所有门锁应声而开。
紧接着,地下一层档案室那重达一吨的合金保险柜,发出了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柜门缓缓洞开。
一本封面用朱砂标注着“绝密·归寂门起源”的古旧卷宗,就这样在镜头的注视下,凭空消失。
女生宿舍楼下,唐小满紧紧抱着一个滚烫的热水袋,仿佛只有这样才能驱散从心底渗出的寒意。
她呆呆地望着林昭宿舍紧闭的房门,以及门旁墙壁上那一行不知何时出现、仿佛用鲜血写就的诗句,字迹潦草而狰狞,带着一种疯狂的绝望:“加冕那天,没人鼓掌,只有钟声裂了。”
这行字像一根毒刺,扎得她眼睛生疼。
昨天那个在万众瞩目下降下仙宫的少年,那个一言令全城失语的“怪物”,此刻就在这扇门后。
唐小满嘴唇翕动,声音轻得像一阵风:“你现在到底算什么?英雄?怪物?还是……神?”
无人应答。
此刻的林昭,正盘坐于未名湖最深处的湖岸边。
他双目紧闭,唯有左眼眼皮下的青铜铃铛,正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转动。
在他的识海深处,那枚铃铛的内部,一行由无数光点组成的反向文字正缓缓浮现:“权限重构进度:17%。”
他正在执行一项前无古人的疯狂计划——将那部能抹杀存在的《忘名诗》,强行逆向编译,转化为“宫主信标”的核心指令集。
他不再是被动接受诗句,而是要成为诗句的源头,成为系统的立法者。
每一次字符的输入,每一次逻辑的重构,都会引发识海剧烈的震荡与撕裂般的剧痛。
那是属于陈昭的残魂在做着最后的、绝望的抵抗。
一道虚弱但尖锐的意念在他脑中咆哮:“疯子!你不是在掌控系统,你是在把自己彻底格式化!你会变成一个没有感情、没有记忆、只剩下规则的空壳!”
林昭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猛地睁开右眼,其中血丝密布,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决绝。
他抬起手,用牙齿狠狠咬破自己的食指,殷红的鲜血滴落。
他以血为墨,在身前的空气中继续书写着那些扭曲而复杂的指令符文。
“那就让我变成它最怕的东西。”他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焚尽一切的快意,“一个……会写诗的操作系统。”
就在他全神贯注之时,一道轻柔的身影悄然靠近。
是苏慕。
她看着林昭孤寂而挺拔的背影,眼中满是挣扎与疼惜。
她能感觉到,一股难以言喻的悲伤与宏大的力量正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鬼使神差地,她伸出颤抖的指尖,轻轻触碰在了林昭的后背。
一瞬间,苏慕如遭电击!
她“摸”到了——那不是人类的脊椎!
那是一根由无数细密、冰冷、却又在微微震动的诗句焊接而成的骨柱!
每一块骨节,都在以独特的频率震颤,传递着某种无法言说的旋律,像是一曲浩瀚的安魂曲。
那些旋律中,她恍惚听到了无数个正在消散的名字,它们在哭泣,在呐喊,却被这根骨柱强行挽留,铭刻其上。
眼泪,毫无预兆地从苏慕的眼角滑落。她瞬间明白了林昭在做什么。
“你在用自己的身体……记住那些被遗忘的名字……”她的声音带着哭腔,“你不肯让他们……让他们就这么彻底消失。”
话音未落,林昭猛然回头!
他的左眼在这一刻爆发出刺目的青铜光芒,那枚铃铛图案仿佛要从眼球中挣脱出来。
“别碰我!”他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冷酷得像一块玄冰,“现在我是容器!但不是他们的,是我的!”
刹那间,整片未名湖的湖面剧烈翻涌,仿佛瞬间沸腾!
水汽蒸腾中,那座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仙宫虚影,竟再次于湖心上空浮现一角。
那巍峨的殿宇,那缥缈的云雾,竟随着林昭的每一次呼吸,同频率地明暗起伏,仿佛那座仙宫,就是他活过来的肺!
苏慕被这股恐怖的气势逼得连连后退,脸色煞白。
眼前的林昭,既熟悉又陌生,神性与魔性在他身上达到了一个恐怖的平衡。
混乱,并不只在湖边上演。
校园另一侧的废弃大礼堂内,方小雨正带领着十余名从“失语症”中觉醒的学生聚集于此。
他们每个人都显得有些虚弱,但眼神却异常明亮,更诡异的是,他们每个人的头顶上,都若有若无地浮现着一圈淡淡的金色纹路微光。
方小雨高举起手中连夜抄录的《忘名诗》残页,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我们不是病人!我们更不是疯子!我们只是……能听得见诗的人!”
人群中,一个曾被教导处的静音符封喉三年,几乎丧失语言能力的女孩,此刻正浑身颤抖。
她张了张嘴,发出嘶哑的音节,随即,一句完整的话语伴随着泪水夺眶而出:“我……我想起来了……我叫李婉儿!”
“李婉儿!”方小雨激动地喊出她的名字。
“我叫王浩!”“我叫陈静!”……
一声声压抑已久的名字在礼堂中响起,众人喜极而泣,相拥在一起。
他们不再是编号,不再是病历,他们重新找回了自己。
几乎在他们喊出名字的同一时刻,数十公里外的城市边缘,那座以管理“疯语者”而闻名的精神病院,厚重的钢铁大门在一声巨响中轰然倒塌!
数十名被判定为长期失语、重度幻想症的患者,步调一致地从废墟中走出。
他们眼神空洞,步伐却惊人地整齐,仿佛被无形的丝线牵引,径直走向东海大学的方向。
他们的口中,正低声吟诵着同一段简单而执拗的韵律——正是林昭昨夜在仙宫之下降下时,向全世界宣告的那句话:
“我名林昭……我名林昭……”
未名湖,湖心亭。
欧阳烬这位执掌东海大学纪律多年的老人,正双膝跪地。
他的面前,摆放着一口漆黑如墨、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封言棺”。
他曾以此棺,亲手镇压过上百名试图传播疯言疯语的“疯种”。
可如今,他却亲手打开了这口禁忌之棺。
积压了数十年的怨念与疯狂的低语,如黑色的浓烟般从中喷涌而出。
然而,这些声音并未向四周扩散,反而诡异地环绕着棺木急速旋转,越转越快,最终在尖锐的呼啸声中,猛然向内坍缩,凝成了一枚指甲盖大小、闪烁着幽光的音符状结晶。
欧阳烬颤抖着拾起那枚结晶,它入手冰凉,仿佛握着无数人的沉默。
他低声道:“闭嘴的人太久,耳朵里就长出了牢笼。现在……是时候换一种听法了。”
他缓缓起身,走到亭边,将那枚代表着“封印”与“沉默”的结晶,毅然决然地投入湖中。
结晶入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水面却猛地荡开一圈肉眼可见的青铜色涟漪,迅速扩散至整个湖面。
夜,深了。
林昭独自一人坐在行政楼的屋顶,冷冽的夜风吹动着他的衣衫。
他仰头望着天际,那道被仙宫降临撕裂的声波残痕,至今仍未愈合,像一道挂在夜幕上的丑陋伤疤。
忽然,他的左眼传来一阵前所未有的剧痛,仿佛有什么东西即将破壳而出。
青铜铃铛疯狂旋转,内部那反向的文字迅速刷新,最终定格为三行全新的提示:
“开启天道簿条件已激活:”
“一、宫主信标初步成型。”
“二、民间疯种共鸣数量超过一百人。”
“三、封言之物已完成献祭。”
林昭看着这三行字,眼中的血色与青铜光芒交织,他眯起眼,发出一声低沉而危险的冷笑:“原来……吃掉系统的代价,是先让全世界跟我一起发疯。”
就在他自语的瞬间,一个平静到近乎冷漠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你知道为什么我能从深度昏迷中醒来吗?”
林昭瞳孔一缩,低头看去。
沈青禾就站在楼下的阴影里,正仰头静静地望着他。
她的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却清明得可怕。
“因为我在梦里……一直听着你的诗。”
不等林昭回应,她缓缓抬起自己的右手,摊开掌心。
月光下,一枚与裴老鬼那枚诗签上同源的、复杂而古老的符文烙印,正在她的掌心之中,散发着微弱而坚定的光芒。
夜色愈发浓重,万籁俱寂。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校园广播站那沉寂了一整天的高音喇叭,忽然毫无征兆地响起了一阵轻微的电流声。
自动播报程序,启动了。
然而这一次,那熟悉的旋律,注定不会再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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