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的鱼肚白渐渐变成了淡淡的橘红。
风雪不知何时小了些，只剩下零星的雪粒在空气中飞舞。但戍楼墙头的战斗，却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激烈。
燕十三的锈刀通体发红，那些诡异的纹路像是活了过来，在刀身上不断游走。每一次挥舞，都带着一股灼热的气浪，将周围的积雪都融化了。
酋首的黄金弯刀虽然依旧锋利，但在锈刀的红光映照下，却显得有些黯淡。他脸上的狞笑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凝重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他想不通，为什么这把看起来锈迹斑斑的破刀，会爆发出如此惊人的力量。更让他心惊的是，燕十三的力量和速度，似乎也随着这把刀的变化而不断提升。
“你到底是什么人？”酋首一边抵挡着燕十三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一边嘶吼道。
燕十三没有回答。
他现在的状态很奇怪。仿佛身体已经不属于自己，所有的动作都凭着本能。锈刀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引导着他做出最精准、最致命的攻击。
他能感觉到，酋首的力量正在减弱，呼吸也越来越急促。黄金弯刀的挥舞速度明显慢了下来，破绽越来越多。
而他自己，却感觉不到丝毫疲惫。那股从锈刀传来的力量源源不断，支撑着他持续攻击。
“喝！”
燕十三低吼一声，锈刀突然变招，放弃了对酋首上盘的攻击，转而直刺他的小腹。
酋首连忙回刀格挡。黄金弯刀与锈刀再次相撞，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就在这时，燕十三手腕突然一翻。
锈刀在他手中旋转起来，刀身的红光瞬间凝聚在刀尖一点，像一颗燃烧的火星。
“嗤！”
锈刀竟然顺着黄金弯刀的刀刃滑了上去，直逼酋首的手腕！
酋首大惊失色，连忙撒手，想要躲过这致命一击。但已经晚了。
锈刀的刀尖还是划破了他的手腕，带出一道血箭。
“啊！”酋首惨叫一声，踉跄后退。他的右手腕上出现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汩汩流出，染红了金色的皮甲。
更让他恐惧的是，伤口处传来一阵灼热的痛感，像是被烙铁烫过一样，周围的皮肤都在快速变红、起泡。
“这把刀……有毒？”酋首惊恐地看着燕十三手里的锈刀，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燕十三自己也愣住了。他没想到这把刀不仅力量变强了，竟然还有这种诡异的效果。他低头看向锈刀，只见刀身上的红光正在慢慢褪去，那些暗红色的纹路也变得模糊起来。
“杀了他！快杀了他！”酋首捂着流血的手腕，对着楼下的胡虏嘶吼道。
那些胡虏如梦初醒，纷纷疯狂地向戍楼上爬来。
燕十三眼神一凛，知道不能再拖延下去了。酋首已经受伤，这是击退他们的最好机会。
他握紧锈刀，再次冲向酋首。
酋首虽然受伤，但反应依旧很快。他左手捡起地上的一把胡虏弯刀，勉强抵挡着燕十三的攻击。但失去了惯用的黄金弯刀，又受了伤，他的实力大打折扣，很快就落入了下风。
燕十三的锈刀招招致命，逼得他连连后退，很快就退到了戍楼的边缘，再退一步就要掉下去了。
“你给我去死！”酋首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竟然放弃了防御，左手的弯刀直刺燕十三的胸口，拼着同归于尽的架势。
燕十三没有躲闪。
他看着酋首眼中的疯狂，突然想起了很多年前，那个在雪地里被胡虏追杀的夜晚。那个时候，他也像现在这样，被逼到了绝境。
但这一次，他不会再退缩了。
锈刀高高举起，刀身的红光再次亮起，虽然不如之前那么强烈，却带着一股一往无前的气势。
这一次，它劈中的是酋首一直引以为傲的黄金弯刀。
所有人都以为，这把锈迹斑斑的破刀，会被坚硬的黄金弯刀弹开。
包括燕十三自己。
但下一秒，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
“咔嚓！”
一声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黎明中格外刺耳。
那把象征着酋首身份和荣耀的黄金弯刀，竟然被锈刀从中劈断了！
断裂的黄金刀身在阳光下闪着最后的光芒，然后“哐当”一声落在雪地里，发出沉闷的响声。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戍楼上的士兵，楼下的胡虏，全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酋首握着只剩下半截的刀柄，愣在原地，脸上的表情从绝望变成了呆滞，然后是深深的恐惧。他看着燕十三手里那把依旧在微微发光的锈刀，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一个字。
燕十三也愣住了。
他低头看着锈刀，刀身上的红光已经完全褪去，那些诡异的纹路也消失了，又变回了那把锈迹斑斑的破刀。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但地上那半截黄金弯刀，却在无声地诉说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酋首败了……”
不知道是谁先喊了一声，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楼下的胡虏像是被这句话惊醒了，看着墙头那把断成两截的黄金弯刀，又看看燕十三手里那把不起眼的锈刀，军心瞬间大乱。
黄金弯刀是他们的信仰，是他们勇气的来源。现在信仰破碎了，他们的勇气也随之烟消云散。
“撤！快撤！”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第一个转身就跑。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很快，所有的胡虏都像潮水一样退去，争先恐后地向北逃窜，仿佛身后有恶鬼在追赶。
酋首看着溃散的部下，又看看燕十三手里的锈刀，终于回过神来。他发出一声不甘的怒吼，转身从戍楼上跳下去，也跟着部下仓皇逃窜。
转眼间，刚才还杀气腾腾的胡虏，就消失在了茫茫雪原中。
只剩下满地的尸体和狼藉。
戍楼上，死一般的寂静。
过了好一会儿，那个断了胳膊的小兵才颤抖着声音喊道：“我们……我们赢了？”
没有人回答他。
燕十三靠在箭垛上，缓缓松开了握着锈刀的手。手心已经被烫出了一个模糊的印记，与刀身上的纹路有些相似。
他看着锈刀，又看看地上那半截黄金弯刀，心中充满了疑惑。
这把刀，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黎明的阳光终于穿透云层，洒在戍楼的雪地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但燕十三的心里，却仿佛笼罩着一层迷雾。
他知道，这场胜利，仅仅是一个开始。
更大的风暴，还在后面等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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