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的晨光,带着几分慵懒的暖意,漫过镇国将军府的朱红院墙。
院角的桃树上,昨日缠的红绸还未拆下,粉白的花瓣沾着晨露,落在满地未扫的鞭炮碎屑上,像撒了层碎糖。
仆役们正忙着收拾婚宴的痕迹,擦拭着案上残留的酒渍,空气中还飘着淡淡的桂花糖香,混着厨房里传来的蒸糕甜气,满是喜事未尽的温软。
楚母坐在前厅的软榻上,手里捏着块刚绣好的荷花纹帕子——本是给楚清瑶备的新婚贺礼,昨日忙乱忘了递出去,今日想着让楚清颜捎去程家。
她身旁的小几上摆着刚蒸好的枣泥糕,是楚家长子楚清越最爱吃的,虽知道他在边关难归,却还是习惯性地多蒸了一笼,没想到刚摆好,就听见院外传来侍卫的高声通报:“启禀将军、夫人!
大公子和二公子回来了!已到府门口!”
“什么?”楚母手里的帕子“啪”地落在膝上,猛地站起身,眼底瞬间涌满水汽:“清越和清辞?他们怎么回来了?
不是说清越在边关值勤,清辞在江南督运粮草,一时回不来吗?”
楚将军刚从兵部回来,卸下朝服的手还没擦干,闻言也快步往外走,语气难掩激动:“定是赶着想给清瑶送贺礼,却没想到晚了一日!快,去门口迎迎!”
楚清颜正坐在廊下帮楚母整理绣线,听到消息也惊喜地站起身:“大哥和二哥回来了?
我都快一年没见大哥了,不知道他在边关瘦没瘦。”说着便跟着楚母、楚将军往府门口跑,连落在椅上的绣筐都忘了提。
府门口的巷口,两匹骏马正昂首立着。
左侧那匹黑马上,男子身着玄色劲装,肩宽背厚,脸上带着几分风霜,却难掩眉眼间的刚毅——正是楚家长子楚清越。
他身旁的白马上,坐着个穿月白锦袍的少年,眉眼间带着几分江南的灵动,手里还提着个描金漆盒,是楚家幼子楚清辞,在江南负责漕运粮草,比楚清越还晚半年离京。
“爹!娘!”楚清辞最先看到门口的家人,笑着翻身下马,提着漆盒快步跑过来,一把抱住楚母的胳膊。
“娘,我可算回来了!路上快马加鞭,还是没赶上二姐的婚礼,太可惜了!”
楚母握着他的手,指尖触到他微凉的指节,忍不住擦了擦眼泪:“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清辞,你看你,在江南待了半年,倒瘦了些,是不是没好好吃饭?”
楚清越也翻身下马,走到楚将军面前,躬身行礼,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却依旧沉稳:“爹,儿子回来了。
边关近来安稳,故向将军请了半月假,想回来看看您和娘。”
楚将军拍了拍他的肩,力道重得几乎让他趔趄,眼底却满是欣慰:“好小子!回来就好!
走,进府说,你娘给你蒸了你最爱吃的枣泥糕。”
一行人簇拥着兄弟俩往里走,楚清颜拉着楚清辞的胳膊,好奇地问:“二哥,你手里的漆盒里装的什么?是不是江南的好东西?”
楚清辞笑着掀开盒盖,里面摆着几柄精致的画扇,扇面上画着江南的荷花、垂柳,还有几盒胭脂水粉,是琳琅阁在江南分店的新品。
“这画扇是给大姐和大姐夫的新婚礼物,胭脂是给娘和大姐的,还有这个——”他从盒底摸出个小巧的瓷瓶:“是江南的薄荷膏,治蚊虫叮咬最管用,夏天快到了,给娘备着。”
楚母接过瓷瓶,心里暖得像揣了个暖炉:“你这孩子,走到哪儿都想着我们。”
楚清越也从马背上取下个粗布包裹,递给楚母:“娘,这是边关的狐裘,比京城里的暖和,您冬天穿正好。
还有些风干的牛肉干,是儿子自己晒的,给爹和二弟当零嘴。”
几人说着走进前厅,楚母连忙让丫鬟把枣泥糕端上来,又温了壶桂花酒。
楚清辞拿起块枣泥糕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问:“大姐呢?昨日大婚,今日该回门了吧?
我还没给她道贺呢。”
“刚让人去程家送信了,说你们回来了,清瑶定是会立刻赶回来的。”楚母笑着说。
然后又给楚清越递了杯酒:“你在边关喝不到这么好的桂花酒,多喝点。”
楚清越接过酒杯,浅啜一口,目光扫过厅内未拆的喜字,轻声问:“二妹夫程明远,是个可靠的人吧?”
楚将军点点头,语气带着满意:“是个好小子,翰林院任职,为人正直,对清瑶也上心。
昨日大婚时,还当着众人的面发誓,要一辈子对清瑶好。”
楚清越“嗯”了一声,眼底的担忧稍稍放下。
他在边关时就听说过程明远的名字,只担心文弱书生不懂疼人,如今听父亲这么说,才算彻底放心。
正说着,院外传来丫鬟的声音:“夫人!小姐和姑爷回来了!”
众人连忙起身往外走,只见楚清瑶穿着件水红襦裙,发间簪着程明远送的并蒂莲玉佩,正挽着程明远的手快步走来。
看到楚清越和楚清辞,她眼睛瞬间亮了:“大哥!二弟!
你们怎么回来了?”
“大姐!”楚清辞笑着跑过去,给了她一个拥抱:“我们特意回来给你送贺礼,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不过没关系,新婚贺礼和回门礼一起送,更隆重!”
楚清越也走上前,看着楚清瑶身上的玉佩,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嫁了人,倒比从前更显温婉了。
程兄,往后清瑶就拜托你多照顾了。”
程明远连忙躬身行礼,语气诚恳:“大哥放心,我定会好好待清瑶,不让她受半点委屈。”
楚母看着满堂儿女,眼眶又红了,却笑着拍了拍手:“好了好了,都进厅坐,别站在风里。
厨房还炖着鸡汤,正好给你们补补身子。”
一行人重新回到前厅,楚清瑶坐在楚母身边,拉着她的手絮絮地说:“昨日大婚太忙,都没顾上跟娘好好说说话。
今日一早正想着回门,就听说大哥和二弟回来了,可高兴坏了。”
楚清辞从漆盒里拿出那柄荷花画扇,递给楚清瑶:“大姐,这是我特意让江南最好的画匠画的,你看喜欢吗?
上面的荷花,跟你画的一样好看。”
楚清瑶接过画扇,展开一看,扇面上的荷花亭亭玉立,荷叶上还停着只蜻蜓,栩栩如生:“喜欢!太喜欢了!二弟有心了。”
程明远也笑着说:“正好我书房还缺把画扇,这柄挂在书房里,再合适不过。”
楚清越看着弟弟妹妹们说说笑笑,又给楚将军满上一杯酒:“爹,边关近来蛮族没有异动,只是漕运的粮草还需多备些,免得冬日短缺。
我这次回来,也想跟您聊聊粮草调度的事。”
楚将军点点头:“好,等会儿咱们父子俩单独聊。
你在边关辛苦,这次回来就好好歇着,别操心太多公事。”
丫鬟们陆续端上饭菜,鸡汤、东坡肉、松鼠鳜鱼,都是一家人爱吃的。楚母不停地给楚清越和楚清辞夹菜,嘴里念叨着:“清越多吃点,这东坡肉是你最爱吃的。
清辞,你在江南吃不到这么地道的北方菜,多尝尝。”
楚清辞嘴里塞满了肉,含糊不清地说:“还是娘做的菜好吃!
江南的菜太清淡,我都快馋死娘做的东坡肉了。”
楚清颜笑着打趣他:“你呀,就是嘴馋。
在江南还天天给我写信,说江南的点心多好吃,现在倒嫌弃清淡了。”
满厅的欢声笑语,伴着窗外的桃花香,混着杯中的桂花酒香,满是久别重逢的温馨。
楚母看着坐在对面的楚清越——玄色劲装衬得他愈发挺拔,虽带风霜却眼神坚定。
身旁的楚清辞,月白锦袍裹着少年意气,嘴角总挂着笑,心里觉得踏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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