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临江市祥福小区三号楼那间不足十平米的出租屋里,墨辰睁开了眼睛。
一股潮湿发霉的气味钻入鼻腔,那是老楼水管常年渗漏与廉价墙皮混合的味道,他早已习惯。
今天,是他十八岁的生日。
没有蛋糕,没有礼物,甚至没有一句简单的“生日快乐”。
有的只是窗外传来的嘈杂车声,以及隔壁夫妻每日准时响起的争吵。
他缓缓坐起身,单薄的被子滑落,露出洗得发白的旧t恤。
深秋的凉意透过窗户缝隙钻进来,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墨辰,临江修习院的一名普通书生。
父母早逝,由一位远房婶婶勉强抚养长大,婶婶病逝后,便只剩他一人,靠着微薄的补助和偶尔的零工,挣扎求生。
洗漱用的水冰凉刺骨。
望着水盆里自己晃动的倒影,几天前的那一幕,又不合时宜地撞入脑海。
修习院林荫道下,他曾以为会携手一生的女孩方静舒,那样轻蔑地看着他,语气冰冷地仿佛能冻彻骨髓。
“墨辰,我们结束了。”
“为什么?”他记得自己当时的声音干涩无比。
“为什么?”方静舒嗤笑一声,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她扬起手腕,亮出那只崭新的、价格不菲的智能腕环,“看看你,墨辰,浑身上下加起来,够买这上面一颗传感器吗?陆少能给我的,你一辈子都给不了!”
陆少,陆海坤。
修习院里有名的富家恶少,家里开着海天集团,出了名的纨绔子弟。
“静舒,钱就那么重要?”他当时竟还存着一丝可笑的期望。
“重要!当然重要!”
方静舒的声音尖刻起来,“我不想永远挤在漏雨的出租屋里,不想每天算计着那几块钱的伙食费!跟你在一起,我看不到任何希望!陆少已经答应我,毕业就送我出国深造!你呢?你能给我什么?”
字字句句,如同淬毒的刀子,扎得他体无完肤。
她甚至没有再多看他一眼,转身就奔向不远处倚在豪华跑车上。
一脸得意的陆海坤搂住她的腰,挑衅地朝墨辰扬了扬下巴,口型无声地说着:穷鬼!
镜子前的墨辰猛地掬起一捧冷水,狠狠泼在脸上,试图浇灭心头那簇因回忆而重新燃起的刺痛火苗。
没什么大不了的,他对自己说。
生活早已教会他,眼泪和愤怒是最无用的东西。
整理好情绪,他拿起桌上那本边角磨损的旧书,推门而出。
今天还有重要的课业,他不能迟到。
刚走出祥福小区破旧的大门,拐过一条巷口,几个吊儿郎当的身影就堵住了他的去路。
为首一人,穿着价格高昂的限量版运动鞋,头发染成扎眼的红色,正是陆海坤的头号跟班,人称“红毛”。
他旁边是黄毛、蓝毛、紫毛,活脱脱一道蹩脚的彩虹,脸上挂着如出一辙的、令人作呕的谄媚和嚣张。
“哟,这不是咱们修习院的大才子墨辰吗?”红毛阴阳怪气地开口,嘴里叼着烟,烟雾喷在墨辰脸上。
墨辰脚步一顿,握紧了手中的书,指节微微发白。
他想绕开,但另外几人立刻嬉笑着围了上来,将他堵死在中间。
“急着去哪儿啊?今天可是你的好日子啊!”黄毛笑嘻嘻地推了他一把。
墨辰身体晃了晃,抿紧嘴唇,没有说话。
这种场面,他经历过太多次。
反抗只会招来更恶劣的欺辱,沉默是他们最不想看到的反应,但也是他唯一能做的。
“坤哥说了,”蓝毛凑近,声音压低,带着恶意,“让你离静舒嫂子远点,听见没?撒泡尿照照自己,你个穷酸书呆子,配吗?”
“就是,”紫毛在一旁帮腔,手指戳着墨辰的胸口,“别他妈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静舒姐现在是坤哥的女人,你多看一眼都是罪过!”
污言秽语不断砸来。
墨辰只是低着头,看着自己洗得发白的鞋尖,仿佛那上面有什么极其吸引人的东西。
胸腔里有一股火在烧,却被他死死摁住。
“喂,哑巴了?”红毛似乎觉得无趣,猛地伸手打掉他手里的书。
旧书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溅起些许灰尘。
墨辰瞳孔一缩,下意识地就要弯腰去捡。
“捡啊?我让你捡了吗?”红毛一脚踩在书上,用力碾了碾,崭新的鞋印污损了封面。
其他几人发出哄笑。
墨辰弯腰的动作僵在半空,缓缓直起身。
他终于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向红毛,那平静之下,是深不见底的暗流。
红毛被这眼神看得莫名一怵,随即恼羞成怒:“看什么看?不服气啊?”
他猛地用力推了墨辰一把。
这一下力道很大,墨辰猝不及防,向后踉跄几步,额头重重磕在旁边斑驳的砖墙拐角上!
一阵尖锐的剧痛袭来,眼前瞬间发黑。
温热的液体顺着额角滑落,带着一股铁锈般的腥气。
“哈哈!看他那熊样!”黄毛指着他的额头大笑。
“真不禁碰,纸糊的一样!”蓝毛和紫毛也跟着嘲笑。
红毛似乎很满意这效果,啐了一口:“废物!警告你的话给老子记牢了!不然下次可就不是见点红这么简单了!”
嬉笑声和脚步声渐渐远去。
墨辰靠着冰冷的墙壁,缓了好一会儿,眼前的黑芒才逐渐散去。
他抬手抹了一把额角,指尖一片刺目的鲜红。
血还在细细地流着,顺着眉骨,滑过眼角,滴落下来。
恰好落在他胸前悬挂着的那枚玉佩上。
那玉佩色泽古朴,呈淡青色,看上去平平无奇,表面甚至有些细微的划痕,是他那从未谋面的父母留下的唯一遗物。
婶娘临终前塞给他,说能保平安。
他一直贴身戴着,从未取下过。
温热的鲜血滴落在冰凉的玉佩表面,竟没有立刻滑落,而是诡异地、缓缓地渗了进去,仿佛被那玉石吞噬了一般。
玉佩接触皮肤的触感,忽然变得有些发烫。
墨辰此刻头晕目眩,并未立刻察觉这细微的变化。
路过的行人投来各异的目光,有好奇,有怜悯,也有漠然,却无人上前。
世态炎凉,他早已尝透。
挣扎着站起身,他捂着额头,一步一步,蹒跚地走向那间冰冷的出租屋。
背影在秋日的萧瑟里,拉出一道孤寂而屈辱的影子。
他没有回修习院。
今天这个样子,去了也只是徒增笑柄。
用冷水胡乱冲洗了额角的伤口,血慢慢止住了,留下一道不算深却颇为难看的痂痕。
镜中的少年,脸色更加苍白,唯有那双眼,沉静得可怕。
夜幕早早降临,将临江市笼罩在一片霓虹闪烁之中。
窗外是别人的繁华热闹,窗内是他一人的冰冷孤寂。
没有开灯,他独自坐在床沿,黑暗中,默默舔舐着伤口。
十八岁的生辰,以屈辱开始,以孤寂告终。
他下意识地握紧了胸前的玉佩,那玉佩竟依旧残留着一丝温热的触感,在这冰冷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兀。
是错觉吗?
他低头,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光线,看向那枚玉佩。
古朴的玉佩,在昏暗中,似乎闪过一丝极淡极淡、几乎难以察觉的微光?
他眨了眨眼,再仔细看去,却又一切如常,依旧是那块不起眼的青色石头。
是今天被打到头,产生幻觉了吧。
墨辰苦笑一下,松开玉佩,疲惫地向后倒在冰冷的床板上。
伤口还在隐隐作痛。
他闭上眼,感受着这刻骨铭心的屈辱和孤独,浑不知,那一滴融入玉佩的鲜血,已然悄无声息地撬动了命运的齿轮。
某些沉睡已久的东西,正在悄然苏醒。
他的人生,从这一刻起,即将彻底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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