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宸王府。
萧景琰负手立于书房的窗边,指尖无意识地在窗棂上敲击,发出沉闷而规律的轻响。
窗外是万家灯火,璀璨繁华,却丝毫照不进他幽深的眼底。
那里只有一片化不开的冰冷和死寂。
击溃萧景瑜暗中掌控的几大钱庄,不过是牛刀小试。
他像一头耐心的猎豹,悄无声息地剪除猎物的羽翼,享受着对方在无知无觉中逐渐陷入困境的过程。
萧景瑜此刻大概还在为银钱周转不灵而焦头烂额吧?会动用国库吗?
想到那张总是故作沉稳的脸出现裂痕,萧景琰嘴角勾起一抹极淡、极冷的弧度。
这还不够,远远不够。
他要的,是让萧景瑜从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摔下来,亲眼看着自己珍视的一切,权力、江山、骄傲,是如何在他面前土崩瓦解。
为云韶?不全是。
为母后?更谈不上。
支撑他此刻行动的,是那股自姚浅凝消失那日便盘踞在心口的、几乎要将他焚毁的暴戾与空虚。
唯有看着萧景瑜痛苦,他才能稍稍缓解那蚀骨的空洞。
“王爷。”
心腹侍卫的声音在门外低低响起,带着一丝迟疑。
“八皇子……萧景瑭求见。”
萧景瑭?
萧景琰眉峰微蹙。
这个由太后抚养、在凌安城另立旗号的八弟,此刻不在他的“小朝廷”里待着,跑来上京,还找到他这里?
真是荒谬。
篡位失败后如同丧家之犬,如今是走投无路,想来他这里摇尾乞怜,寻求合作?
他连转身都懒得。
“不见。让他滚。”
门外沉默了片刻。
萧景瑭的声音响起,不高,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与他年龄不符的、刻意压低的平稳。
“三皇兄,凌安城发生了一些变故,或许比钱庄的损失……更值得您关注。”
萧景琰眉梢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哦?”
“本王倒想听听,凌安城的变故,如何能入我的眼。”
门外的萧景瑭似乎轻轻吸了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分享秘密般的姿态,却又精准地抛出了真正的诱饵。
“比如……一个本该消失的人,如今却有了消息,而有她消息的人,此刻正在凌安城。”
他补充道。
“穆琯玉在凌安城。”
一直强行压抑的、关于那个名字的所有情绪,刻骨的思念、噬心的悔恨、滔天的怒火、无尽的茫然,在这一瞬间如同决堤的洪水,疯狂冲垮了他理智的堤坝。
穆琯玉在凌安城?
她知道姚浅凝的下落?
那个在虚空中消失的身影,那个他踏遍千山万水也寻不到半点踪迹的人……终于,有了一丝线索?
哪怕这线索来自他素来警惕的幼弟,哪怕这可能是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也足以让他那颗死寂的心脏重新疯狂地跳动起来,带着毁灭性的悸动。
他猛地抬手,一股凌厉的劲风扫过,书房的门“砰”一声向内弹开,撞在墙上发出巨响。
门外,萧景瑭安静地站在那里。
他穿着素雅的锦袍,身形尚显单薄,脸上没有惊慌,也没有乞求,只有一种与他年纪不符的沉静。
他甚至微微垂着眼帘,只是在门被暴力打开的瞬间,他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泄露出一丝极力掩饰的紧张。
萧景琰一步步从阴影中走出,停在萧景瑭面前,居高临下地审视着这个同父异母的幼弟。
萧景瑭这才抬起眼,迎上萧景琰的目光。
他的眼神很干净,甚至带着点属于弟弟对兄长的、恰到好处的敬畏,但深处却是一片让人看不透的平静。
他没有退缩,只是微微颔首,行了一个简单的礼,语气依旧平稳。
“三哥。”
萧景琰的目光紧紧锁住他,不容对方有丝毫闪躲。
那目光不再是之前的漠然和不屑,而是带着一种近乎实质的重量,试图压垮这份不该属于一个少年的沉稳。
“你,刚才说什么?”
姚浅凝……这个名字,像是一把生锈的钥匙,猛地捅进了他心口最深处那把早已锈死的锁。
剧痛伴随着难以言喻的酸涩瞬间蔓延四肢百骸。他以为他早已麻木,原来只是自欺欺人。
穆琯玉……她知道?
她竟然知道!
萧景瑭,他这小狼崽子!
如此平静?
看来太后把他教得很好。
他最好说的是真的!
若他敢拿这个名字做文章……他会让他,连同他背后的老太婆,都付出承受不起的代价!
萧景瑭在他的逼视下,微微抿了抿唇,似乎有些为难,但眼神依旧没有慌乱,反而带着一种坦诚。
“三哥,有些事,在这里说不方便。但我可以保证,我所言非虚。”
“穆琯玉确实在凌安城,并且,她掌握着关于……那位的重要信息。”
他巧妙地避开了直接重复那个名字,但意思已经无比明确。
他顿了顿,观察着萧景琰剧烈波动的气息,知道鱼饵已经生效,便适时地、用一种不惹人反感的方式提出了真正的来意。
“凌安城如今内忧外患,弟弟人微言轻,难以应对。”
“若三哥对此信息感兴趣,或许……我们可以寻一处安全所在,详细谈谈?毕竟,有些消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他将自己放在了求助者的位置上,却把选择权和迫切感,巧妙地推给了萧景琰。
萧景琰盯着他,胸膛微微起伏。
合作?
他不在乎!
他现在只想立刻知道关于姚浅凝的一切!
但萧景瑭的沉稳和话里的暗示,让他强行压下了立刻逼问的冲动。
这小子说得对,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凌安城……看来,他必须亲自去一趟了。
理智在尖啸,警告他这极可能是一个针对他软肋的毒饵。
但情感早已咆哮着挣脱了所有束缚。
哪怕这线索之下是淬毒的刀锋,他也会毫不犹豫地握上去。
他失去过她一次,在雨夜,在他的剑下,在那片他无法理解的虚空之中。
那种蚀骨的空白,他绝不允许再来一次。
任何代价,他都付得起。
任何阴谋,他都碾得碎。
只要……能再次找到她。
“带路。”
萧景琰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眼神阴鸷得可怕。
“你最好祈祷,你接下来的话,能让我满意。”
萧景瑭几不可察地松了口气,面上却依旧恭敬。
“是,三哥请随我来。”
他转身,在前面引路,步伐稳定,背脊挺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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