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煜的离开，如同移走了压在胸口的一块巨石，让林晓得以自由呼吸，但也让周围虎视眈眈的目光变得更加肆无忌惮。他留下的威慑力仍在，但如同逐渐消散的余温，需要她用自己的力量去添柴加薪，才能维持这片区域的“晴朗”。
颂恩的态度就是最直观的晴雨表。程煜在时，他谦卑殷勤；程煜一走，他虽然依旧客气，但那份圆滑的笑容背后，试探和观望的意味明显浓重了许多。
“林总，查猜先生那边，之前谈好的分成比例，他那边似乎又有些新的想法……”颂恩搓着手，语气为难地汇报。
林晓正在看一份关于本地智能物流初创公司的资料，头也没抬，声音平静无波：“告诉他，瑞科的底线不会变。如果他觉得星轨资本能给出更优厚的条件，请他自便。不过也提醒他，港口协议已经签署，瑞科的物流通道已经打通，选择我们，意味着选择效率和保障。选择别人……后果自负。”
她的语气没有丝毫波澜，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这是她从程煜身上学到的——在绝对的利益和实力面前，无需过多纠缠。
颂恩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林晓会如此强硬。他讪讪地笑了笑：“明白，明白，我再去跟他沟通。”
打发走颂恩，林晓继续研究那几家初创公司。她发现其中一家名为“速达通”的公司，虽然规模不大，但其开发的基于AI的最后一公里配送优化系统，非常有潜力，正好可以弥补瑞科在当地物流网络精细化运营上的短板。
她没有通过颂恩，而是直接让助理联系了“速达通”的创始人，一位名叫塔纳的年轻工程师，约定第二天上午直接拜访。
这一举动，打破了颂恩作为中间人垄断信息的格局。当颂恩得知林晓绕过他直接接触了“速达通”时，脸色变了几变，最终却没敢多说什么。他隐约感觉到，这位年轻的林总，并不像她外表看起来那么依赖他，她有自己的信息渠道和判断力。
拜访“速达通”的过程很顺利。塔纳是个技术狂人，对林晓提出的技术整合构想非常兴奋，双方相谈甚欢。林晓看中的不仅是他们的技术，更是塔纳团队那种未被本地复杂人情网络过多侵蚀的、相对纯粹的商业精神。
与此同时，之前被程煜震慑住的巴颂副主任那边，也传来了一些不好的风声。他手下的人开始在一些无关紧要的流程上故意刁难，拖延瑞科港口仓库的启用审批。
林晓明白，这是巴颂在试探，试探程煜离开后，她林晓还有多少斤两。
她没有立刻去找巴颂理论，也没有动用程煜可能留下的关系。她让周总监从总部调来了巴颂及其主要亲属名下所有关联企业的详细资料，以及他们近几年的税务和合规记录。
在庞大的集团信息库和“影梭”偶尔提供的碎片化信息辅助下，她很快发现，巴颂的一位小舅子经营的一家进出口公司，长期利用巴颂的关系进行一些灰色地带的贸易，存在严重的偷漏税嫌疑。
林晓没有选择举报，那太慢，也容易引火烧身。她只是让助理将一份关于那家公司“经营风险提示”的匿名分析报告，巧妙地送到了巴颂竞争对手的办公桌上。
几天后，巴颂那位小舅子的公司就遭到了税务部门的突击检查，虽然最终结果未知，但足以让巴颂焦头烂额，再也无暇在瑞科的审批流程上制造麻烦。
消息传回，颂恩看向林晓的眼神彻底变了，之前的试探和观望被一种真正的敬畏所取代。他意识到，这位林总不仅背后有程煜那样的庞然大物，其自身的手段，也狠辣精准得令人心惊。
林晓没有感到丝毫得意。运用这些非常规手段，让她内心依旧充斥着不适感。但她知道，在这片弱肉强食的丛林里，仁慈和纯粹的商业逻辑，往往寸步难行。她是在用魔法打败魔法。
晚上，她独自在酒店房间里，看着与“速达通”初步拟定的合作意向书，以及港口仓库终于获批的文件，心中五味杂陈。
她凭借自己的力量，稳住了局面，甚至有所拓展。她没有依靠程煜的直接干预，而是运用了他所“教授”的规则，奏响了一段属于自己的、虽然不算光明磊落，却切实有效的独奏。
手机屏幕亮起，是程煜发来的信息，只有简短的四个字：「进展如何？」
他没有问细节，没有给指示，只是像一个考官，在询问她的答题情况。
林晓看着那四个字，没有像以前那样感到被审视的压力，反而升起一股奇异的平静。
她回复，同样简短：「一切顺利，按计划推进。」
她没有汇报具体手段，没有请求下一步指示。她只是告诉他，她在前进。
放下手机，她走到窗边，看着这个她逐渐开始熟悉和掌控的异国城市。
独奏的序章已经响起。
或许不够悦耳，甚至夹杂着杂音。
但这是完全属于她林晓的乐章。
而她，绝不会停下。
第一百四十八集 结束
下一集预告：
林晓在东南亚的独立运作能否持续成功？她与“速达通”的合作会顺利吗？星轨资本会否在东南亚开辟第二战场？程煜对林晓的“独奏”作何评价？独奏的序章已然响起，接下来的旋律，是走向辉煌，还是遭遇变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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