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仁的血滴落在孤云崖的碎石上,晕开一小片暗红。他捂着肩头的箭伤,对沈沫月低喝:“快走!他们的目标是你!”
山下火光越来越近,西域士兵的呼喝声清晰可闻。陈横死死拉住沈沫月:“院使!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沈沫月看着墨仁决绝的眼神,知道此刻的犹豫会辜负师父的牺牲。她咬牙转身,最后看了一眼那个在箭雨中挥袖挡在她身前的苍老身影,钻入了狭窄的密道。
“师父……保重。”她的声音在暗道里带着哽咽的回音。
密道出口隐藏在朔州城一处废弃水井中。当沈沫月带着七星海棠回到医棚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她没有时间悲伤,立刻投入解药的配制。
“赵将军,”她一边研磨药材,一边下令,“将所有病患按症状轻重分开,取上游活水,务必煮沸放凉后再服用此药。”
汤药灌下后,最严重的几个士兵竟在半个时辰内停止了咯血,高烧也逐渐退去。赵擎面露喜色:“有效!院使,这药……”
“只是暂缓症状。”沈沫月脸上并无喜色,“鸩羽瘴毒性奇特,若不在七日内彻底清毒,病患仍会脏腑衰竭而死。”她看向城外敌营,“关键在于找到真正的毒源。”
就在这时,一名浑身是血的斥候被抬了进来。
“是王老五!”陈横认出他,“他三天前奉命出去探查敌情…”
王老五艰难地睁开眼,抓住沈沫月的衣袖:“院使…我看到了…墨先生…他们…把他押往…中军大帐…”他咳出一口血,“还有…一个腕上有…火焰刺青的…龙国人…在和西域主帅…说话…”
火焰刺青!墨仁最后的警告得到印证。
沈沫月猛地站起:“陈横,点二十名好手,今夜随我出城。”
“您要做什么?”
“救人,查证。”
子时,沈沫月与陈横等人借着夜色掩护,潜至敌军大营外的水源处。她取出银针探入水中,针尖瞬间变黑。
“果然,他们在水源下了双重毒。”她目光冷冽,“七星海棠只能解表症,真正的剧毒藏在水底。”
她取出几包药粉交给士兵:“上游五十步,均匀撒入河中。”
“这是?”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沈沫月淡淡道,“这药对龙国人无害,但会让长期饮用雪山水源的西域人腹痛难忍。”
就在投药时,一队巡逻兵恰好经过。混乱中,沈沫月与陈横失散,她被迫躲进一个堆放粮草的营帐。
帐内,她意外发现被铁链锁住的阿史那罗。西域小王子浑身是伤,却在对上她目光时眼睛一亮。
“你是…龙国医者?”他用生硬的龙国语问。
沈沫月警惕地点头。
“墨先生…还活着。”阿史那罗急切地说,“他被关在地牢…火焰纹的男人…要他说出琅琊阁的秘密…”
突然,帐外传来脚步声。沈沫月迅速藏入草堆,只见一个身着龙国文士服的男人走进来,袖口微卷,腕上赫然是一枚赤色火焰刺青!
“王子殿下,”文士阴冷一笑,“考虑得如何?说出西域兵防图,或许能留你一命。”
“休想!”阿史那罗啐了一口。
文士也不恼,转身时忽然抽动鼻子:“奇怪,怎么有股药香…”他的目光扫过草堆。
千钧一发之际,营外突然响起警钟!有人大喊:“粮仓着火了!”
文士匆忙离去。沈沫月从草堆中钻出,用银针撬开阿史那罗的锁链:“跟我走。”
“等等!”小王子拉住她,“那个火焰纹…他是你们龙国二皇子的人!”
沈沫月心中巨震。二皇子萧景睿,那个在京城始终低调谦和的皇子,竟是幕后黑手?
她带着阿史那罗趁乱逃离敌营,回头望去,只见西域大营已乱作一团。陈横带着玄甲营士兵接应她,咧嘴笑道:“院使,这火烧得够劲吧?”
黎明时分,他们回到朔州城。沈沫月站在城墙上,望着混乱的敌营,手中紧握着一枚从敌营带回的令牌——上面刻着二皇子府的徽记。
“慕容锋…”她轻声自语,“你在京城,可知身边藏着怎样的毒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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