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老先生深夜接头的发现,如同一块巨石投入阿丑(萧镜璃)心湖,让她在竹苑的每一刻都如坐针毡。她强迫自己维持表面的平静,但内心的警惕已提升至顶点。水寨的宁静祥和之下,暗藏着令人不安的漩涡。她不敢再轻易相信任何人,包括每日送来汤药、看似关切的白芷。
她需要信息,需要确认,更需要一个可以真正信赖的盟友。而这个人选,在她心中,唯有生死与共的石锋。然而,自那日苇荡分别后,石锋便音讯全无。
就在阿丑焦虑不安之际,转机在一个雾气弥漫的清晨悄然降临。
阿丑照例在竹林边活动筋骨,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忽然,靠近水边的茂密芦苇丛中,传来一阵极轻微、却富有节奏的鸟鸣声——三短一长,停顿,再两短。
是石锋!这是他们之前约定的紧急联络信号!
阿丑的心脏猛地一跳!她强压激动,装作若无其事地弯腰系鞋带,目光迅速扫过远处栈道上的守卫。见守卫并未注意这边,她悄无声息地挪到竹林边缘,靠近芦苇丛,同样以极低的声音回应了两声类似的鸟鸣。
芦苇丛微微晃动,一个浑身沾满泥浆和水草、几乎与环境融为一体的身影缓缓探出,正是石锋!他脸色疲惫,眼中布满血丝,但眼神依旧锐利如鹰。他对着阿丑飞快地打了个“安全,噤声”的手势。
阿丑心中大定,立刻低声道:“你怎么样?受伤没有?”
石锋摇摇头,语速极快:“我没事。那日引开追兵,厮杀一场,侥幸脱身,但水寨外围盘查太严,直到今日才找到机会潜入。你这边情况如何?王爷可曾接见?”
阿丑简要将面见靖安王、交托血诏以及发现姜老先生可疑之事快速说了一遍,尤其强调了昨夜目睹的秘密接头。
石锋越听脸色越是凝重,眼中寒光闪烁:“姜老先生……果然有问题!我潜伏在外围这几日,发现有几批形迹可疑的人马在云泽周边活动,不像寻常江湖客,倒像是军中好手伪装,且与水寨内部似乎有隐秘联系。如今看来,很可能与这姜老头有关!”
他的证实让阿丑的心彻底沉了下去。内奸就在身边,而且是深受靖安王信赖的医者!这太可怕了!
“必须立刻告知王爷!”阿丑急道。
石锋却摇了摇头,压低声音:“不可贸然行动!我们无凭无据,仅凭一面之词,王爷未必会信。况且,若打草惊蛇,反而可能逼他们狗急跳墙。如今我们在明,他们在暗,需谨慎行事。”
“那该如何?”阿丑蹙眉。
石锋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决断:“我继续在外围暗中调查,设法抓住他们联络的证据。你留在寨内,务必小心谨慎,暗中留意姜老头和白芷的动向,但切勿轻举妄动。若有紧急情况,老方法联络。”他顿了顿,补充道,“另外,我打听到一个消息,靖安王似乎正在暗中联络旧部,可能近期会有大动作。我们必须确保血诏万无一失,并在关键时刻,站在王爷一边。”
大动作?阿丑心中一动,联想到靖安王之前提及的要让一些人知道“凝香”真面目的话。难道清算即将开始?
“我明白了。”阿丑重重点头,“你自己千万小心。”
石锋深深看了她一眼,眼中带着嘱托:“保重。慕容公子……吉人天相,定会无恙。”说完,他不再停留,身形一缩,如同水滴融入大海般,悄无声息地消失在芦苇丛中。
石锋的归来,虽短暂,却给阿丑带来了至关重要的信息和一丝支撑。她不再是孤军奋战。但随之而来的,是更沉重的责任和更凶险的局势。
接下来的几天,阿丑更加谨慎。她依旧按时服药,在竹林散步,但暗中更加留意百草阁的动静和白芷的言行。她发现,白芷似乎与姜老先生接触频繁,有时是送药,有时是请教医术,看似正常,但在阿丑有心观察下,总觉得那份恭敬中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默契。
而姜老先生,则愈发深居简出,即便在百草阁,也多半待在内室,很少露面。这种反常的沉寂,更让阿丑确信他心中有鬼。
水寨的气氛也愈发微妙。巡逻的守卫眼神更加锐利,各楼船之间的调动也频繁起来,隐隐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抑感。柳玄偶尔出现,眉头总是紧锁,与阿丑交谈时,虽依旧温和,但话语中的试探意味更浓。
阿丑心知,风暴正在酝酿。她必须像石锋叮嘱的那样,沉住气,等待时机。
这天傍晚,阿丑正凭窗远眺,忽然看见一队风尘仆仆、身着便装却难掩彪悍之气的人马,在赵擎的引领下,悄然进入水寨主楼区域。那些人步履沉稳,眼神锐利,与寨中水匪出身的汉子气质迥然不同,更像是……久经沙场的军士!
靖安王联络的旧部,到了?
阿丑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她感觉到,决定命运的时刻,或许不远了。
夜色渐深,水寨灯火通明,主楼方向隐隐传来议事的声音,持续到深夜。阿丑站在竹苑的阴影里,望着那片光亮,手中紧紧握着那枚冰冷的骨簪。
她知道,自己这只被迫卷入风暴的“归雁”,即将面对真正的惊涛骇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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