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还没停,吹得人骨头缝里都泛着凉。我扶着谢琬的手臂往营地后方走,脚底像踩在棉花上,每一步都虚得很。她没说话,只是把我的胳膊架得更稳了些。
“这地方不安全。”我喘了口气,“县令背后是裴党,他们的人可能已经盯上了这里。”
“那就去个他们找不到的地方。”她说完,推开一辆空货马车,露出后面半掩的石板门。铁环锈迹斑斑,她用力一拉,吱呀声划破寂静。
地道窄而深,火把挂在壁上,光晕晃动。我跟着她往下走,台阶湿滑,膝盖直打颤。走到一半,我靠墙停了一下,额头渗出冷汗。
“你还撑得住?”她回头看我。
“死不了。”我咧嘴一笑,“就是这身子太不争气,连个台阶都爬不动。”
她哼了一声,继续往前。尽头是一间密室,四壁石砌,中央摆着张木桌,桌上覆着黑布。她掀开布,取出一个檀木匣子,打开时动作轻得像是怕惊醒什么。
里面躺着半块玉佩,青灰质地,边缘有裂痕,纹路蜿蜒如星轨。
“你救的那个村姑……”她盯着玉佩,“说你是从河滩捡到它的?”
“嗯。”我从怀里掏出自己的那半块,“当时她快饿死了,我顺手给了点米,结果她临走前塞给我这个,说是‘救命之物’。”
谢琬拿起两块玉佩,对在一起。纹路差了一线,没能合拢。
“差一点。”她低声说。
我盯着那缝隙,脑子里突然闪过什么。“等等——不是要拼准,是要激活。”
“什么意思?”
“考古队以前挖出过类似的机关玉器,靠体温加热才能显形。”我伸手,“让我试试。”
她犹豫了一下,把玉佩放在我掌心。我也把自己的贴上去,双手合拢,用力捂住。
起初没反应。三息过后,掌心发烫,玉面微微震动。断裂处开始泛光,像是有水流沿着纹路游走。眨眼间,两块玉完全贴合,一道完整的星图浮现在表面,线条流转,宛如夜空倒映。
谢琬猛地吸了口气。
我也愣住了。这星图……和我在现代发现的那枚玉简上的公式结构惊人相似,只是换了个形式。
“这是我娘留下的。”她声音忽然低了下去,“她说,这块玉分成两半,一半随她入葬,另一半……会出现在能改变命运的人手里。”
我抬眼看着她:“所以你觉得,那个人是我?”
她没回答,手指轻轻抚过星图中央的一个点。“二十年前,宫变那一夜,她把我交给心腹送出宫。走之前,她只说了两句话——‘活下去’,还有‘若双玉重聚,便是真命归来之时’。”
我心头一震。
“你母亲……”我顿了顿,“是废皇后?”
她点头,眼眶红了,但没哭出来。“她本不该死。可那天晚上,有人放火,有人调换了守卫名单,整个东宫被围得水泄不通。她明明可以逃,却留下来替我断后。”
“然后呢?”
“然后她死了。”谢琬咬着牙,“对外说是暴病身亡,可我知道,她是被人活活烧死在寝殿里的。他们连尸骨都没留下。”
空气一下子沉了下来。烛火摇了一下,影子在墙上抖了抖。
我低头看着手中的玉佩,星图还在缓缓旋转,像是某种未完成的指令。
“你说这玉是你娘给心腹带走的?”我问。
“对。只有我和她知道这密室的存在,也只有我能打开这个匣子。”
“那你现在告诉我这些,不怕我是敌人派来的?”
她终于抬头看我,眼神锋利得像刀。“如果你是敌人,就不会在粮车上当众揭穿县令贪墨的事。也不会冒着被追杀的风险,拦下那辆逃跑的马车。”
“也许我只是演得好。”
“那你演得太蠢了。”她冷笑,“谁会拿自己性命去赌一场毫无好处的仗?除非……你真的在乎。”
我没吭声。
她在桌边坐下,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楚昭,我不知道你是谁,也不知道你怎么会有这块玉。但我知道一件事——自从你出现之后,那些藏了二十年的秘密,开始一个个冒头了。”
“比如?”
“比如那个账房。”她压低声音,“他说他亲眼看见裴仲渊在户部密室焚烧先皇遗诏。还说……萧景珩根本不是嫡子,他的生母是个宫女,当年靠毒杀正统血脉才换来今日地位。”
我眯起眼。“这些话要是传出去,够抄九族的。”
“所以我把他藏起来了。”她盯着我,“而你,现在知道了更多。你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偏偏是你,一路撞破这么多事?”
“也许是运气不好。”
“别装了。”她站起身,走到我面前,“你救村姑、得玉佩、识破县令、逼退官差,哪一步看起来像巧合?你根本就是在找什么东西。”
我沉默片刻,笑了。“那你以为我要找什么?”
“真相。”她一字一顿,“关于我娘的真相,关于这场宫变的真相,也关于……你自己的来历。”
我握紧了玉佩,掌心已被烫得发麻。
“我告诉你一件事。”我说,“我不是本地人。”
她挑眉。
“我不记得小时候的事,醒来就在河边,怀里揣着这块玉。我以为是护身符,后来才发现,它更像是……一把钥匙。”
“钥匙?开什么的?”
“不知道。”我摇头,“但我相信,这星图指向的地方,一定藏着答案。而且——”我看向她,“你娘让你等‘真命归来’,说明她早料到这一天。那么问题来了,她等的到底是你,还是拿着另一半玉的人?”
谢琬怔住。
“换句话说。”我慢慢站起来,尽管腿还在抖,“你到底是她的女儿,还是她留给未来的棋子?而我,是闯进局里的外人,还是本来就被安排好的那一步?”
她嘴唇动了动,没说出话。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像是石头滚落。
我们同时转头看向门口。
谢琬迅速将玉佩收回匣子,盖上黑布。我靠着墙,呼吸放轻。
脚步声没有再响起。
“有人?”我问。
“不可能。”她皱眉,“这条道只有我知道。”
“那刚才的声音怎么解释?”
“也许是风。”她语气不太确定。
我摇摇头。“地道里不会有风。”
她盯着门缝看了一会儿,忽然从腰间取下银哨,却没有吹,而是紧紧攥在手里。
“我们得走了。”她说。
“不能走。”我按住桌角,“现在出去等于自投罗网。既然有人能找到这里,说明密道已经暴露。贸然离开,只会撞进埋伏。”
“那怎么办?”
我低头看着手中的玉佩,星图的光渐渐暗下去,但纹路仍清晰可见。
“等。”我说,“谁想动手,就让他先露脸。”
谢琬看着我,眼神复杂。
我冲她笑了笑。“放心,我还不想死。毕竟——”我指了指玉佩,“这把钥匙还没找到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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