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力和地盘,在高世坤的集团里,从来不是靠一纸任命就能稳坐泰山的。林冬(陈默)深知这个道理。拿到码头管理权的第二天,他没有丝毫耽搁,一大早就带着小斌和阿豪,出现在了码头区的“世坤物流仓储中心”——也就是他最初卧底的那个仓库,如今成了他名义上的办公点和码头业务的调度中心。
刘经理早已接到通知,脸上的笑容比上次林冬离开时更加热情,甚至带着一丝谄媚,亲自在门口迎接。“默哥!恭喜高升啊!以后码头这边,可就全指望您了!”
林冬淡淡点头,没有过多寒暄,直接进入了工作状态。他让刘经理召集了码头所有能管事的头目和主要工人,在仓库空地上开了个简短的会。
台下站着三四十号人,眼神各异。有好奇,有不屑,有敬畏,也有等着看笑话的。这些人里,有原本就跟着吴奎的老人,有刘经理的嫡系,也有一些是墙头草。
林冬站在一个破旧的木箱上,目光平静地扫过全场,没有刻意提高音量,但每个字都清晰可闻:
“我叫陈默,奎哥让我来管码头这条线。我的规矩很简单:该做的事做好,该交的钱交足,不该碰的东西别碰,不该问的别问。跟着我,有我一口吃的,就饿不着兄弟们。但谁要是吃里扒外,或者阳奉阴违,坏了规矩……”
他顿了顿,眼神骤然变得锐利,如同冰锥刺入某些心怀鬼胎者的心底,“阿杰的下场,就是榜样!”
阿杰被清洗的消息早已在内部传开,此刻被林冬当众提起,带着一股血腥的威慑力。台下顿时一片寂静,连呼吸声都轻了许多。
“以前怎么运作,暂时照旧。但从今天起,所有进出码头的货,无论大小,都必须在我这里过目登记。所有款项,必须经过我的手。”林冬宣布了核心规则,他要牢牢掌控住码头的信息流和资金流。“小斌,阿豪,你们负责协助刘经理,把之前的账目和货单,在今天下班前整理好送到我办公室。”
“是,默哥!”小斌和阿豪大声应道,他们现在是林冬的左膀右臂。
接下来的几天,林冬几乎住在了码头。他亲自核对账目,清点库存,熟悉每一条走私线路和合作对象。他展现出惊人的精力和对数字的敏感,一些被刘经理刻意模糊或隐藏的账目漏洞,被他轻易揪出,让刘经理冷汗直流,再不敢耍花样。
同时,他也开始着手整顿码头的“安保”力量。他将一些老弱油滑之辈调离关键岗位,提拔了几个看起来还算踏实、对吴奎也比较忠心的年轻人。他甚至还“无意中”展露了一下身手——在一次货物搬运意外时,单手托住了差点砸到人的沉重木箱,让周围工人咋舌不已,强化之翼的效果初显威力。
在他的铁腕和细致管理下,码头混乱的局面很快得到控制,运作效率甚至比之前更高。上交的份子钱也首次达到了预期数额,让吴奎颇为满意。
然而,平静的水面下,暗流从未停止涌动。
忠信社果然没有放弃对码头这块肥肉的觊觎。虽然大规模的冲突暂时没有发生,但小摩擦不断。码头的工人晚上下班时,偶尔会被不明身份的人堵路威胁;几艘负责转运私货的小船,在江面上遭到了骚扰;甚至有两个负责外围望风的兄弟,被人套麻袋打进了医院。
林冬没有冲动地立刻报复。他让小斌和阿豪暗中调查,确认这些事背后都有忠信社的影子,尤其是那个在仓库有过冲突的疤脸强,活动异常频繁。
“默哥,疤脸强那杂碎太嚣张了!带兄弟们去砸了他们的场子吧!”小斌怒气冲冲地请战。
林冬摇了摇头,冷静地分析:“现在动手,正好中了他们的圈套。他们就是在逼我们主动挑起大规模冲突,到时候警察介入,吃亏的是我们。高老板刚把码头交给我,不能立刻惹出大乱子。”
“那怎么办?难道就忍着?”
“忍?”林冬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当然不。但他们玩阴的,我们就陪他们玩更阴的。”
他吩咐小斌和阿豪,组织几个绝对信得过的、生面孔的兄弟,同样换上便装,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忠信社在北区有几个地下小赌档和游戏厅,规模不大,但也是其财源之一。
几天后的夜晚,忠信社的几个小场子同时遭到了“不明身份”人士的骚扰和打砸,损失不大,但极其恶心人。对方动作快,下手黑,打完就跑,根本不给他们反应时间。
疤脸强暴跳如雷,却抓不到任何把柄,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他知道,这是码头那个新上位的“陈默”给他的回应。
双方的暗战,在无声中升级。
这天下午,林冬正在办公室查看这个月的走私利润报表(远超刘经理之前汇报的数字),腰间的呼机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他心中微动,走到仓库外的公用电话亭回拨过去。
“喂?”对面传来一个略显熟悉,带着市井气息的声音。
“哪位?”
“默哥,是我,王胖子啊。”电话那头,“老友记”茶餐厅的老板王富贵压低声音说道,“刚才有几个生面孔在我这儿吃饭,聊天的时候,我好像听到他们提到了‘码头’、‘陈默’,还有……‘条子’什么的。我感觉有点不对劲,就跟您说一声。”
王胖子!这个高世坤旗下的底层眼线,因为林冬几次在“老友记”与吴奎会面,加上林冬如今地位不同往日,也开始主动向他示好传递消息了。
“条子?”林冬眼神一凝,“知道是哪个分局的吗?还是市局的?”
“听不太清,好像说什么……赵……对,好像姓赵!”王胖子努力回忆着。
赵!赵正明!
林冬的心猛地一沉。赵正明果然一直没放松对他的调查,而且似乎已经将注意力集中到了码头!
“谢了,王老板,这个人情我记住了。”林冬沉声道。
“默哥您客气,应该的,应该的。”王胖子连忙说道。
挂了电话,林冬眉头紧锁。赵正明的介入,让原本就复杂的局面变得更加危险。警方、李秘书的潜在威胁、忠信社的明枪暗箭……他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的漩涡中心,四周都是想要将他吞噬的暗流。
他必须尽快在码头站稳脚跟,建立起真正属于自己的势力和防御体系。同时,也要想办法应对来自赵正明的调查,不能让他抓住任何实质性的把柄。
就在这时,小斌急匆匆地跑进办公室,脸色难看:“默哥,出事了!我们那艘刚靠岸的‘海丰号’,被水上派出所的人扣了!说怀疑上面有违禁品!”
林冬眼中寒光一闪。是巧合?还是赵正明或者李秘书,甚至忠信社的手段?
麻烦,终于找上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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