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境的风裹着草原的沙砾，吹得骑兵旅的军旗猎猎作响。曹林勒住马缰，望着远处连绵的帐篷——那是巴哈自立后扎下的营地，炊烟缭绕，隐约能听到战马的嘶鸣。他身后，一千铁骑列成整齐的纵队，马蹄踏在冻土上，发出沉闷的震颤。
“使者该到了。”曹林看了眼日头，眉头微蹙。按约定，使者清晨出发去见巴哈，此刻本该有消息传回。
就在这时，一个断云卫从草原深处疾驰而来，身上的甲胄染着血污，滚鞍下马时声音发颤：“大当家，使者……使者被巴哈扣了！那厮说要想放人，就得断云寨退出边境，把互市让给他，还骂您是……是缩头乌龟！”
曹林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手按在腰间的刀柄上，指节泛白。他原想给巴哈留条退路，没想到这蠢货不仅囚禁兄长，还敢扣押使者，简直是自寻死路。
“传我命令！”曹林的声音透过风声，清晰地传到每个士兵耳中，“骑兵旅全体集合，再从步兵旅调五百人，随我奔袭巴哈营帐！目标——活捉巴哈，救出使者，荡平叛乱！”
“吼——！”铁骑们的呐喊声震彻草原，马蹄扬起的尘土遮天蔽日。曹林翻身上马，拔出腰刀直指巴哈营地：“出发！”
一千铁骑像一道黑色的洪流，在草原上疾驰。线膛枪斜背在身后，手雷挂在马鞍旁，阳光照在枪尖上，折射出凛冽的寒光。曹林特意让人带上二十支加装了瞄准镜的线膛枪，交给最精准的射手——这是对付骑兵的杀器。
巴哈的营地毫无防备。他正搂着抢来的部落女子喝酒，听说断云寨派了人马来，还以为是小股部队，醉醺醺地挥着弯刀：“一群乡巴佬，敢来草原撒野？让他们尝尝黑石部铁骑的厉害！”
他让人集合了三千骑兵，乱糟糟地冲出营地，想凭借人多势众将断云寨的部队碾压。然而，当看到远处尘烟中那整齐的铁骑阵列，以及阵列前那二十支黑洞洞的枪口时，巴哈的酒意醒了大半。
“那是……什么玩意儿？”他指着那些线膛枪，声音发飘。
没等他反应过来，曹林的令旗已经落下。二十支线膛枪同时响起，枪声在草原上回荡，冲在最前面的二十名黑石部骑兵应声坠马，子弹精准地穿透了他们的胸膛。
“射击！自由瞄准！”曹林高喊。更多的线膛枪加入进来，子弹像雨点般落在黑石部骑兵中，每一声枪响都伴随着一声惨叫。黑石部的骑兵阵形瞬间乱了，他们从没见过能在这么远的距离精准杀人的武器，战马受惊，人仰马翻。
“扔手雷！”曹林再次下令。数十枚手雷被扔向敌阵，在空中划过弧线，落地时炸开一团团火光。爆炸声震耳欲聋，碎石和断肢飞溅，原本就混乱的阵形彻底溃散，骑兵们调转马头就跑，互相冲撞，死伤无数。
“铁骑冲锋！”曹林将刀向前一指。一千名断云寨铁骑列成楔形阵，踩着硝烟发起冲锋。马刀劈砍的脆响、战马的嘶鸣、士兵的呐喊交织在一起，像一把锋利的楔子，狠狠扎进黑石部的溃兵中。
曹林一马当先，刀光闪过，将一个试图抵抗的部落头领劈落马下。他的目光锁定在远处那个穿着华丽皮甲的身影——正是巴哈。那厮吓得魂飞魄散，正抱着马脖子往回逃跑。
“巴哈！哪里跑！”曹林催马追上，一脚将巴哈踹下马背，反手用刀背将他拍晕，扔给身后的士兵，“看好了！”
战斗从正午打到黄昏，当最后一个抵抗的帐篷被点燃时，草原终于安静下来。清点战果：黑石部骑兵被歼灭三千人，俘虏两千人，巴哈被活捉，被扣押的使者也被成功救出，只是受了些皮肉伤。
曹林让人在营地中心竖起一根木桩，将巴哈绑在上面，召集所有被俘的黑石部人。夕阳下，他站在木桩前，声音冷冽：“巴哈以下犯上，囚禁兄长，扣押使者，挑起战火，罪该万死！但念在黑石部与断云寨曾有盟约，今日饶你们一命！”
他让人把被囚禁的巴图请出来。这位老首领衣衫褴褛，却眼神坚定，走到曹林面前深深一拜：“多谢大当家救命之恩。”
“起来吧。”曹林扶起他，“草原不能没有首领，你还是黑石部的大当家。但从今往后，黑石部要守断云寨的规矩。”
当晚，断云寨与黑石部的盟约在篝火旁签订。羊皮纸上，用汉蒙两种文字写着：
一、黑石部每年向断云寨进贡战马五百匹、皮毛一千张，不得延误；
二、断云寨向黑石部出售铁器、粮食，价格按互市标准，不得哄抬；
三、重新开放边境互市，由断云卫直接监管，杜绝抢掠欺诈；
四、黑石部若遇外敌，断云寨可出兵相助；断云寨若需战马，黑石部需优先供应。
巴图用颤抖的手按下手印，其他部落首领也纷纷附和。篝火映着他们的脸，有敬畏，有感激，更多的是一种尘埃落定的踏实。
曹林让人释放了大部分俘虏，只留下一百名参与叛乱的核心分子，带回断云寨劳作。他对巴图说：“草原需要安稳，你们才能养好马，换粮食。再敢有叛乱，就不是今天这么简单了。”
巴图连连应诺，亲自将曹林送到边境。看着断云寨的铁骑消失在暮色中，他转身对部落长老们说：“看到了吗？这就是断云寨的实力。跟着他们，有饭吃，有马养；对着干，就是死路一条。”
回到断云寨时，已是三日后。诸葛红月正在聚义楼等着，见曹林平安归来，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喜：“大当家此战，不仅平定了草原，更让黑石部成了咱们的战马来源地，真是一举两得。”
曹林笑着点头，将盟约副本递给她：“以后省府需要战马，也可以从这里调，价格公道。”
诸葛红月接过副本，目光落在“断云卫监管互市”一条上，赞道：“用监管代替征服，既显了实力，又留了余地，大当家的手段，红月佩服。”
窗外，聚宝市的商贩们正在卸货，从草原运来的皮毛堆成了小山，准备发往省府和江南。骑兵旅的士兵们在校场擦拭着马刀，阳光下，刀面映出他们年轻而坚毅的脸。
这场草原之战，像一把锋利的刀，斩断了黑石部的叛乱根系，也刻下了断云寨的规矩。而那纸盟约，则像一条坚韧的绳，将草原的战马、皮毛与断云寨的铁器、粮食紧紧绑在一起，让北境的风，从此多了几分安稳的气息。
曹林知道，这不是结束。草原的安稳需要长久的守护，互市的繁荣需要细致的经营，但只要手里有刀，心里有规矩，断云寨的路，就能一直往远方延伸，直到把所有的动荡，都踏成坚实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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