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的第一缕光线刺破晨雾，照亮了这片饱经战火的山林。高胜寒倚靠在一棵松树下，左手紧紧按住腹部的伤口，鲜血仍从指缝间不断渗出。五十米开外，山本隆一背靠着烧焦的树干，右肩的枪伤让他整条手臂无力地垂落。
“医护兵！快给队长包扎！”小李焦急地喊道，声音带着哭腔。
高胜寒却摆摆手，目光始终锁定在山本身上：“先解决他...”
山本发出一声沙哑的冷笑，用尚能活动的左手举起手枪：“高队长，看来今天我们要在这里同归于尽了。”
“你做梦。”高胜寒咬牙忍痛，缓缓举起自己的配枪。
两人的枪口在晨光中对准彼此。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远处传来密集的脚步声——赵铁柱率领的侦察营援兵终于赶到了！
“队长！我们来了！”赵铁柱的声音响彻山林。
山本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已经被彻底包围，幸存的几名队员要么战死，要么被俘，青木带领的小队也音讯全无。
败局已定。
“山本，投降吧。”高胜寒强忍着剧痛说道，“战争很快就会结束，你还可以回家见到你的家人。”
山本的眼中闪过一丝波动，但随即被疯狂的执念取代：“投降？帝国军人只有战死，没有投降！”
他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枚手雷，用牙齿咬掉保险销！
“保护队长！”战士们纷纷扑向高胜寒。
然而预想中的爆炸并没有发生。山本看着手中哑火的手雷，发出一声凄厉的大笑：“连天照大神都抛弃我了吗？”
高胜寒在战士的搀扶下站起身，沉声道：“山本，放下武器。我以八路军军官的名义保证，你会受到人道待遇。”
山本摇摇晃晃地站直身体，染血的军装在山风中猎猎作响。他的目光越过层层包围的八路军战士，望向东方初升的朝阳。
“多美的日出啊...”他喃喃自语，“可惜，我再也看不到富士山的雪顶了。”
他突然转向高胜寒，用清晰的中文说道：“高队长，你是个值得尊敬的对手。请转告陈征将军，这场较量...是我输了。”
话音未落，山本突然举起手枪，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
“不要！”高胜寒惊呼。
“砰！”
枪声在山谷间回荡，惊起一群飞鸟。山本的身体缓缓倒下，鲜血在黄土地上蔓延开来，如同绽放的樱花。
整个山林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高胜寒在战士的搀扶下，一步步走到山本的尸体前。这个纠缠多年的老对手，此刻静静地躺在那里，脸上的表情异常平静。
“找个地方，好好安葬他。”高胜寒轻声吩咐。
“队长！你的伤！”医护兵这时才得以上前，撕开高胜寒的军装，倒吸一口凉气——子弹穿透了腹部，情况十分危险。
高胜寒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他的目光扫过战场。到处是阵亡战士的遗体，有特工队员的，也有八路军战士的。
王神枪拖着受伤的腿走过来，沉痛地报告：“队长，我们阵亡九人，重伤七人...小李他...”
高胜寒顺着王神枪的目光看去，只见年轻的小李静静地躺在不远处，胸口有一个骇人的弹孔，眼睛还圆睁着，仿佛不敢相信自己就这样牺牲了。
“他才十七岁...”高胜寒的声音哽咽了。他想起战斗中小李那青涩而坚定的面容，想起这个农家子弟总是抢着干最累的活，想起他曾经说过等打跑鬼子要回家娶媳妇...
“队长！队长！”医护兵的惊呼声中，高胜寒终于支撑不住，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当他再次醒来时，已经躺在野战医院的病床上。陈征和常超守在床边，脸上写满关切。
“胜寒，你醒了！”陈征连忙按住想要起身的高胜寒，“别动，医生说子弹差一点就打中要害。”
“山本...”高胜寒虚弱地问。
“已经按你的吩咐安葬了。”陈征叹了口气，“虽然是对手，但也是个军人。”
常超补充道：“根据被俘特工队员的供述，山本这次是孤注一掷。岛田给他的最后通牒是：不成功，便成仁。”
高胜寒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最后时刻山本那决绝的眼神。这个偏执的日本军官，最终选择了最极端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我们的伤亡...”高胜寒的声音沙哑。
陈征沉默片刻，沉重地说：“利刃分队牺牲九人，重伤七人，轻伤十一人。侦察营牺牲五人...都是好战士啊。”
病房里一片寂静。虽然全歼了山本特工队这个心腹大患，但付出的代价同样惨重。
“旅长，”高胜寒突然睁开眼，目光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我们要总结经验。山本特工队的战术有很多值得学习的地方，我们不能让战士们的血白流。”
陈征握住他的手：“好好养伤，这些事等你康复再说。”
但高胜寒知道，这场惨胜留给他们的，不仅仅是胜利的喜悦，更是沉痛的教训。特种作战的残酷性，在这一战中展现得淋漓尽致。
窗外，葬礼的号声响起，是在为牺牲的烈士送行。高胜寒挣扎着坐起身，向着号声传来的方向，郑重地敬了一个军礼。
山本特工队的故事结束了，但抗战还在继续。在这条充满牺牲的道路上，活着的人必须背负着逝者的遗志，继续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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