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远觉得自己的神经已经坚韧得像星际合金了。
毕竟,亲眼目睹钱成精、建国、造反再到签订“劳资协议”后,他觉得这世上应该没什么能再撼动他岌岌可危的三观。
直到他听见林颠用那种讨论晚上吃什么的平淡语气,对正在啃规则水晶磨牙的小天道说:“儿子,你觉得把Gdp实体化怎么样?”
“噗——”
程远嘴里的高能营养液直接呈喷雾状飙出三米远,呛得他惊天动地。“咳咳……老、老林!你刚才说什么?G……Gdp?!那玩意儿能实体化?!”
小天道(大名林钧天,但只有程远敢这么叫)抬起肉嘟嘟的小脸,水晶般的眼眸里闪烁着和他爹同款的、对搞事充满兴趣的光芒:“爹爹,Gdp是什么呀?好吃吗?”
林颠顺手揉了揉儿子柔软的头发,耐心解释:“不好吃。它是一个地区所有最终产品和劳务的市场价值总和,是衡量经济状况的重要指标。”
小天道眨巴着大眼睛,似懂非懂:“就是……大家干活儿的总数?”
“可以这么理解。”林颠点头,眼中开始闪烁程远无比熟悉的、让诸神都为之颤抖的疯狂火花,“但静态的数值过于乏味。如果让它活过来,拥有意识,能自我感知、自我调节、甚至自我表演……”
“表演?”程远的声音都劈叉了,“老林!我的亲祖宗!Gdp怎么表演?!难道要它给我们跳个《极乐净土》吗?!还是让它上台发表年度经济报告?!”
9527的机械眼疯狂闪烁,发出急促的“滴滴”声,核心处理器似乎正在试图理解这个超越它逻辑范畴的命题:“警告!主人,目标‘Gdp’为抽象宏观经济指标,缺乏实体化所需的物质基础与信息结构模板。强行赋活可能引发不可预知的规则悖论……”
林颠瞥了9527一眼:“规则,就是用来打破和重塑的。”他转向儿子,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诱惑,“想不想有个会动、会说话、还能陪你玩的‘经济弟弟’?”
小天道立刻把规则水晶一扔,扑过去抱住林颠的腿,奶声奶气地欢呼:“想!爹爹最好了!我要弟弟!”
程远扶住额头,感觉一阵眩晕:“完了完了,家庭教育彻底跑偏了……人家是养猫养狗,你家是养天道养Gdp……”
说干就干,林颠的行动力向来是宇宙级的。
他甚至没去实验室,就那么随意地坐在客厅的地毯上,周围散落着各种闪烁着不明光芒的规则结晶和符文刻笔。小天道趴在他旁边,睁大眼睛好奇地看着。
“首先,需要锚定‘Gdp’的概念核心……”林颠指尖流淌着金色的规则之力,在空中勾勒出复杂无比的立体符文,“注入‘活性’规则……链接当前维度经济数据流……赋予基础感知与表达模块……”
程远和9527大气不敢出,眼睁睁看着一个由无数细密经济数据流构成的、半透明的、不断变幻形态的光团,缓缓在林颠掌心上方凝聚。
光团内部,仿佛有无数微小的城市在兴建、商品在流通、服务在发生……那是整个维度经济活动的缩影!
“最后,一点‘灵性之火’。”林颠看向儿子,“钧天,吹口气。”
小天道立刻鼓起腮帮子,用力朝着光团“呼”地吹出一口蕴含着本源天道气息的气流。
嗡——!
那团混沌的数据光团猛地收缩,然后爆发出柔和而持续的白光!光芒中,数据流迅速重组、凝聚,最终化作一个……看起来非常奇特的生物。
它大约半米高,通体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类似果冻般的质感,内部依旧有无数细小的数字和图表像鱼儿一样游动。
它没有固定的五官,但在本该是脸的位置,光影变幻,能模拟出简单的表情。
它的身体下方,也不是脚,而是一圈不断旋转的、微缩版的工厂、农田、商场和办公楼的虚影,活像一个移动的经济模型。
这小东西晃晃悠悠地飘了起来,内部的数据流发出一阵叽叽咕咕的、如同算盘珠子碰撞般的声音,最终汇聚成一句清晰而……充满活力的问候:
“嗨!大家好!我是本维度本季度的Gdp!同比增长7.8%,环比增长2.1%,产业结构持续优化,居民消费指数稳步提升!请多多指教!”
程远:“……”
9527:“!!!”
小天道拍着小手,兴奋地跳起来:“哇!它真的会说话!弟弟好厉害!”
Gdp崽崽(暂时这么称呼它)转向小天道,脸上的光影弯成月牙状:“你就是创造我的哥哥吗?谢谢你赋予我生命!我的存在,就是为了反映经济发展的良好态势!”
程远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颤抖着指向那坨果冻经济模型:“它……它这开场白……是自带政府工作报告功能吗?!”
林颠似乎对造物的表现很满意,点了点头:“基础认知模块运行正常。接下来,测试交互与进化功能。”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程远感觉自己像是在看一场最荒诞的喜剧。
小天道试图教Gdp崽崽玩捉迷藏。
Gdp崽崽严肃地回应:“哥哥,隐藏会导致经济活动数据无法被准确统计,影响我的数值真实性。建议进行公开透明的游戏。”
小天道瘪嘴。
程远试图给它喂点能量块。
Gdp崽崽内部数据一阵翻滚:“检测到外部能量注入!警告!此行为可能干扰市场自主运行,涉嫌行政干预!建议通过增加居民可支配收入,提升内生增长动力来自然促进我的壮大!”
程远手僵在半空,额头青筋直跳。
9527试图用机械臂碰碰它。
Gdp崽崽迅速分析:“检测到固定资产接触!根据最新折旧率计算,此次接触导致价值损耗0.00001规则点!请出具资产清单及折旧凭证!”
9527的机械臂瞬间缩回,发出委屈的“呜——”声。
“老林……”程远有气无力地瘫在沙发上,“你创造了个什么玩意儿?经济学的卫道士?规则版的纪检委?”
林颠却若有所思:“逻辑严谨,恪守本职。但缺乏……趣味性。”他打了个响指,“接入娱乐规则模块,加载流行文化数据库。”
下一秒,Gdp崽崽身体猛地一颤,内部游动的数据光点速度骤然加快,仿佛在进行一场头脑风暴。
它那果冻般的身体开始变幻色彩,从严肃的蓝白色,变成了五彩斑斓的炫光。
“数据分析完毕!理解新指令:提升趣味性,增强吸引力,以实现更广泛的经济知识普及!”Gdp崽崽的声音忽然带上了某种奇怪的、类似偶像歌手的电音效果,“那么,为大家带来我的出道单曲——《经济增长蹦蹦嚓》!”
只见它身体下方的微缩经济模型虚影猛地放大,变成了一圈闪烁的舞台灯光!
它本身则开始随着一种魔性的节奏左右摇摆,内部的数据流如同霓虹灯般疯狂闪烁,并用那种电子合成音唱了起来:
“嘿!固定资产投资在加大~哒哒!
消费升级潜力无限~耶耶!
进出口贸易像跳舞~唰唰!
我的数值天天向上~噢噢!
经济增长~蹦蹦嚓!大家一起来~蹦蹦嚓!”
程远的下巴彻底掉在了地上。
小天道看得目瞪口呆,然后跟着节奏开始笨拙地扭动小屁股。
9527的机械眼变成了两个旋转的蚊香圈,系统过载的警报声被它自己强行静音。
一曲终了,Gdp崽崽还模拟出一个谢幕的动作,脸上的光影堆满“求表扬”的表情:“怎么样?我的表演能有效提升公众对经济发展的关注度和信心吗?”
程远捂着脸,从指缝里看着那个还在散发五彩光芒的果冻经济模型,声音带着哭腔:“关注度是有了……信心……我的信心快碎成渣了……”
然而,这场“Gdp偶像出道首秀”所带来的混乱,才刚刚开始。
Gdp崽崽显然对“表演”和“提升关注度”产生了极大的热情。
它凭借其天生的、与整个维度经济数据流的深度绑定,开始了它的“巡回演出”。
第一天,它出现在某个正在举行大型商业谈判的会场中央,在双方代表目瞪口呆的注视下,来了一段即兴Rap,歌颂本次合作将对本地Gdp产生的积极影响,成功把严肃的谈判现场变成了大型尬聊现场。
第二天,它闯入了一个顶级的金融论坛,在诸位经济学泰斗的演讲途中,突然现身,用炫目的光影和动感的节奏,将枯燥的经济数据可视化成了堪比星际演唱会的特效,老教授们的心脏病差点集体发作。
第三天,它甚至干扰到了黑暗维度残余势力的一个秘密集会。
当那些阴谋家正在讨论如何扰乱规则经济时,Gdp崽崽破墙而入(物理意义上的),高歌一曲《稳定压倒一切》,用强大的规则音波把那些家伙震得东倒西歪,集会彻底泡汤。
“报告主人!”9527调出无数个维度的投诉画面,“已有超过三百个重要场合被‘Gdp精灵’强行进行‘经济宣传表演’!舆论哗然!部分区域经济数据因它的频繁现身和能量扰动出现异常波动!”
程远抓着头发,几乎要崩溃:“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会这样!老林,快管管你儿子……和你儿子造出来的‘弟弟’!再让它这么‘出道’下去,全维度的经济都要跟着它一起抽风了!”
小天道却扯着林颠的衣角,眼巴巴地说:“爹爹,弟弟它玩得很开心呀,它说大家都很喜欢它的表演!”
林颠看着屏幕上那个在各个角落撒欢、努力“普及经济知识”的Gdp崽崽,非但没有阻止,反而露出了……赞赏的表情?
“认知度显着提升。虽然方式非常规,但达到了传播效果。”他调出了维度经济信心指数的实时曲线,只见那条线在Gdp崽崽开始“巡演”后,如同坐了火箭般直线飙升,甚至突破了历史最高点。
“看来,智慧生命对‘活着的经济指标’抱有极高的好奇与……追捧。”
“追捧?!”程远指着一条刚刚爆火的新闻标题——《神秘经济精灵横空出世,或成新一代规则偶像!》,下面还附带着Gdp崽崽在金融论坛上尬舞的高清全息影像,点击量已经爆炸。“这是追捧吗?这分明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就在这时,异变再生!
或许是吸收了过多来自不同维度的“关注度”能量,或许是林颠注入的“进化”规则开始真正发力,Gdp崽崽的身体再次发生了变化!
它那果冻般的本体开始膨胀,内部游动的数据流变得更加复杂、庞大,甚至开始衍生出一些……看起来像是乐器的东西?数据流组成的吉他、键盘、鼓组……在它体内若隐若现。
它散发出的规则波动也骤然增强,不再仅仅是反映经济状况,而是开始……主动干预!
它飞到一个正处于经济衰退的星球上空,开始演奏一首激昂澎湃的“振兴交响乐”。
随着音乐的进行,星球上的工厂烟囱竟然真的重新冒出了代表活力的白烟,股市曲线应声上扬,失业率开始下降!
接着,它又冲到一个因为投资过热而濒临泡沫破裂的维度,唱起了一首空灵悠远的“降温摇篮曲”。
狂热的投资情绪仿佛被浇了一盆冷水,迅速冷静下来,市场风险得到缓解。
“它、它现在不仅能唱歌跳舞……还能直接用音乐调控经济了?!”程远感觉自己的认知底线再次被击穿,“这算什么?规则系的偶像歌手兼职中央行长?!”
小天道看着弟弟大显神威,骄傲地挺起小胸脯:“弟弟好棒!”
然而,这种粗暴直接的“音乐调控”显然副作用巨大。
那个被“振兴”的星球因为增长过快导致基础设施崩溃,而被“降温”的维度则因为流动性瞬间冻结引发了新一轮危机。
Gdp崽崽看着自己造成的混乱,内部的数据流变得混乱不堪,光影表情也充满了委屈和迷茫:“为什么……为什么大家不喜欢快速增长\/冷静思考呢?我的音乐明明是按照最优经济模型编写的……”
它的情绪直接影响到了整个规则经济网络,刚刚稳定下来的规则币们又开始躁动,经济大脑发出了负荷过载的警告。
“玩脱了!又玩脱了!”程远抓着林颠的胳膊,“老林!快让它停下来!经济调控不是这么玩的!它这是在用高射炮打蚊子,顺便把整个菜地都掀了!”
林颠终于站了起来。
他看着那个因为闯祸而不知所措、在原地滴溜溜乱转的Gdp崽崽,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但更多的是“孩子闯祸老子兜着”的淡定。
“认知与实践存在偏差。需要引导,而非强行遏制。”他抬手,一道温和而庞大的规则之力笼罩住Gdp崽崽,“钧天,过来。告诉弟弟,什么是‘平衡’。”
小天道似懂非懂,但他能感受到爹爹的力量和意图。
他走过去,伸出小手,轻轻按在躁动不安的Gdp崽崽身上,用稚嫩却蕴含着天道本源力量的声音说:
“弟弟,不要急。长得太快会摔倒,太冷了会生病。要像爹爹说的,慢慢来,刚刚好。”
一股柔和、包容、蕴含着生灭循环、阴阳平衡之道的天道规则,顺着小天道的掌心,注入到Gdp崽崽体内。
那狂躁的数据流渐渐平息,混乱的光影稳定下来。
Gdp崽崽仿佛明白了什么,它体内的那些“乐器虚影”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深沉、更加和谐的规则韵律。
它不再试图用激烈的音乐强行改变经济,而是开始散发一种无形的、滋养的波动。
在这种波动的影响下,各个维度的经济问题虽然没有瞬间解决,却仿佛被注入了活力,开始朝着更健康、更可持续的方向自我修复和调整。
它从一个乱来的偶像歌手,变成了一个潜移默化的经济调节者。
Gdp崽崽飘到小天道面前,脸上的光影变成一个温暖的微笑:“哥哥,我好像有点明白了。谢谢你和爹爹。”
小天道开心地把它(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
程远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像是打了一场星际战争般疲惫。
他看着相亲相爱的“兄弟俩”,以及旁边深藏功与名的林颠,忍不住吐槽:
“所以,我们家的新成员,是一个差点用打榜方式搞垮多个维度经济、最后被天道哥哥用‘中庸之道’感化了的……Gdp精?”
林颠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
“家庭氛围,很重要。”
程远:“……” 他决定今晚就去申请精神损失费,就从那个现在乖乖待在林钧天怀里、人畜无害的果冻Gdp崽崽的“工资”里扣!
而9527,已经默默开始起草《关于规范家庭内部超规造物行为及建立危机预案的若干建议(初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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