裹紧军大衣,李向阳在枯叶堆里翻了个身。
山洞里,是一个家庭为了一条新生命的挣扎;而在那场洪水下,是成千上万个家庭的命运。
这样看来,答案再清楚不过。
好在曲木匠关于船和筏子的话,为他模糊的计划勾勒出了方向。
那沉甸甸的压力,总算有了落点。
他闭上眼,不再纠结天意或人为。
但尽己力,无愧于心。
不知道睡了多久,李向阳被一阵细碎的声响惊醒。
猛地睁开眼,他下意识地就朝身边的步枪摸去,却见曲木匠正小心翼翼地往火堆里添柴。
残存的火光映着对方讪讪的脸,“哎呀,不好意思,干部同志!看火小了,加点柴,把您吵醒了……”
李向阳摆了摆手,摸出手电摁亮,看了眼手表,已经五点出头了。
“没事,我们也该起来了。”他安慰了曲木匠一句,随即伸手拍醒了挤在一起的大哥等人。
几人被冻得缩手缩脚,围着重新燃起来的篝火烤了烤,又仔细检查了一遍各自的枪支。
见天色已开始泛亮,一行人沿着龙王沟干涸的河床,朝着上游摸去。
前几天那场雪来得快,化得也快,让李向阳心里没底。
他不确定雪后还有多少动物会来河沟饮水。
所以他的计划很灵活,近处有猎物就在近处打,没有,就照旧去岩盐悬崖下守株待兔。
好在这一次,运气终于站到了他们这边。
没走出多远,充当尖兵的陈俊杰猛地蹲下身,朝着后方打了个手势。
李向阳眯了眯眼睛,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七八十米开外的一处浅滩边,影影绰绰地晃动着不少壮硕的身影。
看样子是一群马鹿!
这让他一时有些犯难。
打吧,这个距离倒是不远,但光线太差,瞄准困难,命中率难以保证。
而且枪声一响,万一打不中,肯定会惊走附近山谷里的其他猎物,今天大概率就要空手而归了。
不打吧,马鹿这么大的猎物并不多见,而且等它们饮饱了水,扎进两侧丛林,再想追踪就难如登天了。
就在他犹豫不决的当口,耳边突然传来“啪”的一声脆响——听这声音,不出意外,大概率是李向东手里那支小口径步枪走火了!
“打!”
李向阳低喝一声,拨开保险,对着受惊炸群、正准备四散奔逃的马鹿,大致瞄了瞄,果断扣动了扳机!
王成文和陈俊杰的反应也很快,几乎在李向阳枪响的同时,他们也各自据枪,立即开火!
“砰!砰!砰!”
一时间,河谷被此起彼伏的爆响填满,子弹呼啸着射向慌不择路的鹿群,直到受惊的身影发疯般逃离,消失在晨雾与山林之中。
李向阳收起枪,没顾得上一旁满脸窘迫的大哥,立刻打着手电朝那片河滩跑去。
因为刚才,他隐约看到有马鹿栽倒。
还好,虽然这趟进山连番意外,但辛苦终究没有白费。
刚跑近河滩,就在一块大青石后面,发现了一头侧躺着的成年马鹿。
它的前腿似乎被子弹打断,身上也有流血的迹象,虽然还在挣扎,但基本上已经失去了行动能力。
李向阳看了看马鹿的巨大的身形,松了口气。
“这边还有一只!”耳边传来王成文兴奋的喊声。
循声望去,见上游不远处,另一头马鹿正踉跄着想爬上对岸的缓坡,看样子也是身受重伤。
没等李向阳调转枪口,就听见身旁接连两声枪响!
估算了下那间隔,前后也就一秒不到。
五六半连续射击至少需要间隔两秒,不用说,肯定是陈俊杰和王成文一人一枪。
那马鹿应声倒地,抽搐了几下,便不再动弹。
看着倒毙的两头大猎物,几人脸上都露出了如释重负的喜悦。
李向阳这才得空看了一眼大哥。
只见李向东跟在队伍最后,脸上满是自责。他看了看众人,攥着枪杆,嘴张了张想解释,又把话咽了回去。
“哥,看啥呢?男人么,刚开始玩枪都容易走火!”他一语双关地安慰了一句李向东,“你快来,帮忙给鹿剥皮!”
李向东像是想到了什么,脸突然红了,笑了笑,背着背篓朝远处的那头马鹿走去。
王成文这家伙可能对动物的血有执念,见是两头马鹿,五个饭盒接血大概率盛不下,连忙从背篓里掏出三个裹在土布袋子里的大罐头瓶递了过去,“向东叔,鹿血别糟蹋了啊!”
结果,他又一次捶胸顿足,因为五个饭盒加两个罐头瓶,依然装不下。
不得已,他拿出平时宝贝得不行、用来装钱的“山丹丹”牌洗衣粉袋子。
最终,五个一千二百毫升的铝制饭盒,三个八百毫升的罐头瓶子加一个洗衣粉袋子全部装满,这才把鹿血接了个七七八八。
两头成年马鹿,一公一母,毛重将近七百斤,算起来是不错的收获了。
李向东在弟弟插科打诨下,也终于放下了刚才走火的尴尬,提着刀和弟弟一起给猎物剥皮。
不到一个小时,两张湿漉漉的皮子被卷好扔进了背篓。
肠肚被黑蛋抱到水滩中仔细地翻洗,鹿肉也被大卸八块,分开装好。
回程的路上,李向阳不禁想起了曲木匠。
把他们赶走,他实在是于心不忍。
而且,那山洞临时对付歇歇脚还行,根本不是人常住的地方。
再就是昨晚那家人要走时,他余光扫了一眼,两个小布袋子,最多不超过二十斤粮食……
在山下还好点,这个季节还有些荠菜、野油菜和腊菜等野菜对付对付,可是这深山里,除了小蒜(也叫野葱),他就没见过其他野菜。
若是一般成年人,靠着偶尔遇到的山药、黄精,松鼠捡剩下的板栗核桃,倒也不至于饿死。
但他们三个,一个是刚成年的大姑娘,一个是高龄产妇——且不说他们怎么熬过去,真生下孩子,即便是个儿子,能养得活吗?
附近真正能适宜人生活的,只有项叔叔家的小木屋。
菜地种的有冬季蔬菜,那条小溪虽然因为冬旱不再流动,却有一个够人吃用的泉眼,屋子里存了些野物肉,家里还有百十斤余粮……
想到小木屋,他又立刻掐断这个念头——那是项叔叔和朱阿姨最后生活的地方,怎么能随便让别人住?
因为打猎的地方离得不远,他正思索着,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金罐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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