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尖刚落下,喷火龙的尾焰突然跳动了一下,火苗歪斜半寸,像是被无形的风吹偏。秦川抬眼,目光落在它颈部结晶上,那层红光依旧温润,但细看之下,内部似乎有极细微的震颤在持续传递。
他放下笔,图鉴拿在手中,屏幕自动亮起,调出能量监测界面。数值仍在正常区间,波动幅度也没有越界。可直觉压着胸口,让他没法继续记录。
“不对劲。”他低声说。
小火龙耳朵一抖,从半睡状态抬起头,尾巴火焰微微收拢,贴着地面靠近他脚边。它没叫,只是用鼻尖轻轻碰了碰他的鞋面,像是在确认他在想什么。
秦川看了它一眼,又望向洞口。夜风穿过林隙吹进来,带着湿土和果熟的气息,可就在那风掠过灌木丛的一瞬,几片叶子猛地卷曲起来,像被烫到般蜷缩成团。
他站起身,动作很轻,没惊动喷火龙。图鉴切换至环境扫描模式,右手掌心贴地,缓缓释放出一丝微弱蓝光。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尝试探测周围能量波动,手法生涩,掌心的光时明时灭,像快耗尽的灯芯。
涟漪状波纹在屏幕上扩散开来,几秒后定格在洞口方向。三株灌木的细胞活跃度异常飙升,远超夜间植物应有的代谢水平。更奇怪的是,它们体内残留的能量信号带有明显的火属性特征,但温度曲线却不匹配燃烧痕迹。
不是火焰造成的损伤,而是某种高能场影响了植物本身的生长结构。
秦川皱眉,慢慢朝洞口走去。每一步都放得很轻,脚跟先落地,避免震动引发更多反应。小火龙紧跟其后,尾巴低垂,火焰颜色暗了一圈。
靠近那片灌木时,空气里浮起一股焦糊味,不浓,却刺鼻。叶片表面布满细密裂痕,边缘焦黄,但没有碳化,也没起火。他蹲下身,伸手想去触碰最近的一片叶子,却被小火龙突然拦住——它低吼一声,爪子搭在他膝盖上,阻止他再往前。
他停住手,改用图鉴近距离扫描。连续五次,数据反复刷新,最后一次弹出红色警告框:“检测到高浓度火属性能量残留,来源不明,建议撤离。”
他盯着那行字看了两秒,迅速转身返回洞内。
喷火龙仍趴伏原地,头微微抬起,眼睛睁开一条缝。见他回来,呼吸节奏明显变了,比刚才深了几分,胸腔起伏加快,尾焰的颜色也从橙金转为更深的赤红。
秦川蹲在它面前,伸手探向颈部结晶。指尖刚碰到表面,就感受到一阵微弱震颤,像是里面有东西在缓慢震动。
“你也感觉到了?”他问。
喷火龙没回答,只将头转向洞口方向,耳朵竖起,瞳孔收缩成一条细线。
这不是普通的警觉。它是认出了什么。
秦川抓起图鉴,退到洞穴内侧,把小火龙护在身后。他靠墙站着,屏住呼吸,耳朵捕捉着外面的动静。林间静得反常,连虫鸣都消失了。
然后,地面传来第一声震动。
不是地震那种杂乱无章的晃动,而是有节奏的、沉重的脚步声,从远处林带深处传来,一下,又一下,间隔均匀,速度正在加快。
喷火龙猛然站起,双翼展开一半,尾焰瞬间暴涨,火光由红转金,交织成一片炽烈的光晕。它喉咙里滚出一声低沉咆哮,不像威胁,更像是……认出了来者。
秦川心跳加快,握紧图鉴贴在胸口。他指挥小火龙退回洞穴最深处,自己则蹲到洞口岩石后,视线越过石棱,紧盯林道尽头。
震动越来越近,地面的震感清晰可辨。落叶被气流掀动,碎枝弹跳起来。空气中开始弥漫一种压迫感,像是热浪提前袭来,却又夹杂着一丝金属般的冷意。
图鉴屏幕上的能量读数疯狂攀升,指针逼近临界值。他盯着数字跳动,手指悬在“警报”按钮上方,只要再涨一点,他就准备拉响预警。
就在这时,喷火龙扭过头,看向他,声音低哑却清晰:“是它来了。”
秦川一怔。这是喷火龙第一次开口说话,语气里没有敌意,也没有愤怒,只有压抑的紧张。
他还来不及回应,远处林影中,一道轮廓缓缓浮现。体型庞大,四肢粗壮,背部隆起如山脊,每一步踏下,地面裂开细纹,蔓延至十步之外。
它的皮毛呈暗红色,夹杂着黑纹,像烧焦的岩层覆盖全身。双眼未亮,却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威压。尾部拖着一条粗长的火链,离地三寸,悬浮燃烧,所经之处,草木无声枯萎。
秦川死死盯着它,手心渗出汗珠。图鉴发出短促蜂鸣,提示能量超标,自动进入保护性休眠。
那生物停下脚步,距洞口约五十米。它没有前进,也没有发声,只是静静伫立,仿佛在等待什么。
喷火龙低吼一声,前爪微微前移,挡在秦川与洞口之间。它的尾焰不再摇曳,而是笔直向上,如同一面旗帜竖立在夜色中。
秦川缓缓抬起右手,掌心再次泛起微弱蓝光。他知道这光太弱,不足以对抗那样的存在,但他不能什么都不做。
那生物忽然抬头,目光穿透黑暗,直直落在喷火龙身上。
喷火龙的身体猛地一僵,尾焰剧烈晃动,像是受到了某种冲击。
秦川立刻伸手扶住它后腿,低声问:“怎么了?”
喷火龙没回答,只是死死盯着对方,喉间发出断续的低鸣,像是在交流,又像是在抵抗什么。
远处,那生物缓缓抬起前肢,爪尖点地,一圈暗红色波纹自落点扩散开来,地面随之泛起诡异红光,像是土壤被注入了熔浆。
小火龙在洞内发出一声短促尖叫,尾巴火焰瞬间熄灭。
秦川感到一阵眩晕,像是有股力量顺着地面爬上来,钻进骨头里。他咬牙撑住岩石,强迫自己保持清醒。
喷火龙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它在测试……能不能控制我。”
“谁?”秦川问。
“上一代守护者。”喷火龙低声道,“它以为我还被封印着。”
话音未落,那生物猛然踏前一步,整片林地剧烈震颤,树干断裂声接连响起。它的双眼骤然点亮,赤芒如炬,锁定了喷火龙。
喷火龙仰头怒吼,尾焰冲天而起,形成一道火墙横亘洞口。与此同时,秦川手中的图鉴突然震动,屏幕强行重启,跳出一行新提示:
【检测到远古火系共鸣频率】
【绑定对象:喷火龙】
【同步率上升至78%】
他还没看清文字,地面已裂开一道缝隙,直奔洞穴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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