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报声在驾驶舱内炸响，红光扫过金属墙壁。主控台屏幕上的三艘潜艇图标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海底地形图的剧烈波动。秦川的手还贴在观测窗上，皮肤下的纹路猛地一跳，蓝光顺着掌心渗入玻璃。
“不对。”他低声说。
话音未落，整艘潜艇剧烈震动。底部传来沉闷的轰鸣，像是大地深处有东西在翻身。喷火龙双翼紧贴身体，背部火焰瞬间涨大，照亮了舱内昏暗的角落。猫老大从后座跃起，前爪搭在操作台上，耳朵向后压平，喉咙里滚出低吼。
地面裂开了。
不是比喻，是真实发生的地质断裂。雷达画面中，原本平坦的海床出现一道纵向深沟，岩浆从裂缝中喷涌而出，形成柱状热流直冲上方。潜艇被这股力量推得歪斜，外壳与上升的岩石擦出刺耳声响。
“稳住！”秦川扑向主控台，手指在断电的面板上快速滑动。图鉴界面闪烁几下，只跳出半行字：“检测到……盖欧卡……能量扰动……”
信号中断。
他立刻抬起左手，将晶格化的手掌按进控制台侧面的应急接口。电流顺着皮肤流入电路，主屏重新亮起。温度读数跳了出来——外部水温超过八百度，来自岩浆柱的热辐射正在融化外壳涂层。
但另一组数据让他停住了呼吸。
深度仪显示他们仍处于三千米位置，可热源探测却标出一个反常数值：零下二十度。
“不可能。”他盯着那串数字。高温环境里出现极寒点，就像火焰中心结出冰块。这不是误差，也不是设备故障。图鉴重复扫描三次，结果一致。
喷火龙低吼一声，转身冲向动力舱口。它张开双翼，背部火焰转为稳定蓝金色，贴着舱壁向外扩散。一层薄光覆盖潜艇表面，隔绝了部分热浪。外壳的灼烧声渐渐减弱。
“你在加热护盾？”秦川回头看了它一眼。
喷火龙没有回应，只是持续输出能量。它的火焰本该在高温环境中减弱，但现在反而更加凝实。这种反常让秦川意识到一件事——喷火龙不是在对抗热量，而是在平衡某种频率。
他转向猫老大。“你能感觉到什么？”
猫老大蹲在观测窗边，尾巴绷直，双眼紧盯外面翻腾的岩浆流。它的项圈残余光芒微微闪动，像是受到了某种牵引。片刻后，它转头看向秦川，发出短促的一声呜咽。
那是警告。
秦川抓起图鉴，再次尝试深层扫描。他闭上眼，回忆雪山装置残留冰晶的脉动节奏。那种频率曾与他的身体产生共鸣。他用指尖轻轻敲击太阳穴，模拟那段波段。
图鉴震动了一下。
全息投影缓缓展开，显示出周围三百米范围的能量分布。大部分区域呈红色高温区，唯独前方一百五十米处有一个蓝色光点，安静悬浮在岩浆柱边缘。它不移动，也不扩散，像一颗被冻结的心脏。
“是真的。”他说。
要靠近那个点，必须穿过岩浆流。常规推进系统已经失效，唯一办法是启动冰晶庇护所——一种利用雪山能量形成的临时防护层，能短暂制造低温环境，隔离极端温度差。
代价是耗尽剩余能源。
秦川看着喷火龙。后者察觉到他的目光，火焰节奏缓了一拍。
“我们没得选。”他说，“你撑得住吗？”
喷火龙仰头，吐出一口蓝金火焰，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那是肯定的回答。
秦川按下图鉴上的锁定键，输入坐标。他深吸一口气，将双手同时按在主控台两侧的导能槽中。晶格化皮肤开始发烫，能量从体内流出，注入系统核心。
“开启。”
嗡鸣声响起。
球形光幕从潜艇四周扩散，透明的冰晶结构迅速成型。每一块六边形面板都刻着细微纹路，与记忆水晶背面的图案相似。当最后一块闭合时，外界的轰鸣骤然变小。岩浆流被挡在外面，热辐射大幅降低。
潜艇缓缓向前移动。
透过庇护所的界面，秦川终于看清了那个热源。
一块拳头大小的蓝色晶体，静静漂浮在高温水流中。它表面光滑，却布满螺旋状刻痕，那些纹路和雪山石碑上的符号完全一样。每隔七秒，晶体内部会闪过一道微光，如同呼吸。
“它在工作。”秦川喃喃道。
猫老大突然发出尖锐的警示音。它的毛全部竖起，身体紧贴地面。喷火龙的火焰也出现了波动，蓝金色之间夹杂着不稳定黑斑。
图鉴自动弹出新提示：“能量同源性匹配87%，无法识别类别。”
秦川盯着晶体。他知道这东西不该存在。雪山的能量装置早已损毁，残留物也被封存。这块晶体不仅保存完好，还在主动运行。更奇怪的是，它能在如此高温下维持低温状态，说明它不是被动散热，而是自身具备调节能力。
“你是信标？”他问。
没人回答。只有晶体的光晕继续明灭。
他想伸手打开外部机械臂，却被猫老大的叫声拦住。那只宝可梦死死盯着晶体，爪子抓挠地板，发出急促的摩擦声。喷火龙也转过身，面向秦川，火焰压低，表示反对。
他们都不让他碰。
秦川收回手。他调出记录模式，将晶体的纹路、频率、位置全部录入图鉴。然后他命令喷火龙调整火焰频率，模仿低温环境的变化节奏，试探晶体反应。
火焰波动持续十秒。
晶体的光晕微微扩大，随后恢复原状。海底没有进一步震动，岩浆流也没有加剧。看起来它是稳定的。
“暂时安全。”他说。
但他不敢放松。这块晶体出现在这里，意味着有人或某种机制把它带来了。幽灵潜艇的逼近、探测器的吸附、海底裂缝的开启——这些都不是独立事件。它们指向同一个目的：引导他们到这里。
而这个晶体，可能是钥匙，也可能是陷阱。
他关闭记录系统，准备撤回庇护所。就在这时，图鉴突然震动。
一条新信息浮现：“检测到内部结构分层，共十二层嵌套矩阵，当前激活层级：第三层。”
秦川愣住。
这意味着晶体还有更多功能未启动。如果有人远程操控，下一阶段随时可能触发。
“不能留它在这里。”他说，“也不能带走。”
唯一的办法是标记坐标，等局势稳定后再回来研究。他将定位数据加密存入图鉴底层，设置三级权限保护。
“准备撤离。”他对喷火龙说。
喷火龙点头，火焰开始收缩。冰晶庇护所的光幕逐渐变淡。就在最后一块面板即将消失时，晶体忽然亮了一下。
比之前更亮。
整个深海区域都被照成幽蓝。那一瞬，秦川看到晶体背面有一道细小裂痕，形状像闪电。
然后一切归于平静。
庇护所关闭，潜艇重新暴露在高温环境中。喷火龙立即加强护盾输出，火焰稳定在壳外三厘米处。猫老大趴回观测窗下方，身体依旧紧绷。
秦川坐在主控台前，左手还搭在操作面板上。屏幕上，晶体的位置已被标记为红色禁止点，周围五百米设为禁入区。雷达恢复正常，未发现幽灵潜艇的新动向。
但他的手指没有离开图鉴。
他知道刚才那一闪不是偶然。那道裂痕，是他从未见过的符号形态。它不属于雪山碑文体系，也不属于任何已知文明。
它来自更深的地方。
猫老大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喷火龙的火焰轻微晃动。
驾驶舱陷入沉默。
外面的岩浆柱仍在上升，热流推动着潜艇缓缓漂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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