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驶出晋阳城,车轮压过官道,发出“咕噜”声。
车里有粮,有肉,有新布,还有为婚礼准备的各色喜庆物件。
兜里揣着一块饼金,还有七千大钱。
几天前,刘景还是个为了未婚妻聘礼发愁的穷小子。
现在,他不但有了钱,还有了人。
刘景甚至能清晰地规划出未来的蓝图。
先给貂蝉赎身,然后办一场风风光光的婚礼,再利用琉璃杯继续扩大财源。
有了钱买个再之后再买个官当当!
再过两年黄巾之乱可是要爆发,自己必须得提前打算。
“二弟,等回了村,安顿下来,大哥给你好好接风洗尘。”
“那猪肉,咱们今晚就炖了它。”
高顺握着缰绳的手顿了顿,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沉闷的回应。
“嗯。”
刘景笑了笑,也不在意他的寡言。
他知道,高顺这种人,情义都在心里,都看行动。
马车转过一道弯,终于到了赤桥村的地界。
刘景心中那份对温馨生活的憧憬,愈发浓烈。
可不知为何,当马车离村口越来越近,竟然感到一股莫名的烦躁。
村子,似乎太安静了。
安静得有些反常。
刘景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就在马车驶过村口的歪脖子老槐树时。
一阵若有若无的哭喊声,顺着风,钻进了他的耳朵。
那声音凄厉,又被刻意压抑着,充满了无助与绝望。
声音的来源……
正是村东头,貂蝉家的方向!
刘景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浑身的血液仿佛在瞬间凝固。
那股不安的感觉轰然炸开,变成了滔天的惊骇与愤怒。
“快!”
他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声音嘶哑,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高顺不需要任何多余的解释。
他猛地一抖手腕,粗糙的缰绳在他掌心勒出一道深痕。
“驾!”
一声暴喝,他狠狠一鞭子抽在马屁股上。
马儿吃痛,发出一声长嘶,四蹄翻飞,在狭窄的村道上疯狂冲刺。
车轮卷起滚滚烟尘,车上堆积的物资剧烈颠簸,发出“哐当哐当”的巨响。
整个村子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惊动了。
无数扇门窗被推开,一张张惊愕的脸探了出来。
刘景的眼睛死死盯着前方那间破败的土坯房,心里越来越担心。
近了。
更近了。
那绝望的呼救与挣扎声也愈发清晰。
“畜生!你放开我!”
是貂蝉的声音!
刘景双目赤红,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
马车还未停稳,他便一个纵身从车上跃下,踉跄几步才稳住身形。
高顺则一把勒住缰绳,高大的身躯如同猛虎下山,几个箭步就冲到了那扇破旧的木门前。
他没有任何犹豫,抬起穿着旧皮靴的右脚,用尽全身力气,狠狠踹了上去。
“砰!”
一声巨响,仿佛平地起惊雷。
那扇由几块烂木板拼凑的门,连同门栓一起,被硬生生踹飞了出去,轰然砸在屋内的地上。
屋内的景象,让刘景目眦欲裂。
墙角,任丑那张猥琐的脸上挂着狰狞的狞笑,正死死将貂蝉按在冰冷的土墙上。
貂蝉身上的粗布衣衫已经被撕开一道大口子,露出雪白的香肩。
她拼命挣扎,双手胡乱地抓挠着,脸上挂满了泪痕与绝望。
听到巨响,任丑的动作猛地僵住。
他惊愕地回头,正对上高顺那双燃烧着怒火的眼睛。
任丑吓得魂飞魄散,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
高顺已经如同一头被激怒的雄狮,一个箭步跨过门槛。
屋内地光线昏暗,高顺高大的身影瞬间遮蔽了门口的光源,给任丑带来了山岳般的压迫感。
他伸出蒲扇般的大手,五指如钩,快如闪电。
“呃……”
任丑只觉得脖子一紧,一股巨大的力量传来,双脚瞬间离地。
高顺铁钳般的手掌瞬间扼住了他的脖子,单手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重重地按在了另一面墙上。
“咚!”
任丑的后脑勺与土墙发生沉闷的撞击,他眼冒金星,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嗬嗬声,四肢无力地抽搐着。
这巨大的动静,彻底打破了赤桥村的宁静。
“咋回事啊?”
“貂蝉家的方向!”
“好像是打起来了!”
周围的邻居们再也按捺不住好奇与惊疑,纷纷从自家院里探出头,一些胆大的更是朝着事发地围了过来。
当他们看到高顺单手将一个成年男人像抓小鸡一样按在墙上。
而那个男人正是村里有名的无赖任丑时,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村民们眼中满是震惊与畏惧,议论声此起彼伏。
他们无法想象,平日里看起来温和老实的刘景。
身边怎么会跟着这样一个如同煞神般的凶悍人物。
貂蝉惊魂未定,她看着被制服的任丑,又看到门口那个熟悉的身影,紧绷的神经终于断裂。
那是一种劫后余生,从地狱重返人间的巨大恐惧与委屈。
“景哥!”
她泪水决堤,带着哭腔喊了一声,便跌跌撞撞地扑进了刘景的怀里。
貂蝉的身体还在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
她将脸深深埋进刘景的胸膛,仿佛要将所有的恐惧与委屈都宣泄出来。
“没事了,蝉儿。”
“我回来了。”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股能安抚人心的力量。
刘景抬起头,目光缓缓扫过四周。
他看到了门口那些探头探脑,脸上写满惊疑与揣测的村民。
他知道,今天这件事,必须当着所有人的面,做个了断。
这不仅是为了貂蝉,也是为了他自己。
他要在这赤桥村,立威!
刘景扶着还在啜泣的貂蝉,让她靠在自己身上,然后向前一步,走到了院子中央。
“诸位乡亲!”
“今天,我刘景不想遮掩家丑!”
“大家也都看到了,我未过门的妻子,险些被这个畜生玷污!”
他一指屋里被高顺提在手中,脸色已经青紫的任丑。
“他,任丑,是蝉儿的堂兄!”
“非但没有尽到半点兄长的责任,反而趁我不在,行此禽兽之举!”
此言一出,人群中顿时响起一片哗然。
“什么?任丑这东西也太不是人了吧!”
“那可是他堂妹啊!”
但这还没完。
刘景的目光变得更加锐利。
“你们以为,这就完了吗?”
“他之所以敢如此肆无忌惮,是因为他早就盘算好了!”
“他与城里的豢美园谈好了价钱,为了一块饼金,要把蝉儿卖进去!”
豢美园!
这三个字,像一块巨石砸进平静的湖面,激起千层巨浪。
村民们的脸上,由震惊转为了彻底的愤怒。
谁不知道豢美园是什么地方?
那是晋阳城里最肮脏的销金窟,进去的女子,就没有一个能有好下场的!
“这个天杀的畜生!”
“为了钱,连自己妹妹都卖!”
“打死他!打死这个没人性的东西!”
村民们义愤填膺,一道道愤怒的目光像是利剑,射向屋里的任丑。
任丑被高顺提在半空,脖子被死死扼住,呼吸困难,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
他想要求饶,想要狡辩,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只能从喉咙里发出绝望的“呜呜”声,眼中满是惊恐。
刘景看着群情激奋的村民,心中大定。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抬起手,往下压了压,示意大家安静。
瞬间,喧闹的院子再次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的身上,等待着他的下文。
“各位乡亲父老,这件事,我刘景绝不会善罢甘休!”
“至于那豢美园的一块饼金,我来出!”
他从怀中掏出那块沉甸甸的饼金,高高举起,金色的光芒在夕阳下格外耀眼。
“从今天起,貂蝉与他们任家,再无半点瓜葛!”
“她是我刘景的妻,谁敢动她一根汗毛,我刘景就让他全家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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