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雪终于停了，阳光穿透云层，洒在积着薄雪的青瓦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街面上的积雪被行人踩得泥泞不堪，混着煤渣和尘土，溅得裤脚都是，但这丝毫没有影响百姓们的兴致——盐运使魏坤被革职查办的消息，像一阵春风，吹遍了整个江南城。
“听说了吗？魏大人被革职了！”
“真的假的？那可是三皇子跟前的红人啊！”
“千真万确！府衙门口都贴告示了！说是私通南楚，倒卖官盐，罪大恶极！”
“活该！早就该治治他了！这几年盐价涨得离谱，老百姓都快吃不起盐了！”
霍锦坐在马车里，听着外面传来的议论声，嘴角微微扬起。马车行驶在青石板路上，有些颠簸，车帘被风吹得猎猎作响，露出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
“小姐，您看，大家都在说魏大人的事呢。”云珠撩开车帘一角，兴奋地说，“好多人还在街边放鞭炮呢，比过年还热闹。”
霍锦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果然看到不少百姓在街边点燃了鞭炮，红色的纸屑漫天飞舞，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硝烟味，却让人觉得格外亲切。
“他们不是在庆祝魏坤倒台，是在庆祝自己终于能买得起盐了。”霍锦轻声说道，“民心如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三皇子连这点都不懂，难怪会输。”
云珠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想起什么，担忧地说：“小姐，魏坤倒了，三皇子会不会报复我们啊？听说那个周翰林查得更紧了，到处抓人问话呢。”
“他越是急躁，我们越安全。”霍锦拿起一本《江南水利图》，随意翻看着，“一个连情绪都控制不住的人，成不了大气候。”
她心里清楚，周翰林的严查不过是做做样子。魏坤私通南楚的证据确凿，连皇帝都震怒不已，三皇子此刻自保都来不及，哪里还有精力报复别人？
马车很快到了锦绣布庄门口。这里是新的联络点，石默会在这里传递消息。
“我进去买点丝线，你在外面等着。”霍锦对云珠说。
“是，小姐。”
霍锦走进布庄，店里的伙计立刻热情地迎了上来：“这位小姐，想买点什么？我们这儿新到了一批苏绣丝线，颜色正，绣出来的花样特别好看。”
“我随便看看。”霍锦一边应着，一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店里的情况。布庄的老板是个胖胖的中年男人，正坐在柜台后拨着算盘，看到姜霍锦，只是抬了抬眼皮，又低下头去。
这是石默安排的人，可靠。
霍锦走到卖丝线的柜台前，假装挑选丝线，手指却在柜台下轻轻敲了三下——这是她和石默约定的暗号。
老板的算盘声顿了顿，随即又恢复了正常。
片刻后，伙计拿着一卷丝线走过来：“小姐，您看这卷怎么样？颜色齐全，质量也好。”
霍锦接过丝线，指尖触到一个硬硬的东西——是卷在丝线里的纸条。她不动声色地将丝线卷好，付了钱，转身离开了布庄。
回到马车上，霍锦立刻将丝线里的纸条取了出来。纸条是用特殊的药水写的，需要用灵泉水浸泡才能显现字迹。她从随身携带的小瓷瓶里倒出一点灵泉水，滴在纸条上。
很快，上面显现出石默苍劲的字迹：
“魏坤已被革职，押解进京。周翰林查到魏府账房，账房自尽。黑煞门近期频繁活动，似在寻找影阁旧部。另，江南巡抚李嵩托人传话，多谢‘高人’相助，愿结个善缘。”
霍锦看完，将纸条凑到烛火上点燃，看着它化为灰烬。
“小姐，怎么样？”云珠紧张地问。
“魏坤已经被押解进京了。”霍锦淡淡地说，“周翰林查到了魏府的账房，可惜账房自尽了，线索断了。”
云珠的脸上露出一丝惋惜：“真可惜，要是能从账房嘴里问出点什么就好了。”
“没关系，断了就断了。”不以为意，“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魏坤倒台，三皇子在江南的势力受到重创，这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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