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帐的烛火将杀手的尸体映得泛白，霍锦蹲下身，指尖拨开尸体紧攥的拳头——掌心贴着一块桃木令牌，边缘被磨得发亮，正面刻着一个“李”字，背面是粮草营的火漆印。是李福全的令牌。
“霍小姐，这是……”石默凑过来，看清令牌上的字，眼神一沉。他之前查过李福全，知道这人是萧景渊的旧部，却没想到他敢勾结幽冥楼。
霍锦将令牌揣进怀里，指尖蹭过令牌上的磨痕——这令牌用了至少五年，李福全平日贴身带，却出现在杀手身上，要么是杀手偷的，要么是他故意给的，用来栽赃？可杀手都自尽了，栽赃给谁？答案只有一个：李福全就是买凶的人。
“别声张。”霍锦站起身，烛火映在她眼底，藏着冷光，“去告诉苏轻晚，让她派几个擅长追踪的弟子，盯着李福全的动向，别让他察觉。”
她要设个局，把李福全的同党一起揪出来，还要弄清楚，他和苍狼族、北狄到底有多少勾结。
石默刚走，温小宇端着药碗进来，碗里是刚熬好的姜汤，冒着热气：“霍小姐，天凉，喝点姜汤暖暖身子，刚才的事……您别往心里去。” 他年纪小，却懂察言观色，知道刚才的暗杀让她心里不舒坦。
霍锦接过姜汤，暖意顺着喉咙滑下去，她看着温小宇，突然提高声音：“对了，师傅凌玄刚才传信，说三日后会有一批九转还魂草送到医帐，那草能解百蛊，到时候苍狼族的蛊毒就不怕了。你记得多准备几个瓷罐，别让药材受潮。”
温小宇愣了愣，还是点头：“我记着了，霍小姐。” 他没注意到，帐帘外，一个穿着粮草营服饰的小兵，正悄悄退走——那是李福全的贴身小厮。
霍锦看着帐帘的影子消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九转还魂草是她编的，灵草里根本没有这种药，她就是要让李福全以为有重要药材要来，让他给苍狼族传假情报，好引他上钩。
接下来的两日，霍锦像往常一样处理伤兵，只是每次路过粮草营，都会特意和李福全打招呼。
李福全表面热情，眼神却总是躲闪，尤其是提到“三日后的药材”时，手指会不自觉地攥紧腰间的令牌——那是他新做的，和之前给杀手的一模一样。
第三日清晨，天刚蒙蒙亮，霍锦就带着石默和十个惊鸿阁弟子，埋伏在驿站周围——这里是粮草营和苍狼族传递消息的必经之路。驿站的屋檐下挂着冰棱，风一吹，发出“叮咚”的声响，像在倒计时。
辰时过半，一个穿着灰布衫的男子走进驿站，手里提着一个布包，正是李福全的小厮。
他左右看了看，见没人，就从布包里掏出一封信，递给一个戴着斗笠的人——那人穿着苍狼族的服饰，腰间挂着弯刀。
“信呢？李大人说的九转还魂草，到底什么时候到？”斗笠人压低声音，语气里满是急切。
小厮刚要递信，屋顶突然传来一声轻响——是惊鸿阁的弟子！斗笠人反应过来，拔刀就要砍，却被石默一脚踹倒，弯刀掉在地上。
小厮想跑，却被霍锦拦住，她的匕首抵在他的后背：“别跑，跑了就没命了。”
小厮吓得腿软，瘫在地上，布包里的信掉了出来。霍锦捡起信，拆开一看，上面果然写着“三日后辰时，医帐接收九转还魂草，可趁机劫药，断镇北军解蛊之路”，落款是李福全的私印。
“带他去见李福全。”霍锦将信收好，眼神冷得像冰。
粮草营里，李福全正坐立不安，时不时望向窗外。听到脚步声，他以为是小厮回来了，刚要问情况，就看到霍锦带着人走进来，小厮被押在后面，脸色惨白。
“李大人，别来无恙？”霍锦将信扔在他面前，“这信是你写的吧？给苍狼族传假情报，想劫走根本不存在的药材，你到底想干什么？”
李福全的脸色瞬间惨白，抓起信看了一眼，手开始发抖：“不是我！是他！是他伪造我的私印！” 他指着小厮，想狡辩。
可小厮早就吓破了胆，哭着说：“大人，别瞒了！是您让我给苍狼族送信的，还说只要劫了药材，北狄大军一来，您就能当北凉的丞相！”
这句话像惊雷，炸得李福全浑身瘫软。他跌坐在椅子上，眼神空洞：“我……我只是想活下去……萧景渊倒了，宫丞相也被抓了，要是不找条后路，我迟早会被清算……”
“所以你就勾结苍狼族，害自己人？”霍锦的声音里满是失望，“你知不知道，医帐里的伤兵，有的才十六岁，他们为了守北凉，断了腿、失了臂，你却在背后捅刀子！”
李福全低下头，说不出话。石默上前，将他捆了起来：“霍小姐，怎么处置他？”
“先关起来，等萧夜爵来了，再审他北狄的事。”霍锦转身要走，李福全突然抬起头，声音嘶哑：“霍小姐，我知道错了！北狄……北狄的大军已经在五十里外了，和苍狼族约定，三日后午时一起攻黑石峪关！他们还说，萧景渊已经到了北狄大营，要亲自来杀你！”
北狄大军五十里外！三日后午时攻城！霍锦的脚步顿住，心里一沉。
她以为擒获李福全就能暂时稳住，却没想到北狄和苍狼族已经联手，还来得这么快。
“你说的是真的？”霍锦回头，眼神锐利。
“是真的！我不敢骗您！”李福全急忙点头，“苍狼族的可汗还说，要把黑石峪关的人都变成蛊尸，用来对付北凉的援军！”
霍锦没再说话，走出粮草营。风裹着雪粒打在脸上，她望着北狄的方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萧夜爵的援军午时就到，必须在三日内做好准备，否则黑石峪关就完了。
可她不知道，在她擒获李福全的时候，一个黑影正趴在粮草营的屋顶上，将一切看在眼里——那是幽冥楼的另一杀手，他掏出一个信号弹，点燃后，红色的火光窜上天空，朝着北狄大营的方向飞去。
北狄和苍狼族，已经知道李福全暴露了。他们会不会提前攻城？霍锦握紧腰间的楠木簪，指尖冰凉。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黑石峪关外酝酿，而她，必须撑到萧夜爵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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