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时禾是被晚风吹得打了个寒颤,才恍惚记起回家的路。她踩着满地枯黄的落叶,脚步虚浮,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苏新牵着苏晚的画面、保镖阻拦的力道、自己撕心裂肺的呼喊被无视的冷漠,一遍遍在脑海里回放,每一次都像钝刀割肉,疼得她连呼吸都发紧。
推开家门时,客厅的灯还亮着,柳父正坐在沙发上抽闷烟,烟灰缸里堆满了烟蒂;柳母则在厨房和客厅之间来回踱步,手里攥着抹布,却半天没擦一下餐桌。听到开门声,两人同时抬头,看到柳时禾苍白的脸和红肿的眼睛,心瞬间揪了起来。
“时禾,你怎么了?是不是没见到”柳母快步上前,想帮她拿下肩上的包,却被柳时禾无意识地躲开。
柳时禾瘫坐在玄关的换鞋凳上,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她还活着……可她不认我了,她跟我说,她是苏新,不是江淼。”眼泪又涌了上来,她捂着脸,肩膀剧烈颤抖,“她身边还有别的女孩,她们手牵手走的,她看都没看我一眼……”
“苏新?”柳父手里的烟“啪”地掉在地上,他猛地站起身,声音都变调了,“你说她在苏氏传媒?叫苏新?”
柳时禾点点头,抬起满是泪痕的脸:“对,前台都叫她苏总,她说她是苏氏的人……爸,她是不是早就不记得我了?是不是恨我当初没有跟她一起走?”
柳父僵在原地,脑子里“嗡嗡”作响,像被重锤砸过——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费尽心机想攀附的苏氏传媒新负责人“苏总”,始终不肯见他,甚至故意让他扫大街出丑;为什么对方对“柳经理”这个身份如此熟悉,连他最看重的体面都要狠狠碾碎。那个他曾经指着鼻子骂“不知廉耻”“一辈子没出息”的江淼,竟然摇身一变成了手眼通天的苏氏继承人!
冷汗瞬间浸湿了他的后背,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他想起自己当初在公司会议室里,对着苏新的秘书卑微讨好;想起自己扫大街时,同事们嘲讽的眼神;更想起江淼跳海前,他在医院走廊里说的那句“你死了才好,省得连累时禾”。这些画面像魔咒一样缠绕着他,让他双腿发软——如果苏新接下来要报复他,以她现在的实力,自己和整个柳家,根本不堪一击。
“时禾,你先回房休息,妈给你热碗粥。”柳父强压着心里的恐慌,声音有些发颤,“这事……你妈会劝你的,总会有办法的。”他不敢再看女儿的眼睛,怕自己的恐惧会传染给她,更怕女儿追问他和苏新之间的过节。
等柳时禾回房后,柳父抓起外套就往外走。柳母追在后面喊:“你去哪啊?这么晚了!”
“我出去透透气,喝点酒。”柳父的声音飘远,人已经快步走出了小区。他必须找个地方冷静一下,否则这股后怕的情绪能把他憋疯——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苏新会不会报复”“柳家会不会被搞垮”,连呼吸都觉得沉重。
小区门口的便利店旁,摆着一个临时烧烤摊,柳父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点了一盘花生和两瓶白酒,仰头就灌了一大口。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却压不住心里的恐慌。就在他盯着酒杯发呆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叔叔?这么晚了,您怎么一个人在这喝酒?”
柳父抬头,看到林辰背着双肩包站在桌前,脸上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关切。可此刻柳父看到他,却没什么心情应酬,只是摆了摆手:“没事,就是心里烦。”
“是因为时禾的事吗?”林辰拉了把椅子坐下,语气放得更柔和,“我刚才听小区里的阿姨说,时禾好像遇到什么事了,哭着回来的。”
柳父闷了一口酒,花生壳被他捏得粉碎:“不是她的事,是……江淼回来了。”
“江淼?”林辰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鸷,随即又恢复了平静,“她不是早就……叔叔,您是说她还活着?那您现在打算让她和时禾重新在一起吗?”
“在一起?”柳父苦笑一声,声音里满是绝望,“她现在叫苏新,是苏氏传媒的继承人!我当初那么对她,现在躲都来不及,哪还敢提‘在一起’?”
林辰的瞳孔猛地一缩——苏氏继承人?他怎么也没想到,那个被柳父说得“一无是处”的江淼,竟然有这样的背景!一股嫉妒和危机感瞬间涌上心头——如果江淼(苏新)真的要和柳时禾复合,以她的实力,自己根本没有机会!
他压下心里的惊涛骇浪,脸上依旧带着关切:“那叔叔您可得小心点,苏氏的实力咱们惹不起。您先喝着,我还有事,就不打扰您了。”说完,林辰起身离开,脚步却比来时快了许多。
走到僻静的巷口,林辰立刻掏出手机,拨通了赵凯的电话。电话接通的瞬间,他的声音变得冰冷而狠戾:“赵凯,帮我找几个人,埋伏在苏氏传媒附近,或者苏新住的地方。”
“阿辰,您要干嘛?”赵凯的声音带着几分犹豫,“苏新可是苏氏的人,动她会不会出事?”
“出事?她不出事,我才会出事!”林辰咬牙切齿,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只要江淼一天不消失,时禾就永远不会看我一眼!你给我听着,不管用什么办法,必须把她‘干掉’,做得干净点,别留下痕迹!”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传来赵凯迟疑的声音:“……好,阿辰,我这就去安排,您等我消息。”
挂了电话,林辰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看着巷口昏黄的路灯,眼神里满是疯狂的占有欲。他之前却因为江淼的存在一直没机会。现在江淼回来了,还成了他惹不起的存在,他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只有江淼消失,柳时禾才会彻底死心,才会看到自己的好。
而烧烤摊前,柳父还在一杯接一杯地灌酒。他不知道,自己随口的一句话,不仅没换来安慰,反而给苏新埋下了一颗致命的炸弹。
深夜的苏氏传媒地下停车场,几道黑影贴着墙角挪动,手机屏幕的微光映出他们紧绷的脸——这是赵凯派来跟踪苏新的人,手里攥着微型摄像头,正试图记录苏新的行车路线和居住地址。可他们刚靠近苏新的黑色轿车,还没来得及按下拍摄键,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没等他们反应过来,手腕就被冰冷的金属手铐锁住,嘴也被布条紧紧捂住。
“带走。”领头的保镖声音低沉,几人被强行架起,踉踉跄跄地拖进停车场深处的隐秘通道,最终被扔进了一间没有窗户的地下室。地下室里只亮着一盏惨白的应急灯,水泥地面泛着冷光,空气中弥漫着灰尘和铁锈的味道,让被绑在椅子上的几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不知过了多久,地下室的门被推开,苏新踩着细高跟走了进来,黑色风衣下摆扫过地面,发出轻微的声响。她走到几人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眼神冷得像淬了冰:“说吧,谁派你们来的?跟踪我,想干什么?”
被绑在最前面的男人咽了口唾沫,眼神躲闪:“我们……我们就是路过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还想狡辩,却被旁边的保镖一脚踹在膝盖上,疼得他龇牙咧嘴,却不敢再出声。
苏新冷笑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匕首,指尖轻轻摩挲着刀刃:“路过?路过需要带微型摄像头?需要躲在停车场三个小时?我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说实话,或者……尝尝这把刀的滋味。”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令人胆寒的压迫感,让几人瞬间绷紧了神经。
旁边的保镖见状,上前一步,一把揪住最前面男人的头发,将他的脸强行抬起来,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钳子,作势要夹他的手指:“苏总问你话,别装死!”
男人看着逼近的钳子,终于忍不住崩溃了,声音带着哭腔:“我说!我说!是赵凯让我们来的!他让我们跟踪您的行踪,记录您的住址和行程,还说……还说要找机会对您动手!”
“赵凯?”苏新挑眉,眼神更冷了,“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背后还有没有人指使?”
“有!有!”另一个男人连忙开口,生怕晚了一步就要受苦,“背后是林辰!是林辰让赵凯安排我们的!林辰说……说他喜欢柳时禾,可柳时禾心里只有您,所以他恨您,想让您消失!还有上次,告诉您父母您们之间的事,也是林辰逼我们做的,他说要让您的父母来烦您,打乱您的生活!”
苏新听到“林辰”和“柳时禾”的名字,眼底闪过一丝狠戾。她早就知道林辰对柳时禾别有用心,却没想到他竟然敢对自己下黑手,还连带着牵扯出过去的事。她收起匕首,对着门口的保镖使了个眼色:“把赵凯和林辰带过来。”
不到半小时,赵凯和林辰就被押进了地下室。两人看到被绑在椅子上的手下,又看到苏新冰冷的眼神,瞬间明白事情败露了。赵凯的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而林辰则强装镇定,却忍不住攥紧了拳头。
苏新走到林辰面前,语气带着嘲讽:“林辰,你倒是有胆子。我和时禾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凭什么觉得,你能拆散我们?”
林辰猛地抬起头,眼神里满是疯狂的嫉妒:“凭什么?凭我和时禾是发小!我们认识十几年,我对她那么好,她却只对你死心塌地!你不过是个来路不明的人,凭什么抢走她?”他越说越激动,声音都变调了,“我那么爱她,为了她我什么都愿意做!你消失了,她才能看到我的好!”
“所以你就派人跟踪我,想对我下黑手?”苏新的声音更冷了,“你以为这样,时禾就会喜欢你?你太天真了。”她转身,对着保镖吩咐道,“把他们都卖到非洲去,当性奴。我听说,那里有不少人需要‘伺候’,正好让他们去尝尝滋味。”
“不要!苏总,你饶了我吧!我不能去非洲!我家里还有老人要养!”赵凯瞬间崩溃了,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额头很快就磕出了血,“我是被林辰逼的!都是他的主意,我只是个跑腿的!求您放了我!”
林辰也慌了,他虽然嚣张,却也知道非洲的混乱,以他的家庭背景,去了那里根本没有活路。他看着苏新决绝的眼神,终于忍不住害怕了:“苏新,我错了!我不该对您动手,我不该嫉妒您!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再也不敢了!”
苏新没有丝毫动容,她看着两人狼狈的样子,语气没有一丝波澜:“机会?你们派人跟踪我、想害我的时候,怎么没想过给我机会?现在知道怕了,晚了。”她对着保镖挥了挥手,“赶紧行动,别让他们在这里浪费我的时间。”
保镖们立刻上前,将赵凯和林辰架起来,拖向地下室的出口。两人的哭喊和求饶声渐渐远去,直到地下室重新恢复寂静。苏新站在原地,看着地上散落的绳索和摄像头,眼神依旧冰冷——解决了林辰和赵凯,只是除掉了一个小麻烦,可她心里的坎,却始终过不去。
她想起柳时禾在公司楼下等待的样子,想起柳时禾看到她牵苏晚手时的绝望眼神,心里却没有丝毫心软。当初柳时禾的沉默、柳父的羞辱,还有自己跳海时的无助,像一道道伤疤刻在她心里,提醒着她不能再轻易相信任何人,更不能再回到过去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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