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榕树根洞穴时,朝阳已彻底穿透雾气,将青雾谷照得透亮。荆仪江先仔细检查了洞穴周围的痕迹 —— 没有妖兽爪印,没有陌生的脚印,这才放下心,弯腰钻进狭窄的洞口。
洞穴不大,仅能容一人蜷缩,角落里堆着晒干的野果和几株常见的草药,最里面放着一块磨平的石板,那是他平日里休息的地方。荆仪江将藤篮里的凝露草小心倒在石板上,翠绿的叶片上还沾着晨露,在微弱的光线下泛着莹润的光泽。他数了数,一共七株,足够换半个月的干粮了。
但此刻,他的注意力却全在胸口的黑石上。
他盘腿坐下,将黑石从脖子上解下来,放在掌心。石头依旧冰凉,表面光滑得没有一丝纹路,仿佛是用整块墨玉雕琢而成,却又比墨玉重上数倍。荆仪江指尖摩挲着黑石,回想起刚才赤纹蛇惊恐后退的模样 —— 那道微弱的白光,到底是什么力量?
他尝试着用指尖用力按压黑石,没有反应;又将黑石凑到鼻尖,闻不到任何气味;甚至用石刃轻轻敲击,黑石发出沉闷的 “咚咚” 声,石刃却连一道痕迹都没留下。荆仪江皱起眉,这石头的坚硬程度,远超他见过的任何矿石。
“难道要遇到危险才会有反应?” 他喃喃自语,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他从角落拿起一根干枯的树枝,轻轻戳了戳自己的手臂,疼痛感传来,却没看到黑石有任何异动。
“看来不是普通的疼痛……” 荆仪江若有所思。刚才被赤纹蛇缠住时,他感受到的是死亡的窒息感,是那种濒临绝境的压迫感。难道黑石的力量,需要在极致的危机中才会被激活?
这个猜测让他心里一沉。若是如此,想要探寻黑石的秘密,就必须一次次置身险境 —— 青雾谷里从不缺危险,但每一次冒险,都可能是最后一次。
就在他对着黑石沉思时,洞穴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脚步声很重,还夹杂着树枝被踩断的 “咔嚓” 声,不像是妖兽,倒像是…… 人?
荆仪江瞬间警惕起来,将黑石重新挂回脖子,用衣襟遮住,然后握紧石刃,悄悄挪到洞口,透过树根的缝隙向外望去。
只见三道身影正朝着洞穴的方向走来,为首的是个满脸横肉的壮汉,左脸上一道长长的刀疤从额头延伸到下颌,看着格外狰狞。他身后跟着两个精瘦的汉子,手里都握着锈迹斑斑的钢刀,眼神凶狠地扫视着周围的树木。
是疤脸!
荆仪江的心脏猛地一缩。疤脸是青雾谷里有名的散修,据说早年在谷外犯了命案,才躲进谷中。他修为不高,却心狠手辣,手下聚集了十几个亡命之徒,专门劫掠谷中其他求生者的物资,甚至有传言说,他还吃过人肉。
之前荆仪江曾远远见过疤脸一次,知道这人的厉害,一直刻意避开他的地盘。没想到今天,疤脸竟然会找到这里来。
“大哥,刚才我明明看到那小子往这边跑了,怎么没影了?” 其中一个精瘦汉子开口,声音粗哑。
疤脸吐了口唾沫,眼神阴鸷:“那小子肯定藏起来了。昨天老三说看到他采了凝露草,那玩意儿在谷外能换不少银子,咱们今天必须把他找出来!”
另一个汉子附和道:“大哥放心,这青雾谷就这么大,他跑不了。只要找到他,不仅能拿到凝露草,说不定还能搜出点别的好东西 —— 听说那小子孤身一人在谷里活了十几年,手里肯定有保命的宝贝。”
荆仪江听到这里,心里一紧。他知道,疤脸等人找过来,就是为了他手里的凝露草。但更让他担心的是,若是被疤脸发现黑石,后果不堪设想。
他悄悄退回洞穴深处,快速将凝露草藏进石板下的土缝里,然后用落叶盖住。做完这一切,他屏住呼吸,听着洞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大哥,你看这树根下的洞口!” 一个汉子的声音响起。
紧接着,疤脸的声音传来:“进去看看!”
荆仪江握紧石刃,身体紧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他知道,洞穴狭窄,对方只能一个一个进来,这是他唯一的优势。
很快,一个精瘦汉子的脑袋探进了洞口,眼睛四处扫视。当他看到蜷缩在角落里的荆仪江时,眼睛一亮,喊道:“大哥,在这儿呢!”
说着,他就想钻进洞穴。荆仪江抓住机会,猛地站起身,手里的石刃朝着汉子的脑袋刺去!
那汉子没想到荆仪江竟敢主动攻击,吓了一跳,连忙后退,脑袋撞到了洞口的树根上,发出一声痛呼。
“妈的,这小子还敢反抗!” 疤脸的声音带着怒意,“给我把他揪出来!”
另一个汉子也凑了过来,两人拿着钢刀,试图钻进洞穴。但洞口实在太窄,他们的身体被树根挡住,只能勉强伸出手臂挥舞钢刀,根本碰不到荆仪江。
荆仪江靠着对洞穴地形的熟悉,灵活地躲避着钢刀的攻击,同时时不时用石刃反击,逼得两人不敢贸然上前。
“大哥,这洞口太窄,咱们进不去啊!” 一个汉子焦急地喊道。
疤脸皱了皱眉,沉思片刻,说道:“把柴火找来,咱们用火熏!我就不信他不出来!”
荆仪江听到 “火熏” 两个字,心里一沉。洞穴封闭,若是被火熏,他很快就会窒息。他必须想办法突围。
他看了一眼洞口,又看了看洞穴顶部 —— 顶部的泥土很松软,或许可以挖个洞逃出去。
说干就干,荆仪江放下石刃,用双手快速刨挖顶部的泥土。泥土很湿,挖起来并不费力,很快就挖出了一个小坑。
洞外,疤脸等人已经找来柴火,堆在洞口,准备点火。
“小子,我劝你赶紧出来,不然等火点起来,你就等着被熏死吧!” 疤脸的声音带着威胁。
荆仪江没有理会,加快了刨挖的速度。泥土不断落下,砸在他的头上、身上,但他毫不在意。他知道,时间不多了。
就在疤脸准备点火的瞬间,荆仪江终于挖通了顶部的土层,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他来不及多想,纵身一跃,从洞口钻了出去。
“那小子跑了!” 疤脸看到荆仪江的身影,怒吼一声,“追!”
荆仪江落地后,顾不上拍掉身上的泥土,拔腿就跑。他知道,疤脸等人修为比他高,手里还有钢刀,若是被追上,肯定不是对手。他只能往青雾谷深处跑 —— 那里地形复杂,妖兽众多,疤脸等人就算再贪心,也不敢轻易深入。
身后,疤脸等人的脚步声和怒骂声不断传来,紧紧追着他。荆仪江不敢回头,拼尽全力奔跑,穿过茂密的灌木丛,跨过湍急的溪流,朝着青雾谷深处跑去。
他不知道,这次逃亡,不仅让他避开了疤脸的追杀,还让他意外闯入了一个隐藏在青雾谷深处的秘密之地 —— 那处古老的祭坛遗址,正静静地等待着他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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