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沐月的对手,是青云门弟子陈云。此人身材瘦削,一身青衫,步法轻盈得像踩在云絮上,正是林辰提醒过的“迷踪步”。
铜锣声落,陈云脚尖轻点擂台,身影忽然变得模糊,如同被风吹散的烟影,在苏沐月周围飘移不定。他手中没有兵器,双掌虚拢,指尖凝着淡淡的白气,显然擅长近身擒拿。
“苏师姐,请多指教。”陈云的声音从三个方向传来,真假难辨,“青云门迷踪步,讲究‘动如脱兔,隐如寒蝉’,师姐可要盯紧了。”
话音未落,一道残影已掠至苏沐月左侧,掌风带着凉意拍向她后腰。苏沐月却不慌不忙,流风剑挽出一道火焰弧光,“嗤”的一声,火光撞上掌风,白气瞬间消散,残影也随之淡去——竟是虚招。
“雕虫小技。”苏沐月冷哼一声,流火剑法骤然提速。剑随身走,身伴火行,她的身影在擂台上划出一道道赤红轨迹,火焰剑气交织成网,将周身三尺之内照得一片通明。迷踪步虽快,却怕这灼热的气浪——陈云的残影一靠近火焰网,便被烤得扭曲,再也藏不住真身。
“果然厉害。”陈云的真身在火焰网外现身,脸上闪过一丝讶异,“那再试试这个!”
他双手结印,周身突然泛起层层叠叠的雾气,将整个擂台笼罩。雾气中,无数道掌影从不同方向袭来,有实有虚,难分真伪,正是青云门的“千影掌”,与迷踪步配合,堪称防不胜防。
台下顿时响起一阵低呼。青阳宗的弟子都攥紧了拳头,生怕苏沐月中招。
林辰却看得清楚:陈云的真气在雾气中分布不均,掌影虽多,真正凝聚力量的只有三道。他正想出声提醒,却见苏沐月突然收剑旋身,火焰剑气猛地向内收缩,化作一团旋转的火球。
“流火·归心!”
火球炸开的瞬间,强光刺破雾气,灼热的气浪以苏沐月为中心向外扩散,如同正午的烈日穿透晨雾,将所有虚影蒸发殆尽。三道凝聚真气的掌影在火光中显形,被气浪狠狠震开——陈云闷哼一声,踉跄后退,衣袖已被火星燎得焦黑。
“你……”陈云又惊又急,还想再动,苏沐月的剑尖已抵在他咽喉前,火焰剑气的灼热感烫得他皮肤发紧。
“承让。”苏沐月收剑回鞘,火焰气息敛去,眼神清亮如洗。
台下爆发出比刚才更热烈的喝彩,青阳宗的弟子们几乎要把嗓子喊哑。林辰站在人群中,看着擂台上那个从容收剑的身影,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她的流火剑法,又精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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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强赛接连进行,转眼到了午后。轮到林辰对阵附属宗门的“冰仙子”凌霜。
凌霜来自极北冰原的寒水宗,一袭白衣,肤白胜雪,周身萦绕着淡淡的寒气,连走过的地方,都能看到凝结的细小白霜。她手中握着一柄冰晶长鞭,鞭身透明如冰,却泛着凛冽的锋芒。
“久闻林师兄阵法通神,”凌霜的声音清冷如冰泉,“今日凌霜想讨教一二,看看是你的阵法坚不可摧,还是我的冰魄鞭更利。”
林辰拱手:“凌仙子请。”
铜锣声起,凌霜身形未动,手腕轻抖,冰晶长鞭突然化作数道冰棱,带着破空声射向林辰——竟是先发制人,鞭未到,刺骨的寒气已让擂台边缘的草叶覆上了白霜。
林辰早有准备,脚下阵纹一闪,土属性灵石亮起,地面瞬间隆起三道土墙,将冰棱尽数挡下。“咔嚓”几声,冰棱碎裂在墙面上,化作寒气弥散开来。
“有点意思。”凌霜眼波微动,身影一晃,冰晶长鞭如灵蛇般窜出,缠向林辰的腰侧。鞭身所过之处,空气都仿佛被冻结,带着“冰封”的诡异力道。
林辰脚下九宫格转动,身形已退到三丈之外,同时激活了火属性灵石。一道火墙拔地而起,与冰鞭相触,蒸腾起大片白雾,寒气与热浪碰撞,发出“滋滋”的声响。
“林师兄只会躲吗?”凌霜语气带了丝挑衅,长鞭攻势更猛,时而化作冰棱雨,时而凝成冰锁链,逼得林辰不断变换阵法,土墙、火墙、水幕交替升起,一时间竟有些被动。
台下渐渐响起议论声。
“林师兄怎么不反击?”
“那冰鞭太邪门了,沾到就冻僵,根本没法近身……”
“寒水宗的冰魄功据说能冻结真气,阵法会不会被冻住?”
苏沐月也微微蹙眉。凌霜的冰力确实霸道,不仅物理攻击凌厉,更能侵蚀真气运转,对阵法的压制尤其明显——刚才林辰布下的木属性藤蔓,刚长出就被冻成了冰雕。
但她看到林辰眼神依旧平静,指尖在阵盘上快速点动,九宫格的流转看似杂乱,实则暗藏规律,便知他在寻找破局的契机。
果然,在凌霜一鞭扫向阵盘核心时,林辰突然变阵——所有灵石同时亮起,九宫格不再分属性,而是将土、火、水、木、金五系灵气拧成一股,在擂台中央形成一个旋转的灵气漩涡。
“这是……五行混元阵?”高台上的红脸长老眼睛一亮,“这小子竟能将五系灵气融成一股,后生可畏!”
漩涡产生的吸力极强,凌霜的冰晶长鞭被牢牢吸在漩涡中心,任凭她如何发力,都无法收回。更让她心惊的是,漩涡中五系灵气交替碰撞,产生的热量与动能不断冲击着鞭身,透明的冰鞭上竟开始出现细微的裂痕。
“不可能!”凌霜催动全身真气,试图冻结漩涡,却见林辰抬手按在阵盘上,低喝一声:“转!”
漩涡转速骤然加快,五系灵气爆发出璀璨的光芒,“砰”的一声,冰晶长鞭应声碎裂,化作漫天冰屑。失去兵器的凌霜被漩涡的余波震得后退数步,脸色苍白如纸。
林辰收起阵盘,漩涡缓缓消散。他看着凌霜,语气平和:“凌仙子,承让。”
凌霜看着手中仅存的鞭柄,沉默片刻,终是低头道:“我输了。”她转身走下擂台,背影依旧挺拔,只是步伐间少了几分清冷,多了几分落寞。
这场比试,林辰胜得不算轻松,额头已沁出薄汗。五系混元阵对真气的消耗极大,刚才若凌霜再撑片刻,他恐怕就要动用虚神之力了。
“辛苦了。”苏沐月递来水袋,眼神里带着关切,“那冰魄鞭的寒气没伤到你吧?”
林辰接过水袋喝了两口,摇摇头:“没事,阵法挡住了大部分寒气。倒是你,刚才看得紧张吗?”
苏沐月被说中心事,脸颊微红,嗔了他一眼:“谁紧张了?我是在想,下一场该怎么对付周明的流云手。”
提到周明,林辰也收起了笑意。周明是本次大比的夺冠热门,出身名门,一手流云手练得炉火纯青,能柔能刚,曾在三年前的宗门交流赛上连败七位高手,实力深不可测。
“他的流云手擅长卸力和牵引,我的阵法若被他近身,恐怕会被他借力破解。”林辰沉吟道,“得想个办法,不让他靠近阵心。”
苏沐月点头:“我看过他的比试,他的步法也很特殊,看似缓慢,实则暗藏玄机,能在毫厘之间避开攻击。你阵法的启动速度,必须比他的步法更快。”
两人正低声讨论着,高台上已响起宗主的声音:“四强赛对阵已定——林辰对战周明,苏沐月对战天风宗赵岳!明日辰时开赛,请各位做好准备!”
夕阳西斜,将擂台染成金红色。林辰望着远处周明所在的休息区,对方正朝他看来,嘴角噙着一抹淡笑,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姿态从容,却透着十足的自信。
林辰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手中的阵盘。
明日,便是真正的硬仗。
无论是他与周明的“阵”与“手”,还是苏沐月与赵岳的“火”与“风”,都将是巅峰对决。
夜色渐浓,营地的篝火次第亮起,映着每个参赛者的脸庞,有期待,有紧张,更有对胜利的渴望。林辰坐在篝火旁,借着跳动的火光,一遍遍推演着应对流云手的阵法变式,指尖的阵盘被摩挲得温热。
苏沐月坐在他身边,擦拭着流风剑,偶尔抬头看他一眼,目光交汇时,便相视一笑,无需多言,已能懂彼此心中的笃定。
这一夜,许多人无眠。
擂台的石板上,仿佛已提前印下明日的脚印,深浅交错,藏着未说尽的期待与锋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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