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的清晨，天色灰蒙蒙的，仿佛还没完全从沉睡中苏醒。陈凡早早到了站点，习惯性地在第一缕阳光透进窗户时，打开接单软件，准备迎接新一天的奔波。然而，屏幕亮起，弹出的第一条派单通知，就让他的心猛地一沉。
“城郊兴盛村3组，取餐：农家菜馆，送单：独居老人，预计配送时长60分钟，超时扣20元。”
“兴盛村……”陈凡低声念出这个地名，指尖有些发凉。那地方他知道，在郊区地图的最边缘，几乎要出了配送范围，离站点足足有二十五公里。他那辆二手电瓶车，饱经风霜，电池早已不复当年之勇，满打满算，满电状态下最多也就能跑三十公里出头。这一趟下去，别说准时送达，能不能撑着回来都是个问题，大概率是要在半路推着沉重的电车寻找充电桩。
他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走向站长赵雅的独立办公室。门虚掩着，他能看到赵雅正低头看着手机，嘴角似乎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赵站长，”陈凡敲了敲门，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这单……兴盛村的单子，实在太远了。我的电车电量可能不够往返，您看能不能协调一下，换一单，或者……”
话还没说完，就被赵雅冷硬地打断。她抬起头，目光锐利，像刀子一样刮在陈凡脸上：“派单是系统根据算法自动分配的，公平公正。你要是不送，可以，按‘拒单’处理，直接扣10分考勤分！”她特意加重了“10分”这两个字，随即拿起桌上的手机，熟练地点开一个监控软件，屏幕上是站点骑手的实时位置地图，陈凡的小绿点赫然在列。“我会实时盯着你的路线，”她晃了晃手机，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威胁，“别想耍花样绕路偷懒，我看得一清二楚。”
陈凡攥着手机的手指因为用力而骨节泛白，一股混合着屈辱和无奈的情绪堵在胸口。他知道，这绝对是赵雅的刻意刁难，但他没有证据，更不敢当面顶撞。他默默地退了出来，推着那辆沉重的电瓶车，踏上了前往兴盛村的漫漫长路。
清晨的风带着凉意，呼呼地灌进他不算厚实的骑手服，吹得衣料“哗哗”作响。他紧紧握着车把，胳膊因为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和内心的紧张而开始发酸。焦虑像藤蔓一样缠绕着他的心：赵雅那双眼睛仿佛就在背后盯着，超时了怎么办？车子没电了被困在半路怎么办？今天的其他订单怎么办？
骑到大约一半路程时，电瓶车的电量显示已经掉到了令人心惊的20%。陈凡不敢再冒险，赶紧在路边找了个看起来还算靠谱的小卖部，恳求老板让他充一会儿电。趁着充电的间隙，他掏出手机，忐忑地点开微信，以为会看到赵雅一连串的催促消息，比如“到哪儿了？”“怎么这么慢？”之类的。
然而，聊天界面静悄悄的，没有任何新消息提示。
这太不寻常了。平时这个时间，如果他稍微偏离预定路线或者速度慢了点，赵雅的消息早就轰炸过来了。他疑惑地反复刷新页面，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的网络出了问题。
就在这时，那个熟悉的、带着一丝电子质感的提示音，在他脑海中清晰地响起：
【检测到宿主正遭受持续性恶意监控（目标：赵雅，通过移动端监控软件实施盯梢，导致宿主心理压力增大，超时风险急剧升高至80%），触发‘定向通讯干扰’技能。】
【技能原理：基于目标手机号码的运营商数据流，注入临时性异常状态代码。】
【技能效果：1. 致使目标手机卡因‘系统原因’显示余额为零，触发停机保护，无法使用数据网络及部分通信功能；2. 依赖网络连接的监控软件同步失去实时数据传输能力，与宿主设备断联；3. 技能持续时间：2小时（足以覆盖本次配送全程）。注：此技能仅针对目标个人手机卡，无任何范围性副作用。】
【技能已激活，宿主可解除心理负担，自主规划最优路线。】
陈凡愣住了，随即一股巨大的 relief 涌上心头。他试探性地给赵雅的微信发了一条消息：“赵站长，我这边进入郊区信号好像不太稳定，位置更新可能不及时，我先跟您报备一下。”
消息发出去后，如同石沉大海。过了十分钟，依旧没有任何回复。他壮着胆子，打开手机运营商官方App（之前登记考勤时，他无意中记下过赵雅的手机号），输入号码查询——屏幕上赫然显示着四个字：“余额不足，已停机”。
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回了肚子里。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压在心口的那块大石头被移开了。充电到足够返程的电量后，他不再像之前那样心急火燎，反而从容地规划了一下路线，甚至绕到兴盛村里唯一的一家小卖部，给自己买了瓶矿泉水，慢慢喝完——反正赵雅现在联系不上他，也无法定位，他终于可以喘口气了。
送完餐，那位独居的老奶奶还热情地塞给他两个自家种的西红柿。电瓶车的电量刚好还剩5%，他顺利找到了附近的一个公共充电站，充了半小时电，这才不紧不慢地踏上了返回站点的路。
回到站点时，远远就听见赵雅在办公室里对着手机发火，似乎在和运营商客服争吵。看见陈凡进来，她猛地抬起头，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陈凡！你刚才死哪儿去了？为什么一直不回消息？定位也断了！”
陈凡立刻换上一种带着恰到好处委屈和无辜的表情，语气诚恳地说：“赵站长，我真的没办法。进了兴盛村那边，手机信号就时断时续，微信根本发不出去，导航也卡。我还特意给您发消息报备了，可能您没收到？我这刚有信号就赶紧回来了。”
赵雅狐疑地盯着他，眼神像探照灯一样在他脸上扫来扫去，似乎想找出一点撒谎的痕迹。但陈凡的表情管理得很到位，加上“郊区信号差”这个理由确实常见，她看了半天，也没找到什么破绽，只能悻悻地冷哼一声：“下次注意点！别动不动就失联，耽误事！”
陈凡低着头，连声应着，努力压抑着几乎要翘起来的嘴角——原来，面对不公的刁难，未必需要硬碰硬地反抗，有时候，凭借一点智慧和“运气”，同样可以巧妙地化解危机。 晚上回到狭小的出租屋，他一边给忠实的老伙计电瓶车充上电，一边心里暗暗思忖：这个神秘的系统，似乎总在他最需要的时候出现。以后如果再遇到类似的困境，或许……还能期待它的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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