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影摇红,狐仙夜话。今日老朽单表一段书香门第与狐仙世家的奇缘。且看那落魄书生,如何踏入画中仙境,惹下一段风流债。”
永和年间,太原有个书生姓耿,名去病,字子诚。他出身诗礼世家,奈何父母早亡,家道中落,只剩得满屋诗书与一身傲骨。这耿生性情豪放,不羁小节,尤好奇闻异事,常言:“世间若真有狐鬼,当引为友,何惧之有?”
这年秋闱失利,耿生暂居于城郊一所废弃的祖宅温书。宅院颇大,庭园荒芜,唯后院一栋小楼还算完整,据说曾是某位喜好清静的祖辈故居,久无人居,蛛网尘封。
一夜,月明如水,耿生读书至三更,腹中饥渴,便秉烛往厨房寻些吃食。穿过荒草没径的庭院时,忽闻西跨院隐隐有笑语声传来。他心下诧异,那西跨院早已颓败,怎会有人?
好奇之下,耿生悄步循声而去。但见残破月洞门内,竟别有洞天!原先的断壁残垣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处精巧雅致的庭院,奇花异草,暗香浮动。院中灯火通明,一座玲珑小阁矗立其中,朱窗半启,内有数人影晃动。
耿生正惊疑间,忽听环佩叮当,小阁门开,走出一位青衣老叟,须发皆白,面容清癯,颇有出尘之姿。老叟见到耿生,非但不惊,反而拱手笑道:“月色甚佳,客官何不进来共饮一杯?”
耿生本自胆大,又见老者气度不凡,便还礼道:“小生耿去病,暂居此宅。不知老丈在此,多有打扰。”
“老朽姓胡,携家眷在此借居。”胡叟捻须微笑,引耿生入内。
阁内陈设清雅,字画古玩,皆非凡品。一位雍容华贵的老夫人坐在上首,应是胡叟之妻。旁边侍立着一位少年,约莫十五六岁,俊秀文弱,名唤孝儿。而最引耿生注目的,是坐在老夫人下首的一位少女。
那少女身着淡紫罗裙,年方及笄,云鬟叠翠,眉目如画,尤其那一双秋水明眸,顾盼间灵动非凡,又带着几分未涉世事的纯真与羞涩。见耿生望来,她微微垂首,粉颊生晕,更添娇媚。
胡叟介绍道:“此乃舍侄女,名唤青凤。”声音温和,却隐隐有审视之意。
青凤起身,盈盈一礼,声若蚊蚋:“见过耿公子。”礼毕便匆匆坐回,低头抚弄衣带,不敢再看耿生。
耿生只觉眼前一亮,心神为之所夺,世间女子竟有如此灵秀之气!他本就豁达,此刻更是忘了拘谨,与胡叟谈天说地,论诗品文。胡叟学识渊博,言谈间引经据典,耿生应对自如,两人相谈甚欢。孝儿在一旁静听,眼中时有钦慕之色。唯有青凤,始终低眉顺目,偶尔偷眼瞧一下侃侃而谈的耿生,目光相接,便又慌忙避开。
席间,胡叟问及耿生家世志向。耿生慨然道:“家道虽落,志气未消。只愿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若能得一知己,此生足矣。”言罢,目光不经意间扫过青凤。
胡叟抚掌笑道:“耿公子真名士风流!”随即话锋一转,神色略显肃然,“不过,老夫一家在此清修,不喜外人打扰。今夜缘分已尽,公子请回吧。日后若非相请,切勿再来。”
语毕,不等耿生回应,胡叟便起身送客。耿生只觉眼前景物一晃,人已站在那荒废的月洞门外,身后依旧是断壁残垣,荒草萋萋,方才的庭院楼阁、笑语欢声,如同幻梦一场。唯有鼻尖残留的一缕若有若无的幽香,以及脑海中那紫衣少女的情影,证明着方才并非虚幻。
耿生怅然若失,回到书房,辗转反侧,眼前尽是青凤那含羞带怯的模样。他本就是至情至性之人,此刻心旌摇曳,难以自持。
自此,耿生便留了心,时常于夜间在宅中徘徊,希望能再遇胡家众人,尤其是那令他魂牵梦萦的青凤。然而,一连数日,西跨院皆寂然无声,再无那夜的仙家气象。
正当耿生几近绝望之际,一夜,他忽闻后院那久无人居的小楼上,传来一声幽幽叹息,像极了青凤的声音……
“荒宅夜宴,邂逅仙姝。耿生一见倾心,奈何缘悭一面。胡叟言语警示,似有深意。那声来自小楼的幽叹,是青凤的召唤,还是又一个幻梦的开端?这人与狐的缘分,是福是祸?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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