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头兽的蹄爪踏在黑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嗒嗒声,像无数把小锤在敲击神经。最前排的三头兽突然弓起脊背,中间那颗长着人类牙齿的头颅张开嘴,竟发出孩童般的啼哭声,那声音尖锐刺耳,震得阿蛮耳膜嗡嗡作响。
“小心!这声音有惑心之效!” 刘源的红线突然缠上阿蛮的手腕,红光顺着脉络游走,驱散了那股让人头晕目眩的嗡鸣。他自己却晃了晃,掌心血珠的光芒又黯淡几分,显然强行催动灵力让他损耗不小。
阿蛮的骨刀在掌心转了个圈,绿光中泛起金红交杂的纹路 —— 那是融合了两人血脉灵力的征兆。她朝着啼叫的三头兽猛地挥出刀气,绿色光刃切开空气,却在触及对方半透明的皮毛时诡异地折射开来,只在地面划出道深深的沟壑。
“它们的皮毛能偏转攻击!” 阿蛮的声音带着惊讶,草木感知捕捉到那些灰色皮毛下,绿色血液正按照某种规律快速流动,形成天然的防御阵法,“攻击它们的眼睛!那里没有皮毛覆盖!”
刘源的红线立刻化作数十根尖针,精准地射向三头兽的绿色瞳孔。那些旋转的符文在接触红线的瞬间剧烈波动,尖针虽被弹开,却让三头兽发出愤怒的咆哮,三颗头颅同时喷出淡蓝色的火焰,在地面烧出一片片白色的焦痕。
趁着三头兽后退的间隙,阿蛮扶着刘源退到石碑近前。冰凉的碑体传来微弱的震颤,像是在与两人血脉中的灵力共鸣。碑顶石兽的蛇头转动得越来越快,绿色宝石眼中的符文流转成模糊的光带,隐约能听到细碎的嘶嘶声,竟与南疆的蛇语有些相似。
“这些蛇头在说什么……” 阿蛮的眉头紧锁,她曾跟着黑岩部落的蛇巫学过几句蛇语,此刻竟从那些嘶嘶声中捕捉到零星的词汇,“献祭…… 苏醒…… 门……”
话音未落,最外围的三头兽突然齐齐下蹲,蹄爪深深嵌入地面。它们半透明的身体开始膨胀,绿色血液在皮下剧烈翻涌,竟在周身形成层厚厚的光茧。阿蛮的草木感知瞬间警铃大作 —— 这是自爆的征兆!
“快趴下!” 她猛地将刘源按倒在地,同时用骨刀在身前竖起绿光屏障。轰然巨响接连传来,冲击波夹杂着腐蚀性的绿色汁液撞在屏障上,让她气血翻涌,喉头涌上腥甜。腕间的红痕与掌心血珠同时爆发出强光,将飞溅的汁液尽数挡在外面。
爆炸的烟尘散去后,空地上出现了十几个焦黑的深坑。幸存的三头兽却更加兴奋,绿色瞳孔中的符文旋转得几乎连成一片,它们不再贸然进攻,而是围着金光圆圈缓缓踱步,蹄爪在地面划出复杂的纹路,像是在布置更大的阵法。
“它们在加固包围!” 刘源的声音带着凝重,他指着地面那些新出现的纹路,“这些图案与石碑符文相互呼应,能吸收我们的灵力!”
阿蛮果然感觉到体内的草木灵力正在缓慢流失,顺着脚底接触的地面涌向圆圈之外。她将骨刀深深插入地面,绿光顺着刀身注入地下,试图阻断灵力流失,却在接触那些纹路时被反弹回来,震得手臂发麻。
碑体的震颤突然变得剧烈,表面那些眼睛形状的凹点开始渗出淡金色的液体,顺着符文纹路缓缓流淌,在地面汇成个微型的阵法,将两人护在中央。流失的灵力骤然停止,反而有种温暖的力量从石碑涌入体内,缓解着之前的消耗。
“这石碑在保护我们……” 刘源的声音带着困惑,掌心血珠主动贴近碑体,在接触金色液体的瞬间,血珠突然炸开成无数光点,融入石碑的符文之中。
那些古老的刻痕像是被激活的河流,金光顺着纹路快速游走,在碑体上浮现出幅巨大的壁画 —— 画面上,无数长着翅膀的狮首人正在与三头兽战斗,天空中悬浮着旋转的石门,门后是翻滚的暗紫色云层,与此刻头顶的景象一模一样。壁画的最后,狮首人将某种发光的晶体嵌入石碑,然后化作光点融入蛇头石兽的眼睛。
“原来…… 它们是守护者……” 阿蛮的呼吸变得急促,壁画的内容清晰地讲述着这里的历史,“这些三头兽是被封印的魔物,石碑是封印的核心,而那些狮首人……”
她的话被突然响起的低沉轰鸣打断。整个森林开始剧烈震动,暗紫色的天空中,巨大的阴影蠕动得越来越快,隐约能看到云层中露出无数只巨大的眼睛,正漠然地注视着地面。空地上的三头兽突然集体跪倒在地,绿色瞳孔中的符文化作统一的图案 —— 那是个简化的石门符号。
碑顶石兽的蛇头停止了转动,所有蛇嘴同时张开,喷出浓郁的金色雾气。雾气在半空凝成个巨大的蛇影,它盘旋着发出震耳欲聋的嘶鸣,声音中蕴含着磅礴的威压,让三头兽瑟瑟发抖,甚至有几只直接瘫软在地,绿色血液从七窍流出。
“它在命令这些三头兽退去……” 刘源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他掌心血珠的光点在碑体符文间快速移动,像是在引导着什么,“但它的力量在减弱,那些蛇头的光泽越来越暗了。”
阿蛮注意到,随着蛇影的嘶鸣,碑体上的金色液体正在快速减少,眼睛凹点变得越来越黯淡。她突然想起父亲札记里的记载:上古石碑往往需要祭品的灵力才能维持运转,而最有效的祭品,是蕴含强大信念的血脉。
“刘源,把你的血珠灵力注入石碑!” 阿蛮突然喊道,同时划破自己的手腕,让鲜血顺着碑体的符文流下,“这些蛇头需要我们的血脉灵力才能维持!”
刘源没有丝毫犹豫,将残余的灵力尽数灌注到血珠光点中。金红交杂的光芒顺着符文快速蔓延,那些黯淡的眼睛凹点重新亮起,蛇影的嘶鸣变得更加洪亮,天空中的巨大阴影似乎都退缩了几分。
三头兽群发出不甘的低吼,却在蛇影的威压下缓缓后退,绿色瞳孔中的石门符号渐渐淡去。当最后一只三头兽消失在森林深处时,蛇影突然发出声凄厉的嘶鸣,化作金色光点融入石碑,碑顶石兽的蛇头彻底静止,绿色宝石眼中的符文恢复成最初的模样。
空地上只剩下两人沉重的喘息声。阿蛮靠在刘源肩头,看着腕间红痕与他掌心血珠依旧明亮的光芒,心中涌起股劫后余生的庆幸。碑体上的壁画已经隐去,只留下那些眼睛形状的凹点,在幽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微弱的金光。
休整了约莫半日,两人顺着森林深处传来的悠长嚎叫探寻而去。越往前走,周遭的景象越发不同。暗紫色的树木逐渐稀疏,取而代之的是长满气根的巨大乔木,枝叶间垂落着串串彩色的气根,像极了南疆从未见过的珠帘。地面的黑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柔软如毯的绿色苔藓,踩上去竟会渗出晶莹的水珠,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芒。
走了两日,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浓密的森林消失在身后,一片无垠的金色沙滩出现在眼前,细腻的沙粒在阳光下泛着温暖的光泽,踩上去温热而柔软。远处是蔚蓝得如同宝石的海洋,海面上波光粼粼,白色的海鸥不时掠过,发出清脆的鸣叫。与南疆常年弥漫的雾气和潮湿不同,这里的阳光灿烂得有些晃眼,天空是纯粹的湛蓝色,飘着几朵悠闲的白云,海风带着淡淡的咸味,吹拂在脸上格外舒爽。
沿着海岸线又走了半日,一座热闹的城市出现在视野中。城市的建筑风格与南疆截然不同,多用白色的石块砌成,屋顶是鲜艳的红色,墙壁上爬满了五颜六色的三角梅,在阳光下开得热烈奔放。街道上的人们穿着轻薄的短衫长裙,肤色偏棕,头发卷曲,脸上带着爽朗的笑容,与南疆山民的淳朴憨厚相比,多了几分热情活泼。
两人走进城市,立刻引来不少好奇的目光。阿蛮和刘源找了家临街的小茶馆坐下,点了两杯当地特色的饮品。那饮品是用某种热带水果榨成的,酸甜爽口,带着冰爽的凉意,驱散了一路的疲惫。
“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阿蛮向茶馆老板问道,老板是个和善的中年男子,皮肤黝黑,笑容亲切。
“这里是南洋的望海镇啊。” 老板操着略带口音的话语回答道,“姑娘和小伙是从外地来的吧?看你们的打扮,不像我们南洋人。”
“南洋?” 阿蛮和刘源对视一眼,心中满是疑惑,“那这里距离南疆远吗?”
老板闻言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南疆?那可远着哩!我们南洋在南疆之南,四周都是大海,想要到南疆,得乘船走个千里万里,顺风的话也要几个月才能到呢。”
阿蛮和刘源心中皆是一惊,没想到这古传送阵竟把他们送到了如此遥远的地方。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蔚蓝的大海和热闹的街道,再想起南疆的迷雾、丛林和连绵的山峦,两人不禁感慨万千。这里的一切都与南疆截然不同,充满了新奇与未知。
“那从这里能坐船回南疆吗?” 刘源问道,眼中带着一丝期待。
老板摇了摇头:“很难啊。去南疆的航线险恶得很,经常有风暴和海盗,很少有船敢走那条路。”
两人闻言,心中刚燃起的希望又黯淡了几分。但看着眼前这片陌生而美丽的土地,感受着温暖的阳光和和煦的海风,他们知道,无论前路多么艰难,都要在这里生存下去,寻找回家的机会。
茶馆外,几个孩子在街道上追逐嬉戏,笑声清脆响亮。远处的海面上,几艘挂着白帆的渔船正缓缓归来,渔民们的吆喝声隐约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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