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无常甩下的“锅”还在空中飘着。
陆临盯着那面恢复正常的镜子，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
程小阳则还在努力消化“阴差外包工”这个新身份，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又被强行拓宽了一点。
“学、学长……”程小阳咽了口唾沫，
“后山那个废弃教学楼……我们真的要去‘初步探查’吗？”光是想想“废弃教学楼”这几个字，他就觉得后颈窝凉飕飕的。
陆临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你是打算去送死吗？”
程小阳立刻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那种地方怨气积聚异常，意味着危险等级未知，很可能有恶灵甚至更糟的东西盘踞。在没有充分准备和必要性的情况下，主动靠近等于找死。”
陆临语气斩钉截铁，“白无常想偷懒，而我可不会带着你这个拖油瓶去冒险。”
程小阳稍微松了口气，但莫名又有点被嫌弃的小委屈：“哦……”
然而，命运的齿轮（或者说，程小阳那该死的霉运体质）显然并不打算听从陆临理性的安排。
就在第二天，程小阳蔫头耷脑地去上公共课，刚在教室后排摸鱼坐下，同班的几个“作死小分队”成员就神秘兮兮地围了过来。
为首的是张浩，一个以胆子大（作死水平高）和热爱各种都市传说闻名的家伙。
他一把搂住程小阳的脖子，压低声音，语气兴奋得像是发现了新大陆：
“小阳！阳哥！重磅消息！天大的乐子来了！”
程小阳被他勒得直翻白眼：“放、放手……什么乐子？”
另一个女生李莉，也是小分队成员，双眼放光地补充：“是后山！那个废弃了好多年的老教学楼！就生物系后面那个！”
程小阳心里“咯噔”一下，瞬间想起了昨天白无常的话和陆临冰冷的警告。他脖子上的寒毛又立起来了。
“那、那地方怎么了？”程小阳的声音有点发虚。
“听说昨晚有几个胆大的学长学姐想进去探险，结果刚靠近就听到里面有女人的哭声，还有摔东西的声音，特别瘆人！”
张浩说得唾沫横飞，“他们没敢进去，但在门口捡到了这个！”
他神秘兮兮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拍在程小阳桌上。
那是一个……信封。
材质是某种粗糙、泛黄的旧纸张，边缘甚至有点破损。
信封上没有署名，没有地址，只用一个暗红色的、像是蜡封但又更像干涸血迹的印记封着口。
印记的图案扭曲诡异，看不出来是什么。
一股若有似无的、陈旧的尘埃和霉味从信封上散发出来。
程小阳盯着那信封，心脏开始不争气地加速跳动。他体内的“麻烦雷达”正在疯狂报警。
“这……这是什么？”程小阳声音发颤。
“邀请函！”张浩语气亢奋，“肯定是里面‘那位’发出的邀请！让我们去揭开真相！”
李莉使劲点头：“我们都觉得，这肯定是这次探险的‘钥匙’或者‘凭证’！浩哥说捡到就是缘分，我们必须得去！”
程小阳头皮发麻：“……能不能不去？我觉得这不像是什么好缘分……”
“那怎么行！”张浩用力拍他的肩膀，“这种百年难遇的刺激事，怎么能错过！而且……”
他话锋一转，目光灼灼地盯着程小阳，仿佛在看什么稀世珍宝：
“小阳，你不知道吗？咱们系里都在传，你是‘天选之子’啊！”
程小阳：“……啊？” 天选背锅之子吗？
“你看啊！”李莉掰着手指数，“上次老图书馆闹鬼，你在那儿自习，结果监控拍到书自己飞，就绕着你飞，没砸你！”
“还有上上次，传闻淹死过人的荷花池，你路过差点掉进去，结果据说水下有东西托了你一下？”
“还有王奶奶那假牙……虽然我们不知道具体，但你不是完好无损地回来了还笑得挺开心？”
“你这运气，邪门得很！但又每次都逢凶化吉！简直就是为我们这次探险量身定制的吉祥物……啊不，是护身符！”
程小阳听得目瞪口呆。
原来在别人眼里，他那些倒霉透顶的撞鬼经历，竟然被解读成了“运气好”和“逢凶化吉”？
这误会可太大了！
“不是，你们听我说，那都是巧合，我其实……”程小阳试图解释自己只是个纯纯的倒霉蛋。
但张浩根本不给他机会，一把将那个泛黄诡异的“邀请函”塞进程小阳手里。
信封入手冰凉，那股陈腐的气息更浓了。
就在程小阳手指接触到信封的瞬间，他仿佛产生了一种幻觉——那暗红色的封印似乎微微亮了一下，像一只沉睡的眼睛倏然睁开一条缝，又立刻闭合。
同时，一个极其细微、充满诱惑又带着冰冷恶意的低语，直接在他脑海深处响起：
『来……都来了……』
程小阳吓得差点把信封扔出去！
“看！它选中你了！”张浩却更加兴奋，“你一拿它就有反应了！果然你就是天命所归！”
程小阳欲哭无泪：这根本不是选中！这是锁定仇恨啊学长！
“就这么说定了！明晚午夜零点，老教学楼门口集合！”张浩一锤定音，
“小阳你必须来！你不来我们就不完整了！少了你这关键一环，我们心里没底！”
其他几人也用一种“组织需要你”的殷切目光望着他。
程小阳手里捏着那烫手山芋般的“邀请函”，感觉它像一块冰，冻得他指尖发麻。
拒绝的话在嘴边转了好几圈，但在张浩等人“热情”又不容置疑的注视下，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仿佛已经看到陆临知道后那张冰山脸冻裂的样子……
也仿佛已经听到废弃教学楼里，那女人的哭声和摔东西声在向他招手……
程小阳眼前一黑。
他觉得，自己可能、大概、也许……又要阳奉阴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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