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结解开后,张楚岚的训练进入了新的阶段。虽然面对冯宝宝时,那本能的躁动和守宫砂的灼热依旧存在,但他不再视其为洪水猛兽,而是尝试着将其作为一种特殊的“背景能量”,努力去适应、去习惯,甚至尝试将其引导至丹田,作为“老农功”那自行运转的炁团的额外燃料。
这个过程极其艰难,如同在悬崖边行走,稍有不慎就会炁息紊乱,但他咬牙坚持着,眼神里的专注日益坚定。
冯宝宝似乎也察觉到了他的变化,不再仅仅是用菜刀进行“爱的鞭策”,开始传授他一些……嗯……极其特别的招式。
这一天,训练场上,冯宝宝摆出一个奇怪的起手式,对张楚岚说:“今天,教你第一招,‘老汉推车’。”
张楚岚:“……???”他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这名字怎么听着这么不正经呢?!
然而,冯宝宝的表情却无比严肃认真,仿佛在传授什么至高武学。她身形一动,脚步扎实地向前趟进,双手看似缓慢实则蕴含着一股连绵不绝的推力,动作朴实无华,却给人一种无法正面硬抗、只能被一步步推挤后退的感觉。最关键的是,发力的核心在于腰胯的扭转和重心的沉稳前移,如同老农推着沉重的板车,缓慢却势不可挡。
“看明白没?”冯宝宝收势,问道。
张楚岚从最初的错愕中回过神来,仔细回味刚才的动作,才发现这一招看似简单,实则对下盘稳定性、腰腹核心力量以及发力的连贯性要求极高,是一种极其扎实的近身挤压和推动技巧。
“看……看明白了……”张楚岚脸色古怪地点点头,这名字和实际效果反差也太大了!
“试试。”冯宝宝示意。
张楚岚依样画葫芦,但做出来却显得僵硬笨拙,完全不得要领,反而把自己晃了个趔趄。
冯宝宝上前,用手拍了拍他的腰和腿:“这里,沉下去。力,从脚起来,过腰,到手。莫断咯。”她的指导依旧简洁直接,却往往能点中要害。
在冯宝宝“手把手”(主要是用手里的刀背敲打纠正)的指导下,张楚岚勉强掌握了发力要领,虽然依旧生涩,但已能隐约感受到这一招的实用性。
过了两天,冯宝宝又教了他第二招:“‘观音坐莲’。”
张楚岚:“……”他已经无力吐槽这个名字了。
这次是一个从上而下的镇压和控制技巧。冯宝宝演示时,身法轻盈跃起,然后如同千斤坠般落下,双膝微曲,重心下沉,瞬间锁死身下(假想)敌人的活动空间,同时手肘、膝盖皆可成为攻击点,是一种极其凶悍的空中变向擒拿打击技。
张楚岚学得龇牙咧嘴,这一招对身体的协调性和瞬间爆发力要求极高,他好几次差点把自己的腿别断。
接着又是第三招:“‘毒龙钻’。”
这是一招将全身力量集中于一点(通常是指尖或肘尖)进行螺旋突刺的技巧,追求极致的穿透力。冯宝宝演示时,一指点出,空气都发出轻微的撕裂声,看得张楚岚头皮发麻。
这些招式名称一个比一个奇葩,但实用性却强得可怕,没有任何花哨,全是千锤百炼总结出的杀人技、实战技。张楚岚一边学一边心里疯狂吐槽:教宝儿姐这些招式的人到底是个什么人才?!这起名风格也太诡异了!
除了招式训练,体能训练更是重中之重。
冯宝宝的特训方式简单粗暴——巡山。不是普通的爬山,而是背着沉重的负重,在不使用炁的情况下,以最快速度翻越别墅后面那座植被茂密、地势复杂的野山。一路上还要应对冯宝宝随时可能从任何角度发起的偷袭。
第一天,张楚岚连半山腰都没爬到,就累得像条死狗一样瘫倒在地,浑身被荆棘划得一道道血痕,气喘如牛,感觉肺都要炸了。冯宝宝则气定神闲地站在旁边,拿着小本本记录着什么(后来张楚岚才知道她记的是他摔倒的次数和喘气的分贝)。
“不行老?明天加重。”冯宝宝平静地宣布。
第二天,负重量果然增加了。张楚岚几乎是爬着上山的,中途吐了好几次,眼前阵阵发黑。但他咬着牙,脑海里回响着陈昭的话,将那种身体极限的痛苦也当作一种需要“引导”和“适应”的能量,硬是撑到了山顶。
第三天,第四天……每一天都如同地狱。但张楚岚发现,在“老农功”的自行运转下,他的身体恢复速度似乎比常人快很多,头天累得要死,睡一觉起来又能生龙活虎(虽然肌肉依旧酸痛),而且身体素质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提升。
更让他和冯宝宝都感到惊讶的是,一周后,张楚岚开始主动增加训练量了。
他不再满足于完成冯宝宝设定的目标。巡山时,他会主动选择更陡峭的路线;训练间隙,他会自己加练俯卧撑、深蹲;甚至晚上睡觉前,他都会下意识地运转一会儿“老农功”,感受着丹田内那团炁生生不息的旋转。
这种从“要我练”到“我要练”的转变,让冯宝宝那双空洞的眼睛里,都罕见地流露出了一丝明显的惊讶。她看着张楚岚咬着牙,一次次突破自己极限,一次次从地上爬起来,眼神越来越亮,那股子拼劲和韧性,远超她的预期。
她甚至偶尔会停下偷袭的动作,看着张楚岚独自在山林间奔跑、跳跃、挥汗如雨的背影,微微出神。这个之前还哭鼻子逃跑的家伙,好像……真的有点不一样了。
这一天,张楚岚又一次超额完成巡山任务,虽然依旧累得瘫倒在地,脸上却带着畅快和满足的笑容。他感觉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呼吸,都在变强。
冯宝宝走到他身边,低头看着他,忽然开口,用她那流畅了许多的语调问:“你为啥子……这么拼老?”
张楚岚喘着粗气,看着天空,咧嘴一笑:“因为……不想再那么没用了吧。不想再……被人看不起,不想再……连自己都保护不了。”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却坚定:“而且,还有好多事没搞清楚呢。我爷爷的事,我爸的事……没点本事,怎么行?”
冯宝宝安静地听着,没有说话。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张楚岚汗水淋漓却充满朝气的脸上。
过了一会儿,她伸出手:“起来。教你新招,‘倒挂金钩’。”
张楚岚:“……宝儿姐,这名字它正经吗?”
冯宝宝面无表情:“招式有用就行。名字,不重要。”
张楚岚认命地抓住她的手,被她一把拉了起来。
地狱特训,仍在继续。但训练场上的气氛,却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默契和……蓬勃的生机。
(第三十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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