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风带着热浪掠过田野,试验田的稻穗已经沉甸甸地弯下了腰,饱满的谷粒在阳光下泛着金黄,远远望去,像一片翻滚的金色海洋。杨浩宇蹲在田埂上,手里捏着一株稻穗,轻轻一搓,饱满的米粒滚落掌心,带着清润的光泽。
“照这长势,亩产超千斤没问题。”他抬头对苏婉清笑,额角的汗珠滚落到下巴,砸在脚下的泥土里,“等收了稻子,先给场部食堂送两车,让大伙儿都尝尝鲜。”
苏婉清正用竹竿驱赶着偷食的麻雀,闻言回过头,草帽下的脸颊晒得微红:“还得给李教授寄点,他上次说想尝尝咱们这‘野路子’种出的稻子呢。”
两人相视而笑,眼里的光比阳光还要亮。这段时间,试验田成了农场的焦点,不少职工干完活就绕到田边看看,嘴里啧啧称奇。连之前说闲话的家属们,见了苏婉清也会笑着问:“啥时候能尝新米啊?”
可这份安宁没持续多久。这天午后,林文轩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手里捏着张揉皱的报纸:“浩宇哥,你看!”
报纸是地区农科所办的内部刊物,头版刊登着一篇文章,标题刺眼——《论农场试验田的不规范性》,作者赫然是张助理。文章里没指名道姓,却明里暗里说某农场试验田“盲目引用未经论证的种植技术,浪费资源且存在粮食安全隐患”,还附了张模糊的照片,正是杨浩宇的试验田。
“这混账东西!”杨浩宇捏紧报纸,指节泛白,“他懂个屁!咱们的稻种是李教授推荐的,种植方案经过场部审批,哪来的‘不规范’?”
苏婉清接过报纸,手指抖得厉害:“他这是……想彻底毁了咱们的试验田啊。”
消息很快在农场传开。王队长拄着拐杖赶来,看完报纸气得直骂:“这小张是疯了!为了往上爬,连脸都不要了?”他往田埂上啐了口唾沫,“浩宇你别怕,明天我就带着老职工们去场部请愿,咱们用产量说话!”
几个老职工也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说:“这稻子长得比啥都壮,哪有隐患?”“张助理就是见不得别人好!”“咱们联名写封信,反驳他!”
杨浩宇看着眼前一张张愤怒又真诚的脸,心里的火气渐渐平息。他深吸一口气,把报纸叠好塞进兜里:“谢谢叔伯们,这事我自己处理。”
他知道,和张助理逞口舌之争没用,得拿出实打实的证据。当天下午,他就骑着自行车去了地区农科所,找到李教授。老头正在实验室里摆弄稻穗,听杨浩宇说明来意,气得把手里的镊子往桌上一拍:“胡闹!这小张怎么变成这样了?”
李教授沉吟片刻,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这是我上周提交的《关于农场试验田的评估报告》,里面详细写了你的种植技术创新性和安全性,省农科院已经批了。明天我陪你去趟地区宣传部,把这篇报道的影响压下去。”
有了李教授的支持,杨浩宇心里踏实了不少。可他没料到,张助理的手段不止于此。第二天一早,场部就来了通知,说地区要派农业专家来“指导工作”,重点检查试验田的粮食安全。
来的专家里有个姓刘的研究员,是张助理的远房舅舅。一到试验田,他就没好气地蹲下身,抓了把土闻了闻:“这土怎么回事?用了这么多有机肥,不怕烧苗吗?”
“刘研究员,这是腐熟三个月的秸秆肥,比例都是按标准来的。”杨浩宇递过检测报告,“这是县农检站的化验结果,各项指标都合格。”
刘研究员扫了眼报告,扔在一边,又拿起一株稻穗:“颗粒是饱满,可这品种太新,谁知道吃了有没有副作用?”
这话一出,周围的职工们都炸了。“我们都尝过青米,甜着呢!”“刘专家这话太没道理了!”王队长更是气得直哆嗦:“你这是鸡蛋里挑骨头!”
苏婉清突然往前走了一步,手里端着个瓷碗:“刘研究员,这是昨天新碾的米煮的粥,您尝尝就知道了。”碗里的米粥熬得软糯,飘着淡淡的米香。
刘研究员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张助理在旁边想拦,却被李教授瞪了回去。李教授拿起勺子舀了一口粥,咂咂嘴:“好米!比市面上的一级米还香。”
周围的人纷纷拿起勺子尝了起来,赞声一片。刘研究员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尝了一口,半天说不出话来——这米的口感,确实比他吃过的任何米都好。
“刘研究员,”杨浩宇看着他,语气平静,“您要是担心安全,现在就能取样送去化验。但请别凭主观臆断,否定大家的心血。”
刘研究员放下碗,脸上有些挂不住,含糊地说:“既然李教授都认可了,那……那就算合格吧。”说完带着人匆匆走了,张助理跟在后面,头埋得低低的。
看着他们的背影,林文轩呸了一声:“什么专家,就是来捣乱的!”
杨浩宇却望着沉甸甸的稻穗,轻声说:“快了,等收了稻子,一切就都清楚了。”
他知道,张助理的暗箭或许还没射完,但他不再害怕。因为他身后,站着相信他的人;他脚下,是长出饱满稻穗的土地。这些,比任何言语都有力量。
夕阳西下,金色的稻浪在风中起伏,杨浩宇和苏婉清并肩走在田埂上,影子被拉得很长。远处传来职工们的说笑声,夹杂着孩童的打闹声,一切都那么踏实而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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