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功法突破
活心莲完全绽放的刹那，整座养魂室突然被金色的光淹没。主根盘绕的石台上，锁莲塔正发出嗡嗡的鸣响，塔身的镇魂符如星火般次第亮起，将蛊母困在其中的肉瘤不断收缩，发出令人牙酸的撕裂声。
张远站在塔前，双掌抵着塔壁，《青冥诀》的阴阳内力如江河奔涌，顺着塔身注入符阵。但就在蛊母的黑气即将被完全炼化时，他忽然感到一股熟悉的阴柔之力从塔底窜出，顺着掌心逆流而上——那力道与大师兄的流云剑法如出一辙，竟在暗中拆解着他的内力。
“师兄果然在这。”张远的声音在金光中显得格外清晰。他没有收力，反而将阴阳内力催至极限，铁剑在身侧自动悬浮起来，剑脊映出塔底一道若隐若现的影子——那影子藏在主根与地面的缝隙里，正用指尖在石台上刻画着什么。
锁莲塔的震颤突然加剧。塔尖的宝珠裂开细纹，原本温顺的镇魂符竟开始反噬，金色的光芒中混入了丝丝黑气，顺着张远的经脉疯狂倒灌。他喉头一甜，喷出的血雾在金光中凝成血色莲花，又瞬间被黑气吞噬。
“小远，停手！”林霜的声音从入口处传来。她带着断魂涧的同伴们赶来了，软鞭上还缠着未散尽的幽冥草烟雾，“塔底有机关，是‘噬灵阵’！”
张远低头望去，只见石台上的莲花纹路正缓缓转动，每片花瓣的尖端都刻着极小的“蚀”字——这是大师兄独有的阵法，能将注入的内力转化为蛊母的养料。难怪镇魂符会反噬，原来从一开始，这锁莲塔就是个幌子。
蛊母的肉瘤突然剧烈搏动，裂开的缝隙中露出只猩红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张远的胸口。那里的皮肤下，魏三通种下的蛊卵正随着心跳轻轻颤动，像是在呼应母体的召唤。
“逆练《青冥诀》，本就逆天而行。”缝隙里传出大师兄的声音，带着种奇异的沙哑，“你体内的阴阳二气，正是催熟蛊母的最佳引子。放弃吧，让我用你的血，完成这最后的‘莲蛊同生’。”
张远的经脉像是被万蚁啃噬，阴阳内力与噬灵阵的黑气在丹田处绞成一团。他忽然想起《青冥诀》竹简最后那句被虫蛀的残言：“莲开即莲落，心灭方心生”。以往总以为是说功法有始有终，此刻剧痛中却猛然醒悟——所谓突破，从不是强行融合，而是彻底打破。
“李大叔，撞断第三根主根！”张远突然暴喝一声，铁剑在金光中暴涨三寸，竟主动将噬灵阵的黑气引入经脉，“所有人退开，护住活心莲的花瓣！”
李大叔虽不解，却毫不犹豫地抡起重锤砸向主根。第三根根须应声断裂，金色的汁液喷涌而出，养魂室的震动骤然加剧，塔底的噬灵阵顿时乱了阵脚。
就在此时，张远猛地撤掌。但他没有后退，反而纵身跃起，铁剑直指塔尖裂开的宝珠。阴阳内力不再刻意相济，而是任由至阳之气与至阴之力在体内疯狂冲撞——他要借这股撕裂般的剧痛，逼出丹田深处的蛊卵，再用《青冥诀》的本源之力，将蛊卵与噬灵阵的黑气一同引爆！
“疯了！”大师兄的影子在石缝里剧烈晃动，“这样你会经脉尽断！”
张远没有回应。他能感觉到蛊卵正顺着气血向上涌，每一寸移动都伴随着骨髓碎裂般的疼痛。活心莲的花瓣在此时全部舒展，金色的花蕊对着他的方向微微倾斜，仿佛在无声呼应。当蛊卵即将冲至喉头的刹那，他忽然逆转全身内力，不是向外爆发，而是向内收缩——这是《青冥诀》从未记载的险招，是他在无数次生死边缘悟到的“破而后立”。
“轰——”
内力收缩的刹那，仿佛有座无形的山在体内坍塌。至阳与至阴的力量不再冲撞，反而在极致的压缩中融成了团混沌的白光，蛊卵与黑气在白光中瞬间消融，化作最纯粹的能量，顺着经脉流遍四肢百骸。
锁莲塔在白光中寸寸碎裂。塔底的石缝里传出声闷哼，大师兄的影子踉跄着跌出来，他捂着胸口，嘴角溢出的血染红了半边衣襟——那身衣服，还是十年前药王谷的弟子服，袖口的莲花绣已被岁月磨得发白。
张远落在大师兄面前时，铁剑已归鞘。他的脸色苍白如纸，经脉处的疼痛让他几乎站立不稳，却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涌动着股全新的力量——那不再是分明的阴阳二气，而是如活心莲般，能随心意化为至刚或至柔的混沌之力。《青冥诀》，终于在彻底打破后，迎来了真正的突破。
蛊母的肉瘤在白光中迅速干瘪，最后化作一滩黑灰。噬灵阵的黑气被混沌之力净化，养魂室的金光渐渐褪去，露出活心莲依旧盛放的身影。
大师兄望着张远胸口那朵若隐若现的金色莲影——那是功法突破后，《青冥诀》在体内凝结的标志，比任何文字都更能证明，张远已真正参透了这门绝学。他忽然笑了，笑声里带着释然，也带着无尽的疲惫：“原来……是这样……”
张远没有拔剑。朝阳从养魂室的穹顶裂缝照进来，落在两人之间。他忽然明白，大师兄逆练心法，设下噬灵阵，或许从不是为了催熟蛊母，而是在用自己的方式，逼他完成这场迟到十年的突破。
活心莲的花瓣在晨光中轻轻摇曳，金色的花粉落在张远的伤口上，疼痛竟奇迹般地缓解了。他望着掌心那股能柔能刚的混沌之力，终于懂得师父为何要将功法藏在活心莲下——真正的力量，从不是一成不变的招式，而是如莲花般，在绝境中也能破泥而出的韧性。
远处传来同伴们的欢呼。林霜带着人冲进养魂室，看到安然无恙的张远，眼眶瞬间红了。三位老药农正小心翼翼地收集活心莲的金色汁液，那是能治愈经脉的至宝。
张远扶起瘫坐在地的大师兄，铁剑在晨光中泛着温润的光。功法的突破带来的不仅是力量，更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明——他知道，接下来要面对的，或许还有更多隐秘，但只要这混沌之力还在，只要身边的同伴还在，这条沾满血与泪的路，终究会通向花开的彼岸。
活心莲的香气在养魂室里弥漫开来，带着新生的暖意，也带着功法突破后，那股终于能收放自如的、属于张远自己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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