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馆的后院堆积着一众尸体,每一具都已经冻硬。
元廷只是处理了原来的译丁,阿彪和长宁军不知如何安置,就暂时冷冻住。
凌枝去宫门求见的时间,柳絮就带着一行人对驿馆进行了翻箱倒柜的检查,尸体全部都是在那个仓库翻出来的。
一行人站在尸体旁边,天崩地裂。
凌枝回去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
无需多言,已经确定了事情跟他们料想中一样。
雪花一片一片,积落成山,伴随着悲鸣。
已经不知能用什么言辞表达心中感受了,所有人的泪水都如泛滥的汪洋,铺满了全脸,再顺着脖颈,落入了心窝坎儿。
暂时没有比这更好的方法,他们只有将尸体重新搬回仓库冷冻住。
凌枝几乎割着自己的心说:“柳姑娘,麻烦你尽快给我包扎,玉书玉米,随我进宫。”
她不敢想赵砚的遭遇。
接下来不是一条好走的路。
再次到宫门求见,已近天黑。
真金没想到还有两个孩子。
记忆一下子拉到他们的初识。
彼时大家都是最善良、最纯粹、最完美的样子。
玉书玉米给真金重重磕了一个响头,双双含着泪水,击得真金心里溃不成军。
玉书跪着说:“玉书玉米谢老伯在乌巷的送药之恩!玉书玉米从没有忘记过老伯的恩情,一心想要报答,可老伯惊鸿一现,只留给玉书玉米短暂而惊艳的画面。
后有幸在翁厨见过老伯一面,但当时的我们眼拙,没有认出老伯真容,导致擦肩而过,实在罪该万死。
现今玉书玉米十三岁,距离割耳已有五载,对老伯的感念之心,如天上皎月,余生长河,生生不息!”
玉书说罢又磕了一个头。
真金眼看玉米又要磕头,忙把他们拉起。
都到了他的肩膀高,还记得初始时候,他们的身高才到他的腰间。
看着他们一人少了一只耳朵的面容,真金不知怎么描绘这种复杂的心情,反正他们本次的用意他清晰得很。
他们击打到了他心里最薄弱的地方,他钻心捣肺,心酸苦恼,凄笑一下,看向凌枝,无言说着:你有招,你赢了。
凌枝非常艰难地问:“赵砚,究竟是受的什么伤?”
真金不答,两个扑通,俩孩子又给跪下了。
凌枝跟着卑微:“我也想跪您,但怕您说我。”
“够了!”真金忍无可忍,喝斥他们:“谁要是再动不动就下跪,我谁都不认!”
玉书玉米乖乖起来,无尽的内容在眼波中流转。
真金背过身去,为难又难过。
“明日,公主府见。”
——
一夜等待的时间,凌枝根本不敢闭眼,也不敢让自己多想,怕自己把自己吓死。
她静坐在桌旁等待,手指无数次把桌面抠出了屑来。
现在情况已然结果摆在眼前,但所有都得等她见到了赵砚的人再说。
次日早早去公主府候着,大都是蒙古人的地盘,赵砚已成蒙古人的女婿,这事需要月烈松口才行。
真金来时先扫一眼凌枝肩膀的伤,她衣服穿得挺厚,看不着伤迹,卯足了劲儿的样子,也不像是受了伤的样子。
真金下意识地想,凌枝果真是知道关键,没有伤及要害,那么,她上次刺杀自己,也是留有了余地的吧?
她恨他,但她没有要他的命,她真的只是单纯地想要逃开他而已。
呵呵,真金侥幸又难过。
“等了多久?”
“没多久。”凌枝弯腰低头回答。
真金哼口气,凌枝看似礼节,实则一种逼宫行为的存在,真的很挑战他的脾气。
“你有必要非得成这样?”
凌枝不吭声,腰杆挺得老直,气得真金重重地甩了一把披袍,先行进府。
凌枝赶紧跟上。
走了段路,被宫女碧痕拦住。
“等等。”碧痕趾高气昂:“跪着。”
凌枝愣了一下。
碧痕用鼻孔看她:“跪着走!”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想见人就跪着走,这是公主的意思。”
“行。”凌枝很干脆,说跪就跪。
“胡闹!”真金冲碧痕斥道,赶忙到凌枝身边,要拉她起来。
凌枝不起。
“王子,想必你已经知道了,公主记恨我,我只有这样做了,才能给她消气。”
真金想到关于手镯的事:“你是不是提前就知道些什么?”
“是,我是算卦的,有些事情,我能提前知道。”
真金拧眉:“提前知道?”
凌枝不继续这个:“您放手吧。”
真金正愣着,没有放。
凌枝推开他,跪着走。
府中地面有雪水,很快把她的裙摆湿透。
本身有伤,累感和痛感一起,很快就让她额上出了汗。
碧痕在一侧,用一种十分解气的口吻说:“快点,不然耽误到公主殿下定下的良辰,到了也见不了了。”
凌枝为了省些力气,不打算说话,一步一步顽强地把腿往前面拖。
真金挡住:“起来。”
她把真金的脚掰开,继续跪着走。
呵呵,真金发笑,心头五味杂陈,百端交集。
她为了赵砚,可以如此这般?
呵呵,真金真的觉得自己输了,败了,整个人都被土崩瓦解,被打得落花流水。
“起来!”他使用强硬,一把将凌枝抱起,朝着里面走。
凌枝耗了很多力气,挣脱不开,抓着真金的衣裳,一遍遍地推搡。
“王子,你放我下来。”
“我带你去。”
“你放我下来。”
“你最好别乱动,崩裂了伤口,我会生气的。”真金脸面绷着,越走越快。
凌枝说不出什么了,许久,才沙哑道:“王子,对不起。”
真金没看她:“对不起什么?”
凌枝没说,真金对她的好,她都知道。
真金也不再问,将她越抱越稳当,之后到一处转角,看到几个人。
阔阔真抱着孩子,身后站着几名宫女,呆呆的模样看着他们。
真金的脚步明显一顿。
凌枝不认识阔阔真,但她从真金的反应中看出来了,何况阔阔真的手中,还抱着孩子。
“王子。”她挣扎,想下来。
真金没放,犹豫一下,还是朝那个转角走过去。
到了问:“你怎么在这?”
阔阔真看凌枝一眼,突然一笑:“月烈叫我来看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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