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蓝纹还在，像用光刻出来的导航线，笔直指向远处那座被藤蔓缠得严严实实的建筑。小刚盯着那条纹路，机械臂的扫描界面一闪而过，数据流刷得飞快，最后定格在【能量残留匹配度：97.3%】。
“你这水，现在都能当GpS用了？”他啧了一声，把涂鸦本翻到最新一页，龙形露珠的轮廓已经自动延伸成了完整的路径图，末尾还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箭头，写着“毒系馆主，别怂”。
星玄没说话，只是把怀表从胸口取下，轻轻一拧。表盖弹开，池面平静如镜，倒映出的却不是天空，而是那座道馆的立体轮廓。更诡异的是，池水正缓缓流动，像有生命似的，自发汇聚成一条细线，精准指向道馆正门。
“它认路。”星玄合上表盖，“连空间都比你积极。”
“我这不是在思考战术吗！”小刚瞪眼，“岩石打毒，属性上被克制得明明白白，你让我拿头去撞？”
“你有脑子。”星玄把怀表收回空间，“也有大岩蛇。”
白走在前头，沙漏垂在袖口，流速比平时慢了半拍。他忽然停下，伸手抚过道馆外那尊石雕蛇首的眼睛。那颗绿宝石嵌得极深，表面泛着油亮的光，像是刚被擦拭过。
“它还在呼吸。”白低声说。
小刚机械臂“嘀”地弹出特写模式，对准宝石扫了一圈：“没温度，没震动，连微电流都没有——这玩意儿是死的。”
“但它在等。”白收回手，沙漏里的沙粒短暂停滞了一瞬，像卡了帧。
星玄眯眼看了看蛇眼，又看了看道馆大门。门是开着的，但里面静得离谱，连风声都像是被什么东西吸走了。
“走吧。”他说，“人家都开门迎客了，咱总不能在门口搞灵异探案。”
三人踏入道馆，地面是深绿色的防滑瓷砖，墙上爬满带刺藤蔓，空气里飘着一股淡淡的苦味，像是陈年中药混着薄荷糖。
大厅尽头，一个穿着墨绿长袍的男人正坐在石椅上，手指轻轻敲着扶手，节奏和白沙漏的滴答声几乎同步。
“小刚。”那人开口，声音不高，但每个字都像贴着耳膜钻进来，“你终于来了。”
小刚一愣：“你认识我？”
“关都地区七个道馆，哪个馆主不认识尼比市那个整天在岩壁上乱画的疯子？”阿桔抬起眼，目光落在小刚的机械臂上，“听说你现在不画岩画了，改画矿脉图？”
“那叫地质建模。”小刚挺胸，“而且我画的不是图，是未来。”
阿桔嘴角微扬，没接话，而是缓缓站起身。他的动作很稳，但星玄注意到，他右手始终藏在袖子里，指尖微微发颤。
“挑战道馆，规则很简单。”阿桔抬手一挥，地面裂开，露出战斗场，“两对一，赢两场者得徽章。你出战，他们只能看。”
“没问题！”小刚大步上前，“大岩蛇，准备！”
战斗场瞬间被一层淡紫色雾气笼罩，视线模糊了三成。星玄眉头一皱：“毒雾？开场就上debuff，这馆主玩得挺花啊。”
“属性优势。”白站在观战区，沙漏轻轻晃动，“他在用环境压制岩石系的视野和速度。”
小刚显然也意识到了，但没退缩。大岩蛇轰然落地，尾巴一扫，震起一圈尘土，试图驱散毒雾。
阿桔轻轻一抬手：“双蛋蜗牛，出战。”
两只蜗牛缓缓滑出，壳上泛着诡异的紫光，一落地就开始释放第二层毒雾，浓度直接翻倍。
“我靠，这俩是移动pm2.5制造机吧？”小刚皱眉，“大岩蛇，地震！”
地面震动，双蛋蜗牛被震得原地打滑，但没倒下。反倒是大岩蛇，鼻孔突然渗出一丝黑血。
“中毒了？”星玄眼神一凝，“毒系技能带持续伤害，这雾不止是遮视野，还能渗透呼吸系统。”
“得解毒。”小刚迅速从背包里摸出解毒药剂，但刚拔开瓶盖，阿桔的第二只宝可梦登场了。
瓦斯弹漂浮在半空，圆滚滚的身体像颗深紫色的气球，一出现就开始规律性收缩膨胀，每吸一口气，毒雾就浓一分。
“它在呼吸。”白突然说。
“谁？”小刚问。
“瓦斯弹。”白盯着它的节奏，“它不是在释放毒雾，是在循环。”
星玄瞬间明白：“它在蓄力！大岩蛇，别停，继续地震！趁它吸气的时候！”
大岩蛇怒吼一声，四肢猛砸地面。就在瓦斯弹吸气、毒雾短暂收缩的瞬间，震动波穿透雾层，直接命中双蛋蜗牛。
“啪”地一声，一只双蛋蜗牛壳裂，缓缓缩了回去。
“第一场，小刚胜。”阿桔淡淡宣布，收回双蛋蜗牛。
小刚松了口气，但没放松。他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开始。
“瓦斯弹，毒爆。”阿桔终于下达指令。
瓦斯弹身体猛然膨胀，表面泛起暗绿色纹路，像血管一样迅速蔓延。
“不好！”小刚大喊，“大岩蛇，躲开！”
可大岩蛇中毒后动作迟缓，刚转身，瓦斯弹已经炸开。
毒雾瞬间化作高压冲击波，将大岩蛇掀翻在地，岩石皮肤上浮现出暗紫色斑纹。
“这伤害……超标了。”小刚咬牙，“再中一发，大岩蛇就得躺平。”
星玄迅速从空间取出喷壶，里面还剩几滴稀释过的灵泉水。
“接着！”他把喷壶扔过去。
小刚接住，对着大岩蛇鼻端就是一喷。水雾散开，那股苦味被一股清甜覆盖，大岩蛇的呼吸立刻顺畅了几分，身上的紫斑也淡了些。
“你这水是祖传解毒剂？”小刚瞪眼。
“临时压制。”星玄盯着瓦斯弹，“别指望它能根治，抓紧时间调整战术。”
白忽然开口：“它吸气时，地面有轻微震动。”
星玄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瓦斯弹吸气，重心下移，和地震波有共振点！小刚，等它第三次吸气，让大岩蛇用岩石封锁，把震动集中在一点！”
小刚立刻下令：“大岩蛇，岩石封锁——但别封全场，只压它前爪！”
大岩蛇强撑起身，尾巴猛砸地面，碎石飞溅，在瓦斯弹即将吸气的瞬间，精准封锁其前半身。
瓦斯弹吸气受阻，身体猛地一晃，毒雾节奏被打乱。就在这刹那，大岩蛇怒吼一声，尾巴横扫，直接将其拍出场外。
“第二场，小刚胜。”阿桔收回瓦斯弹，语气依旧平静，但手指在袖中微微抽搐了一下。
小刚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气：“赢了……总算没给你俩丢脸。”
星玄走过去，递了瓶水：“你刚才那招，挺聪明。”
“那是。”小刚咧嘴，“我可是能把花岗岩画出星空感的男人。”
阿桔缓步走来，左手递出一枚深紫色徽章，形状像一条盘绕的蛇。
“你赢了。”他说，“但你知道你为什么能赢吗？”
小刚一愣：“因为我有战术？有帮手？”
“不。”阿桔摇头，“因为你没在劣势时放弃进攻。大多数岩石系训练家遇到毒雾，第一反应是防守、解毒、拖时间。你没有。你一直在找反击的缝隙。”
小刚挠头：“那不就是正常操作吗？”
“正常？”阿桔轻笑，“在规则里硬闯，才是最不正常的勇气。”
他转身走向石椅，右手依旧藏在袖中。就在他抬手的一瞬，星玄瞳孔微缩——一道淡绿色的液体从手套边缘渗出，迅速被他用袖子抹去。
但那一瞬，星玄的赛亚人视觉捕捉到了。
那液体的流动频率，和他在《变形金刚》世界见过的“位面侵蚀液”极其相似。
他没说话，只是默默记下了。
小刚拿着徽章，兴奋地翻来覆去：“下一站在哪？枯叶港？还是紫苑镇？”
“先回尼比市。”星玄说，“你那矿脉图还差最后一块数据。”
“对对对！”小刚一拍脑门，“我差点忘了，我可是要建跨位面矿业集团的男人！”
白站在道馆门口，沙漏轻轻晃动。他回头看了眼那尊石雕蛇首，绿宝石依旧泛着油光。
“它还在等。”他说。
“等什么？”小刚问。
“等下一个能听懂它呼吸的人。”白轻轻抚过沙漏边缘，低语，“或者，等它自己喘不过气的那天。”
星玄摸了摸怀表，池面倒映出道馆轮廓，但那条液态路径没有消失，反而延伸得更远了，穿过城市，越过山脉，最终指向一片未知的海域。
他刚想开口，怀表突然震动。
不是提示音。
是跳。
像心跳。
他低头，看见表盖边缘渗出一缕极淡的水汽，笔直上升，在空中凝成一个微小的符号——
像蛇，又像锁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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