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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部电影对我来说,真的非常重要,可能是我人生中第一部,也可能是最后一部电影了,我……”
俞非鸿说到这里,语气有些哽咽。
一个女人不靠资本,独自筹备一部电影,前后奔波了好几年,其中的辛苦,外人根本无法体会。
孙祺打断她,语气诚恳地说:
“师姐,我明白。
人这一辈子,总有一件事是必须去做的,不管是为了梦想还是理想,我都支持你。
我会全力以赴。”
“谢谢你!”
“好了,导演,赶紧回去休息吧,明天一早还要开始拍呢。”
“嗯嗯。”
送走了这位文艺女导演。
孙祺回到房间,熬了一整夜把剧本看完。
整体来看,剧本没什么大问题。
虽然是由俞姐姐改编的,但背后肯定有王硕、姜纹等几位老手帮忙润色。
故事线有些单薄,不过情节还算完整。
男主角阿明和女主角阿九之间有着家族世仇,两人性格鲜明,在爱情与仇恨之间的选择虽然着墨不多,但也点到为止。
简单说,就是龙啯版的《罗密欧与朱丽叶》、内地版的《胭脂扣》,再加上民国背景的《人鬼情未了》。
这类爱情故事本身就很有经典感,关键在于导演怎么表现。
唯一的难点是,对演员来说不太好演。
剧本写得太抽象了。
就像古龙小说里的对话:
“你来了。”
“我来了。”
“你不该来的。”
“可我还是来了。”
这种台词全靠观众自己想象,脑补两人是什么样的高手。
看起来很高级,但演员要怎么演,却是个难题。
而俞姐姐在剧本中大量使用这种手法来塑造她心中的阿明。
这对孙祺来说,确实是个挑战。
放下剧本,孙祺双手枕在头后,自嘲地叹道:
“就看自己能不能让俞姐姐满意了。”
接下来几天,孙祺白天跟着剧组做执行导演,晚上回到旅馆就研究剧本、琢磨角色。
只要有空,就和俞姐姐聊天,想了解她内心的真实想法。
几次沟通和总结之后,他真的找到了一些方向。
孙祺有点开窍了。
他发现之前自己想得太复杂了。
说白了,这不就是一部古装偶像剧吗?
不就是俞姐姐的“内心投射”吗?
照着偶像剧的路子来演就行。
看看剧本里的阿明:博学多才、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骑马射箭都很擅长,虽游山玩水却心静如水,年纪轻轻却不喜欢热闹,对阿九温柔专一。
后来,为了俞姐姐笔下的阿九,甘愿死去不入轮回,苦等六十年。
这不就是深情专一的代表吗?
说出来可能不太体面,但按这个方向去演,似乎也没问题。
孙祺试着按照这个思路拍了几场戏。
果然,俞姐姐非常满意,连连称赞他演出了她心中的阿明。
孙祺心里暗笑。
看来,不管年纪多大的女人,心里都藏着一个少女梦。
问题解决了,拍摄进度也慢慢跟上来了。
除了演戏,孙祺也越来越多地参与到拍摄工作中,靠着自己的能力,渐渐和剧组里几位重要人物相处得很融洽。
他的想法常常能补足俞姐姐思考的不足,效果往往更佳。
不过在主要拍摄方向上,俞姐姐依然固执己见,很难被说服。
好在整体剧本框架已经定下,不会偏离太多,后来孙祺也就不再多言。
但随着拍摄的推进,孙祺逐渐发现另一个问题。
作为导演的俞姐姐,似乎越来越“自由发挥”。
她删减了很多关于男女主角家族背景的情节,整天只围着男女主角拍。
原本剧本的主线就显得单薄,对男主角阿明和女主角阿九两家的背景与恩怨描写本就不多,只能勉强凑合。
这么一删,问题就变得严重了。
孙祺自己也曾当过导演,他拿着拍摄计划表,心里大致算了一下。
天!
整部电影90分钟,按照俞姐姐这样拍,阿明和阿九之间那些拖拖拉拉、回忆不断的情节,恐怕要占到80分钟。
如果两人之间的冲突足够强烈,观众或许还能接受。
但俞姐姐拍出来的更像是柏拉图式的爱情。
这简直是在考验观众的耐心。
没有多年的文艺熏陶,根本无法理解。
孙祺想再劝劝俞姐姐。
他知道,第一次当导演时那种掌控一切的兴奋感,会一波波袭来。
他自己也曾经历过。
只要是想在导演这条路上走下去的人,都会急切地想要把心中的故事拍出来。
哪怕时机不对,哪怕有瑕疵。
可看着俞姐姐每天早出晚归、兴致勃勃、乐在其中的样子,孙祺话到嘴边,又实在说不出口。
他怕打击她的热情。
强忍着又拍了几天,谁知俞姐姐竟然又有了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安排。
那天剧组收工回旅馆。
因为山上风大,当天收工比较早。
俞姐姐召集孙祺和几位主创开了个短会。
她打算修改剧本。
一般来说,剧本有变动需要提前一天通知大家,这点没问题。
但问题是她要改的内容。
俞姐姐说要加一段床戏。
刚听到时,孙祺还有点期待,可紧接着她的话却像晴天霹雳——
她说,这段床戏是和阿明这一世的“便宜丈夫”发生的。
在女主角阿九和她今生的丈夫第一次来到寺庙的那晚,增加一段亲密戏份,随后男主角阿明的灵魂在银杏树下目睹这一切。
她还滔滔不绝地解释自己的理由。
她的意思是,“爱没有来世”。
就像罗密欧与朱丽叶彼此相爱,却只能以命相殉。
《胭脂扣》里的如花等了五十多年,始终没有等到与她约定共赴黄泉的十二少。
《人鬼情未了》中的萨姆和美莉虽然重逢,最终还是阴阳两隔。
接下来的话,孙祺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他惊得说不出话,仿佛被雷击中。
你想说“爱没有来世”,直接说就是了。
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
用亲密戏来表达?
这已经不是一般的背叛,而是彻底的羞辱。
孙祺想不明白,直到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才回过神来。
是摄影师老黎。
他环顾四周,会议已经结束,人群慢慢散去。
“醒醒吧,小伙子,今天收工这么早,没事干,去喝一杯。”
“哦,好。”
孙祺还有点恍惚,下意识地答应了。
摄影师黎曜辉来自**,是徐客导演介绍来的,在业内很有名,参与过许多经典港片的拍摄。
虽然快四十岁了,但心态年轻,性格洒脱,头发有些白,索性染成银色。
和孙祺认识不过十几天,却很投缘。
他还是个酒鬼,每天晚上睡前都要喝点。
认识孙祺后,只要剧组休息,就一定要拉着他喝酒。
他说是为了体验和东北人喝酒的感觉,以前从没这样过。
但他酒量其实不好,三瓶啤酒就口齿不清,典型的又菜又爱玩。
两人来到旅馆附近常去的饭店,点了几个下酒菜,开始对饮。
“黎叔……”
孙祺给他打开一瓶酒,刚开口就被打断。
“傻仔,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叫我黎哥,都被你叫老了。”
“好,黎哥。”
“这才对嘛,小弟。”
孙祺忍不住笑了,老黎这个人特别有趣,普通话不太行,偏偏要讲普通话,有时候夹杂着粤语,非常滑稽。
黎曜辉夹了一颗花生米,然后一饮而尽。
用花生米下酒是他跟孙祺学的,没想到还挺有味道。
几杯酒下去,孙祺还是有点放不开,脑子里还在想着电影的事。
“黎哥,咱们这部电影的剧本你看过吗?”
“看过啦。”
“黎哥,按你的经验,我师姐——也就是俞导——现在这样拍,是不是有点……不太合适?”
黎曜辉放下酒杯,认真地看着孙祺说:
“在港岛那边,导演在剧组里最大,我们都是这样拍的,我的经验不算什么。”
“你也是导演,应该明白的。”
孙祺微微皱眉,把杯中的酒一口喝完。
“话是这么说,可是……”
他明白黎曜辉的意思,但看着俞姐姐要走偏,心里还是不忍。
“黎哥,刚才开会时俞导说要改剧本,你不觉得改得太过了吗?”
黎曜辉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起自己的经历。
“我跟过不少导演,临时改剧本很常见,就像王佳卫,哪有什么固定剧本。”
“而且这些导演的想法,我们往往跟不上。”
说着,黎曜辉和孙祺碰了杯,话锋一转。
“不过你也知道,我是港岛人,信佛的。
俞导演这段戏安排在寺庙里拍,实在不太合适。”
孙祺一听,觉得确实有道理。
电影里既然有鬼怪元素,是不是也该对佛祖有些尊重?
“嗯,说得对。
明天我得找她聊聊,不能这么拍。”
“啧——”
对面的黎曜辉喝了一大口酒,放下杯子,坏笑着凑近孙祺,怂恿道:
“没错,我是徐老怪请来的,俞导出钱我出力。
你不一样,你是她师弟,又长得帅。
我看俞导总是一个人,她要是不听劝,你可以慢慢说服她嘛。
你不亏的。”
孙祺撇了撇嘴,看了眼桌上的空酒瓶。
黎曜辉才喝了两瓶。
还没到量呢。
怎么说着说着就开始不正经了。
晚上还有戏要拍。
第二天,剧组照常上山拍摄。
一到片场,俞导演就忙着指挥道具师布置现场,还拉着黎曜辉讨论床戏的拍摄角度,怎么拍才能既朦胧又唯美。
“老黎,你觉得摄影机俯拍好,还是放床边侧拍给近景好?要不要加特写?身体哪些部位可以露?”
“唔,这个我得再想想,不能太直白,但要表达出阿九这一世已经找到爱人的意境。”
“嗯——这段重点在阿九,先按这个方案试试。”
“好的俞导,我建议俯拍和反打各拍一组,你到时候看效果再定。”
“行,那个……小祺,你过来一下。”
孙祺正坐在门槛边的马扎上,像个看热闹的群众,忽然听见师姐叫他,赶紧起身走过去。
“哎,导演。”
“快,躺床上去。”
俞非鸿一边说,一边开始脱外套,手指了指床。
孙祺愣了一下,眼睛悄悄瞥向老黎,递了个询问的眼神,好像在问:
“这是怎么回事?”
老黎一脸坏笑,朝他挤眉弄眼,仿佛在回应:
“你小子可占着便宜了。”
“快点上去呀,你帮忙试一下戏,看看用什么姿势好。”
“哦、哦。”
孙祺慢吞吞地爬上床。
俞非鸿把外套往旁边一挂,就要往床上靠。
孙祺连忙摆手。
这怎么行?他前世听说过,拍这种戏演员都得缠胶带或穿保护裤,他什么都没有。
大夏天的,他就穿了一身单衣,里面一条宽松的棉质裤衩。
俞姐姐倒是穿了件防晒外套,刚刚也脱了,现在就一件背心加单裤。
“等、等一下,不用做点保护措施吗?”
“剧本临时改的,事先没准备。
再说只是试戏,你怕什么。”
孙祺还没来得及说话,
“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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