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天的黎明,天色依旧灰蒙,海天交界处泛着沉闷的铅灰色。林凡在全身肌肉深沉的酸痛中苏醒,每一次翻身都清晰地感知到昨日劳作的印记。他缓慢地坐起,揉了揉僵硬的肩膀,这份疼痛并未带来沮丧,反而像一枚勋章,印证着建设的进展。
他挪到火堆旁,例行检查。炭火依旧顽强,添柴,吹气,看着火焰重新升腾,心也随之安定。早餐是昨晚剩下的烤鱼和几块粉糯的土薯,他仔细吃完,感受着食物转化为支撑新一天劳作的能量。
首要之事,仍是补充食物。他走向陷阱,却只看到空置的套索。他平静地重置了机关,生存本就如此,并非日日丰收。但他心中并不焦虑,因为他已规划好今日的另一项食物获取行动——赶海。潮汐的规律他尚未完全掌握,但根据以往观察,此时应是退潮时分。
他并未立刻出发,而是先来到了新家选址。站在那已立起主梁和檩条的框架前,他比划着,更具体地规划着这个未来的家。这个A字形结构,他计划建造得尽可能宽敞些。底部大致规划为长约三米,宽约两米的空间,最高处的高度希望能让他站直身体,约一米八左右。 虽然对于一个人来说不算小,但他希望不仅能容纳自己睡觉,还能有一个相对干燥的角落存放工具、陶器、食物储备以及火种罐。框架目前的大小正朝着这个目标迈进。
查看完进度,他带上一个最大的竹筒,准备用来装收获,和一把磨锋利的石刀,走向那片熟悉的礁石区。退潮后的景象果然未让他失望。往日被海水淹没的崎岖礁石和浅水洼大面积暴露出来,仿佛揭开了一个宝库的面纱。
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属于海洋的咸腥气息。他小心翼翼地走在湿滑、布满藤壶和海藻的礁石上,目光如同探照灯般扫过每一个水坑和石缝。
很快,他发现了好几个紧紧吸附在岩石上的牡蛎,灰白色的外壳与岩石几乎融为一体。他用石刀尖端费力地撬动,将它们一一撬下,扔进竹筒,发出沉闷的碰撞声。
在一个较深的水洼里,他看到了几只海胆,黑色的棘刺微微晃动。他小心地用树枝将它们拨弄上来,避免被刺伤。
岩石的缝隙下,藏着几只惊慌失措的螃蟹,体型虽远不如那日的椰子蟹,但也是不错的美味。他动作迅捷地用手按住蟹壳背部,避开螯钳,将它们擒获。
他还发现了一些附着在礁石上的淡菜(贻贝)和几只缓慢爬行的海螺。他如同一个细致的收割者,不放过任何可食用的收获。竹筒渐渐沉重起来,里面充满了各种贝壳、螃蟹和海胆,它们相互碰撞,发出窸窣的声响。
这次赶海,收获颇丰,远超预期。这些海鲜无需复杂的狩猎技巧,是大海在退潮时慷慨的赠礼。他心满意足地提着沉甸甸的竹筒返回营地。
回到营地,他立刻着手处理这些海鲜。这是一个需要耐心和细心的过程。他先拿起一个牡蛎,石刀尖端艰难地寻找外壳的缝隙,用力撬动,“啪”的一声轻响,外壳张开,露出里面灰白饱满、裹着咸湿海水的贝肉。他小心地将肉剜出,放入洗净的贝壳中当作临时容器。一个接一个,很快,一小堆鲜嫩的牡蛎肉便收集好了。
接着是螃蟹。他将它们投入一个装了点海水的陶罐中,看着它们张牙舞爪地吐着泡泡。然后他将陶罐架在火上煮。很快,蟹壳由青灰变为诱人的红色,浓郁的鲜香随着蒸汽弥漫开来。他捞出螃蟹,晾在一旁冷却。
海螺的处理更费功夫。他将它们投入沸水中煮了一会儿,然后用一根细竹签,耐心地、小心翼翼地探入螺口,旋转着,一点点将紧实的螺肉勾出来。深色的内脏部分被他仔细剔除,只留下浅色、紧实的可食部分。
最后是海胆。他用石刀小心地剖开那布满尖刺的黑色硬壳,露出内部橙黄如日落、结构精巧的海胆生殖腺。他用小勺小心地刮下这珍贵的海胆黄,那鲜艳的颜色和独特的海味令人食指大动。
处理完所有海鲜,他已花费了不少时间。他将大部分贝肉和螺肉用细木枝串起,架在熏架上方,利用下午生起的烟雾慢慢熏制,希望制成能长期保存的海鲜干。而剩下的一部分,则成为他今晚盛宴的材料。
夕阳缓缓沉入海平面,将天边的云彩染成瑰丽的紫红色。林凡开始准备晚餐。
他将几个肥美的牡蛎肉直接放在一块被火烤得滚烫的扁平石块上。高温瞬间激发出“滋啦”的声响,牡蛎肉边缘迅速收紧,变得焦黄,浓郁的鲜香迫不及待地钻入鼻腔。
他撒上一点点珍贵的粗盐,迫不及待地夹起一个吹了吹气送入口中,滚烫、嫩滑、极致的鲜美瞬间在口中爆开,带着大海最纯粹的味道,让他满足地眯起了眼睛。
接着,他掰开一只红彤彤的螃蟹。热气腾腾,蟹膏饱满,蟹肉雪白。他仔细地剥出蟹肉和蟹膏,虽然过程繁琐,但每一丝鲜甜都不愿浪费。就着椰汁,大口吃着这纯粹的手工剥出的蟹肉,幸福感油然而生。
那些煮熟的海螺肉,被他切成厚片,串在竹枝上,放在火堆旁慢慢烤炙。螺肉受热收缩,变得更有嚼劲,散发出混合了烟熏和海洋的独特香气。
最后,他品尝那来之不易的海胆黄。那橙黄色的膏体细腻幼滑,入口即化,味道极其浓郁咸鲜,是这顿海鲜大餐中最奢华的一笔。他细细品味,几乎舍不得吃完。
当然,还有主食。
他将上午挖到的土薯切成块,放入竹筒中,加了点水,架在火堆边缘利用余热慢慢煨烤。直到竹筒外表变得焦黑,里面散发出薯类特有的香甜气息。
他用树枝夹出滚烫的土薯块,剥开焦黑的外皮,露出里面粉糯金黄的薯肉。这扎实、甘甜的口感,完美地安抚了肠胃,提供了充沛的能量。
一顿晚餐,吃得缓慢而满足。他坐在火堆边,听着木材燃烧的噼啪声,品味着每一口大海与土地的馈赠。这不仅仅是为了果腹,更是一场对一天辛劳的最佳犒赏,是孤独生存中真切切的慰藉和享受。
餐后,他仔细加固了火堆,添加了足以燃烧整夜的粗大木柴。夜幕下,他一边就着火光用石刀处理一些细小的竹签,或许未来能用作鱼叉的倒刺,一边回顾这一天。
陷阱虽无收获,但赶海的丰硕回报弥补了一切,还开辟了新的食物来源。新家的建设稳步推进,屋顶已大部分完成,那个长约三米、宽约两米、内部空间足以让他站立并储存物资的家,正从蓝图一步步变为现实。他依然很好地平衡了建房、觅食和物资储备之间的关系。
他看着熏架上逐渐干硬的肉干和海鲜干,又望了望黑暗中那轮廓愈发清晰、部分已被“瓦片”覆盖的新家,一种对未来的信心油然而生。他不再仅仅是挣扎求存,而是在这片孤岛上,一点点地、扎实地构建着自己的生活。
带着一身海风的咸味、木叶的清香、海鲜的余鲜和满满的收获感,他在疲惫与巨大的满足中沉沉睡去。梦中,他的新家已然完工,坚固干燥,屋顶的棕榈叶在雨中发出悦耳的唰唰声,而屋角的存储区里,不仅堆着土薯干和熏肉,还挂着一串串熏鱼和贝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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