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边立刻打开微博。
果然。
#柳飘飘自杀#的话题，已经冲上了热搜第一。
点进去评论区的风向已经开始悄然发生变化。
最开始，大家还只是在惋惜，在感慨。
但很快就有一批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账号开始带节奏。
【呵呵，人死了，你们就说可惜了？当初骂她的时候，你们可不是这么说的！】
【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逼死她的，就是你们这些，自诩正义的，网络暴民！】
【我早就说了，那个吴边，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就是个靠煽动网络暴力，来收割流量的恶魔！柳飘飘，就是第一个，被他献祭的牺牲品！】
【吴边必须为柳飘飘的死负责！杀人偿命！】
这些言论极具煽动性。
很多不明真相的路人和一些圣母心泛滥的网友立刻就被带偏了。
他们开始将矛头对准了吴边。
“抽象引力”的官方微博下面涌入了大量的谩骂和攻击。
【杀人凶手！滚出丰都！】
【你们的胜利，是建立在一个女孩的生命之上的！你们心安吗？！】
【取关了！没想到你吴边，是这样的人！太让我失望了！】
舆论在短短一个小时内就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大逆转。
吴边从一个为家乡争光的文化英雄，瞬间就变成了一个逼死人命的恶魔。
“我操！这帮畜生！”王楷看着那些恶毒的评论，气得浑身发抖，“他们怎么能这么说？！柳飘飘做错了事，被骂不是活该吗？怎么现在，她自杀了，反而成我们的错了？”
“这就是舆论的可怕之处。”叶西的脸色，无比凝重“在‘生命’面前任何的‘对错’都显得苍白无力。”
“他们抓住了这一点，用‘死者为大’的道德绑架，来攻击我们。这招，太狠了，也太毒了。”
“现在怎么办？边哥？”陈雪焦急地看着吴边，“我们要不要发个声明，解释一下？”
“解释？”吴边冷笑一声，“怎么解释？说我们没逼她？说她的死，跟我们没关系？”
“你觉得，现在，还有人会信吗？”
“他们只会觉得，我们是在推卸责任，是在冷血地，吃人血馒头。”
办公室里，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
他们可以，用“道”，去战胜资本的“术”。
但他们，却无法，去对抗，这阴险毒辣的，“人心”。
这，是一场，完美的谋杀。
用柳飘飘的命，来谋杀吴边，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声誉和地位。
“会是谁干的？”赵铁柱闷声问道，“难道是……那个李墨？他输不起，就用这种下三滥的招数，来报复我们？”
“不像。”吴边摇了摇头。
“李墨那种人，虽然傲慢，但骨子里，还是个自诩精英的体面人。他就算要报复，也只会用商业上的手段。”
“这种，用人命做局的阴招，他，不屑于用，也，不敢用。”
“那会是谁？”
吴边的脑海里，浮现出了另一张脸。
龙城飞将。
只有他，才会有如此深仇大恨。
也只有他，才会用如此手段来复仇。
“王八蛋！”吴边狠狠一拳，砸在了桌子上。
吴边感觉到无比的愤怒。
他可以接受任何商业上的竞争，甚至是打压。
但他无法接受有人用一条鲜活的人命来作为攻击他的武器。
这已经触及到了他底线。
“边哥，现在……我们该怎么办？”王楷六神无主地问道。
所有人都看着吴边，等待着他拿主意。
吴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知道现在他不能乱。
他一乱整个团队就都完了。
“叶西。”
“在。”
“立刻，动用我们所有的关系，去查！”
“查柳飘飘死之前，都跟谁接触过！有没有异常行为！她那栋烂尾楼，是谁名下的资产！”
“我要知道，关于她死前的一切，蛛丝马迹！”
“好！”
“王楷，陈雪。”
“在！”
“你们负责，监控网上的舆论。不要删评，也不要控评。把那些带节奏最厉害的账号，都给我，一个个地记录下来！”
“明白！”
“柱子哥。”
“边哥，你说。”
“你，跟我走一趟。”
“去哪？”
“警察局。”吴边的眼神，冷得像刀。
“柳飘飘是自杀还是他杀。不是网友说了算，也不是我说了算。”
“是证据说了算。”
……
丰都县公安局。
局长办公室。
何立行看着眼前的吴边，眉头皱了起来。
“你怎么又来了？”
“何局，”吴边没有废话，直接开门见山，“我怀疑，柳飘飘不是自杀，是他杀。”
何立行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
“你有什么证据？”
“没有证据。”吴边摇了摇头，“只有直觉。”
“直觉？”何立行哼了一声，“吴边同志，我们办案，靠的是证据，不是什么虚无缥缈的直觉。”
“我知道。”吴边点了点头，“所以，我今天来是想请求您重新对这起案件进行调查。”
“柳飘飘的死，疑点太多。无论是自杀的时间，还是自杀的动机，都充满了人为设计的痕迹。”
吴边将自己的分析，快速而又清晰地，向何立行陈述了一遍。
何立行静静地听着，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你说的这些，我们警方，在案发现场，也已经注意到了。”
等吴边说完，何立行才缓缓开口。
“法医的初步尸检报告，也已经出来了。”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了吴边。
“死者，是从三十层楼顶坠落，全身多处粉碎性骨折，当场死亡。死亡时间是凌晨四点左右。”
“她的体内，检测出了大剂量的安眠药成分。同时，她的手腕上还有多处陈旧性的自残伤痕。”
“现场也确实发现了一封打印的遗书。”
“从这些表面证据来看，所有的特征，都指向了，抑郁症患者，药物辅助下的，跳楼自杀。”
何立行看着吴边，一字一句地说道。
“所以在没有新的，颠覆性证据出现之前，我们只能将此案定性为自杀。”
吴边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安眠药，自残伤痕，遗书……
对方，做得太干净了。
“何局，”吴边不死心，“难道就真的没有一点突破口吗？”
何立行沉默了片刻。
他看着吴边，那双不甘心的眼睛。
许久之后，他才叹了口气。
“有。”
“什么？”吴边精神一振。
“死者的指甲缝里，我们检测到了一点不属于她自己的皮肤组织。”
何立行压低声音说道。
“这说明，她在死前可能与人发生过激烈的抓挠和搏斗。”
“但是，那一点皮肤组织太少了。而且在坠落的过程中，遭到了严重的污染。我们现有的技术，很难从中提取出有效的dNA信息。”
“所以，这条线索暂时断了。”
吴边的心，沉了下去。
唯一的线索，也断了。
难道，就真的，要让那个幕后黑手，逍遥法外了吗？
“吴边同志，”何立行看着他，“这件事不是那么简单。”
“所以，我希望你和你的团队能全力配合我们警方的调查。”
“如果你那边有任何新的发现，必须在第一时间通知我。绝不能擅自行动！”
“明白！”吴边郑重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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