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谷藤桥稳固的消息顺着五域藤道传开时,双月桥的护藤帘上,新添的藤桥绣样还带着线香的暖。孩子们围在帘下,用彩石拼出五域的轮廓,石缝里撒着混种藤籽,说要让藤从“地图”上长出来,把每个域都缠成一团。
忽然,传声管里传来冰原的急哨,比上次催要藤条时更急促。管里滚出块裹着雪的耐寒藤板,板上用炭笔写着:“暴雪压塌了藤架,有孩子被困在雪屋里!”旁边画着个倾斜的藤架,架下有几个蜷缩的小人,旁边歪歪扭扭标着“缺暖藤”。
“是要能保暖的藤编物!”阿禾一把抓起刚织好的暖藤毯边角料,“这些够不够?”男人们扛着主藤编的加固架往管边跑,胡商抱来几坛“春藤酿”:“热酒能驱寒,让信使带着!”草原的牧人抖开锯齿藤编的厚篷布:“这布挡风,盖在雪屋上能顶一阵!”
孩子们的“紧急信”串得飞快,主藤的双花结连着紫藤的暖绒结,缀着耐寒藤的冰裂结,最末系着片河谷的水藤叶——意思是“五域同往,风雪无惧”。信刚送进管里,就见藤道上往冰原方向的耐寒藤丝忽然绷直,像在给远方的人传递力量。
信使出发前,老族长让人取来通途碑下新长的藤苗,连根带土裹进暖藤毯:“把这苗带去,让冰原的人知道,咱们的藤和他们的根,本是同脉。”苗上的五色藤叶在风里轻颤,像在点头应和。
三日后,冰原传来回音。传声管里飘出片带着融雪的叶子,上面画着个被藤篷布盖住的雪屋,屋旁立着主藤加固架,架下的小人举着暖藤毯,旁边画了个大大的太阳。叶底用耐寒藤汁写着:“孩子救出来了,藤苗栽在雪屋旁,竟发了新芽。”
“是藤心连着呢!”孩子们欢呼着跳起来,跑到“地图”彩石旁,发现石缝里的混种藤籽真的冒了芽,嫩绿的茎秆上,竟同时带着主藤的米白纹和紫藤的淡紫晕,像在呼应冰原的新芽。
阿禾的织坊里,新织的“同脉毯”快完工了。毯面用五域藤丝织出交错的根须,主藤的粗根缠着紫藤的细须,锯齿藤的韧根绕着耐寒藤的冰根,水藤的须根在最底层铺成网,所有根脉都在中心汇成一团,像颗跳动的绿心。“这毯要送进冰原的新藤架,”她摸着毯面的纹路,“让他们摸着根脉,就像摸着五域的手。”
藤道上的五色藤丝长得更密了,往冰原的耐寒藤丝上,挂着草原孩子编的锯齿藤铃,风一吹就响,像在唱《藤道谣》;往河谷的水藤丝上,系着城邦绣的紫藤花结,沾水不褪色,像把春天系在了路上。胡商的酒坛经过时,铃响花摇,倒像是在给酒香伴奏。
茶商的分茶井旁,新砌了个“藤心灶”,灶膛里烧着五域的藤根,煮出的茶水带着股特别的醇厚。“这叫‘同脉茶’,”他给孩子们分茶,“根在灶里相熔,味在茶里相融,就像咱们的心。”
乐师们把冰原传来的新调子融进《藤道谣》,那是被困孩子用冻红的手指敲出的节奏,带着股倔强的暖。琴声起时,藤道上的五色藤丝都跟着共振,通途碑下的新藤往高处蹿了寸许,叶尖朝着五域的方向,像是在踮脚眺望。
傍晚的霞光里,孩子们把“地图”彩石旁的新藤苗移栽到藤道两侧,每株苗前都插着小木牌,写着“共根”二字。阿禾的“同脉毯”织好了,展开来,根脉交织的绿心在夕阳下闪着光,像把所有域的心跳,都织进了这毯里。
藤生望着那些新栽的藤苗,看着毯上交错的根脉,忽然明白,所谓同脉从不是血脉相连,是藤在风雨里相扶的韧劲,是根在土里交错的暖,是每个域的牵挂都化作藤丝,缠着彼此的日子生长。不管是暴雪还是洪浪,只要这藤心同脉,五域的手就永远握在一起,共担所有风雨,共享每寸暖阳。
夜色里,传声管里飘来各域的安睡谣,调子不同,却都伴着藤道上的铃响,像在给同脉的藤苗唱摇篮曲。而那些新栽的藤苗,正借着月光悄悄扎根,要把这共风雨的约定,长进更深的土里,缠成更紧的缘。
“同脉毯”顺着藤道往冰原去的第三夜,五域坊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孩子们披着主藤编的雨披,举着紫藤花伞,跑到藤道旁看新栽的藤苗——雨水打在叶片上,竟滚出五色的水珠,落在土里,泛起淡淡的光晕,像把五域的暖融进了泥里。
“是藤心在呼吸呢!”梳双辫的女孩指着光晕笑,她刚从传声管那里回来,冰原的人说,“同脉毯”铺在新藤架下,夜里会透出微光,照亮根脉交织的图案,像五域的星星都落在了毯上。男孩蹲在苗旁,用手指接住滚下的水珠:“这水甜丝丝的,肯定带着冰原的雪融味。”
阿禾的织坊里,女人们正赶制“风雨藤衣”。用主藤皮做里子(耐磨),紫藤绒铺夹层(保暖),锯齿藤丝锁边(防风),耐寒藤胶刷外层(防水),水藤纤维绣纹路(透气)。“给每个域的信使都备一件,”阿禾踩着织机踏板,“不管是冰原的雪还是河谷的雨,穿上它就像裹着五域的暖。”
藤道上的五色藤丝被雨水洗得发亮,往草原去的锯齿藤丝上,挂着冰原孩子做的雪藤球,遇热不化,倒像颗颗水晶,映着雨帘里的灯影;往城邦去的紫藤丝上,系着河谷船工编的水藤环,环里套着主藤叶,雨珠在环里打转,像把五域的风景都圈在了里面。
胡商的酒窖里,新酿的“共渡酒”封了坛,坛泥里掺了五域的雨水——冰原的雪水、草原的雨水、河谷的河水、城邦的檐水、五域坊的井水。“这酒得埋在藤道最密的地方,”他用藤绳把坛子捆在通途碑下,“让雨水带着五域的气,渗进酒里,等下次风雨来,挖出来共饮,就知同脉的味。”
传声管的信站里,多了个“风雨信箱”,专门收急信。冰原刚送来一封,是用耐寒藤叶包着的冰凌,里面冻着片锯齿藤叶——意思是“雪停了,谢草原的篷布”;河谷投进块河泥团,掰开里面是颗紫藤籽,沾着水藤须,写着“水退了,藤桥牢得很”。
茶商在分茶井边支起了“听雨棚”,棚顶用护藤帘的边角料搭成,雨水打在帘上,发出“哒哒”的响,像在敲五域的鼓。他给棚里的人煮“同脉茶”,茶汤在碗里晃,映着棚外雨雾中的藤道,五色藤丝像在雨里跳舞。“你听这雨声,”茶商指着棚外,“落在主藤上是‘咚咚’,打在紫藤上是‘沙沙’,混在一起,就是五域的歌。”
孩子们的“共根”藤苗在雨里蹿高了不少,最中间那株的根须竟顺着泥土,悄悄缠上了通途碑的石缝,把“藤道通,心相通”的刻字缠了半圈。阿禾用软尺量了量,笑着说:“再过些日子,这根须就能把碑包起来,让字长在藤里,成了‘活碑’。”
雨停时,天边挂起了彩虹,一头搭在五域坊的藤架上,一头落在藤道尽头,像给五色藤丝镶了道金边。孩子们跑到彩虹下,伸手去够彩虹的光,指尖碰在一起时,竟像有电流窜过,引得藤道上的铃响得更欢。
藤生望着彩虹下的藤道,看着“共根”藤苗缠绕的石碑,忽然明白,这风雨后的暖,从不是侥幸。是藤衣里的五域匠心,是酒坛里的雨水同脉,是根须缠紧的石碑刻字,让每个域都成了彼此的屋檐。不管雨多大、雪多厚,只要这藤心连着,五域的天就永远是一起的,彩虹也总会在共担风雨后,挂在所有人看得见的地方。
夜色里,彩虹的余光还未散尽,藤道上的铃还在响,像在数着新藤苗的叶片。而那些被雨水滋润的根须,正往更深的土里钻,要把这同脉的缘,缠得更紧,更牢,直到岁月尽头。
彩虹的余光刚隐没在暮色里,藤道上就传来“咯吱咯吱”的声响——是冰原的雪橇顺着耐寒藤丝的方向滑来,橇上载着几个裹着厚裘的孩子,手里捧着个藤编匣子。“我们带了‘雪融礼’来,”领头的孩子掀开匣盖,里面是些冻着五色藤叶的冰块,叶上还凝着未化的雪,“这是雪停后采的,叶尖还带着冰碴,能证明我们那边真的暖起来了。”
孩子们赶紧把冰块埋在“共根”藤苗旁,冰化了,叶汁渗进土里,苗茎竟泛起层淡淡的虹光,像把彩虹的色收进了藤里。阿禾笑着给冰原孩子披上刚做好的“风雨藤衣”:“试试这个,比你们的裘衣轻,还能挡夜里的寒气。”孩子穿上身,活动了几下胳膊,惊喜地喊:“里面像有小太阳!藤丝贴着皮肤暖乎乎的!”
织坊里,女人们正用冰原孩子带来的雪藤纤维续织“同脉毯”。雪藤丝比寻常藤丝更细,带着点冰晶的凉,织进毯里,根脉的图案竟透出层柔光,像在毯上落了层星子。“这是冰原的心意,”阿禾摸着光润的毯面,“让暖里带着点清冽,才够圆满。”
胡商的“共渡酒”被连夜挖了出来,雨水渗进坛泥,竟在泥上晕出五色圈,与藤道的藤丝色一模一样。他给每个冰原孩子倒了半碗,酒液入喉,先觉冰原的凉,再感河谷的润,最后涌来五域坊的暖,像把一路的风雨都喝进了肚里。“怎么样?”胡商眯眼笑,“这酒里有你们的雪水,也有我们的雨水,是不是像一家人?”
传声管里,各域的报平安信像雪片似的飞来。草原的信是用锯齿藤叶写的,说新搭的藤帐篷能抗住十级风;河谷的信画在水藤膜上,藤桥边新栽的水藤已长出浮根,能帮桥身抓牢河底;城邦的信最别致,是紫藤花压成的干花,花心里藏着颗主藤籽,意思是“花在,籽在,牵挂在”。
茶商的“听雨棚”里,冰原的孩子学着煮“同脉茶”。他们笨拙地用石盏舀水,往茶里加了点雪蜜,茶汤顿时泛起层白沫,聚成个小小的藤叶形。“这叫‘冰融泡’,”茶商抚掌笑,“说明你们的手,也能酿出五域的暖了。”
乐师们拉着冰原孩子学奏《藤道谣》的新段落,孩子用冻得发红的手指敲着铜铃,铃声里带着雪融的清越,与琴音缠在一起,竟比往日更添了几分动人。藤道上的五色藤丝跟着节奏轻晃,“共根”藤苗的叶片互相碰撞,像在给乐曲打拍子。
深夜,孩子们挤在护藤帘下听故事。冰原的孩子说,雪屋里的“同脉毯”会在月光下显出根脉的影子,像五域的藤都顺着影子往雪屋里长;五域坊的孩子讲,藤道上的铃响其实是藤在说话,说的是“别怕,我们都在”。说着说着,就有人发现,帘上冰原雪屋的影旁,新织的根脉影正慢慢往五域坊的灯架影爬,像真的要缠在一起。
藤生望着那渐渐交叠的影,看着孩子们依偎在一起的睡颜,忽然明白,这藤心同脉从不是空泛的约定。是冰原的雪藤丝织进暖毯,是雨水与雪水共酿一坛酒,是根脉的影子在帘上悄悄相缠,让每个域的风雨都成了大家的风雨,每个域的暖都成了彼此的暖。
而那些在夜色里继续生长的藤丝,正顺着藤道往更远的地方伸,要把这共担风雨的默契,织成一张覆盖五域的网,让每个角落的人都知道——不管遇到什么,他们都不是孤单的。
天快亮时,护藤帘上的根脉影终于完全交叠,在晨光里融成一片暖融融的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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