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枪响,一声箭鸣,一声卧槽。
枪声炸得树梢上的雪簌簌直掉。
马鹿嗷地一蹿老高,苏清风的箭嗖地钉进树干,箭尾的鸡毛翎还在突突乱颤。
“操你妈蛋!”
苏清风气得暴跳如雷,扭头就看见俩人影从榛子丛里钻出来。
是南山屯的刘家兄弟!
大哥刘志阳三十出头,身材高大魁梧,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棉袄,棉袄的领子都磨破了,露出里面灰色的内衬。
他头上戴着一顶狗皮帽子,帽耳朵耷拉着,上面沾满了雪。
脸被寒风吹得通红,像熟透的苹果,眉毛和胡子上都结了一层白霜。
刘志阳手里拎着一把柴刀,刀刃上还沾着一些树枝的碎屑。
弟弟刘归阳二十多岁,比大哥稍矮一些,但也长得结结实实。
穿着一件黑色的旧棉袄,棉袄上打着好几个补丁,补丁的颜色和棉袄的颜色不太搭,显得有些突兀。
他头上也戴着一顶狗皮帽子,不过帽耳朵是竖起来的,显得很精神。
端着一杆老套筒猎枪,枪管还冒着烟。
“你俩虎啊?!”苏清风气得嗓子都劈叉了。
他涨红了脸,脖子上青筋暴起,手指直直地指着刘家兄弟,眼睛里仿佛要喷出火来,“这可是我追了五里地的猎物!你们倒好,一声枪响,啥都没打中,还全给我搅和了!”
刘归阳听到苏清风这么骂他们。
把柴刀往雪地上狠狠一杵,溅起一片雪花。
他双手叉腰,脑袋一昂,扯着嗓子大声说道:“咋的?这马鹿脑门子上刻你名了?要论先来后到,我们哥俩的枪子儿可比你的箭先招呼上!你追了五里地,我们还在那榛子丛里埋伏半天了呢,咋没见你跟我们说这马鹿是你的?”
刘归阳的唾沫星子在寒风中乱飞,脸上满是不服气的神情。
“放你娘的罗圈屁!”苏清风指着雪地上的血溜子,“没瞅见箭伤还在淌血?”
苏清风越说越气。
接着说:“你们懂不懂规矩啊?打猎有打猎的规矩,哪有你们这样横插一杠子的!我好不容易把这马鹿逼到这附近,你们这一枪,全白费了!”
刘归阳冷笑一声,往前跨了一步,眼睛瞪得溜圆,“规矩?这山里啥时候有这规矩了?谁逮着算谁的,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儿!你追五里地算啥,我还追过十里地呢,最后不也没打着?”
他双手抱在胸前,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苏清风气得直跺脚,脚下的雪被他踩得“咯吱咯吱”响。
这都快过年了,马鹿都要到手了。
被这两个傻叉搞的,啥都没了。
“你们这是强词夺理!这马鹿我追了这么久,它的一举一动我都熟悉,眼看就要到手了,你们这一枪,把它吓得没影了,你们说怎么办?”
刘归阳把柴刀往肩上一扛,不屑地说:“怎么办?凉拌!这马鹿又不是你养的,它爱往哪儿跑往哪儿跑,关我们啥事?再说了,我们开枪也是为了打猎,又不是故意针对你。”
苏清风指着刘归阳的鼻子骂道:“你娘的简直不可理喻!今天这马鹿要是追不回来,我跟你们没完!”
刘志阳见两人越吵越凶,赶紧拉住刘归阳,皱着眉头,一脸焦急地说:“归阳,别这么说话。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赶紧追马鹿啊。这马鹿受伤了,跑不远,要是被别人逮着了,咱们可就白忙活了。大家乡里乡亲的,抬头不见低头见,没必要为了这点事伤了和气。”
苏清风虽然心里窝火,但也知道刘志阳说得有道理。
他咬了咬牙,腮帮子都鼓了起来,“行,先追马鹿,等追到了,再跟你们算账!”
于是,三人又朝着马鹿逃跑的方向追去。
那马鹿被枪声惊吓,跑得更快了,四蹄在雪地上溅起一片片雪花。
苏清风在后面紧追不舍,在雪地里快速地奔跑着。
刘家兄弟也跟在后面,一边追一边喊。
“马鹿啊马鹿,你慢点跑,别让我们追得这么费劲!”刘归阳扯着嗓子喊道。
“你就别喊了,省点力气追吧!”苏清风没好气地说,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嘴里呼出的白气在空气中迅速消散。
苏清风心里又气又急,他一边追一边在心里骂:“这两个傻帽,要不是他们开枪,这马鹿早就到手了。今天要是空手而归,我非得跟他们没完!”
想起自己为了打猎,天还没亮就起床,在雪地里追了这么久,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
糟心!
追了好一会儿,马鹿跑进了一片密林。
林子里树木茂密,枝叶交错,像一张巨大的网。
积雪也更深了,一脚踩下去,雪能没过膝盖。
行走起来十分困难,每走一步都要费很大的力气。
刘归阳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时不时被树枝绊倒,摔得浑身是雪。
他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雪,嘴里嘟囔着:“这鬼地方,真难走。”
“马鹿,你别跑这么快,我今天非抓住你不可!”苏清风咬着牙,心里暗暗发誓。
刘家兄弟在后面追得气喘吁吁,刘归阳喘着粗气说:“大哥,这马鹿也太能跑了,咱们能追上吗?”
他的额头布满了汗珠,在寒风中冒着热气。
刘志阳也累得够呛,但他还是咬着牙说:“追不上也得追,这可是咱们过年的希望啊。要是抓不到这马鹿,咱们这个年可咋过?”
三人追了半天,还是没追到马鹿。
苏清风累得瘫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他的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每动一下都疼得厉害。
苏清风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像是要把肺都喘出来。
这身子骨还是不行啊!
“今天算是白忙活了,妈的!”苏清风无奈说道。
刘归阳听到他还在骂,没完没了。
举起猎枪,枪口离苏清风的脑门就三尺远。
他那只冻得通红的手在扳机护圈上直打颤,狗皮帽子歪到一边,露出剃得锃亮的青皮头上冒着的热气:“苏清风!你他娘的没完了是吧?”
苏清风唰地站起身,积雪从裤腿上簌簌掉落。
他弓弦拉得“咯吱”响,箭尖直指刘归阳的咽喉:“你放个响儿试试?看老子能不能在你扣扳机前,先给你这狗嘴穿个窟窿!”
那支箭的翎羽上还沾着马鹿血,在寒风里“突突”直颤。
刘归阳见他拿个破弓,大声说道:“看看是我的枪快,还是你的箭快!”
刘志阳一个箭步插到两人中间,“都他妈疯啦?为口吃的玩命?”
“大哥你起开!”刘归阳枪管一横,“今儿非得让这西河屯的崽子知道我们的厉害。”
“知道个屁!”苏清风弓弦又绷紧三分,“你们南山屯就这样子,也来打猎?”
刘志阳突然抓起把雪“啪”地糊在刘归阳脸上:“把枪放下!去年老张家小子走火崩了腿,现在还在炕上瘫着呢!”
转头又冲苏清风吼,“你那破箭能比枪快?要不要脸?”
三人呼出的白气在空气里绞成团,谁也没注意苏清风的手指在弓弦上悄悄松了半分。
刘归阳突然“咔嚓”卸了枪栓,子弹“当啷”掉在雪地上:“行!看在我哥面子上……”
话没说完,苏清风猛地转身,“嗖”的一箭钉在他俩身后的桦树上,箭杆“嗡嗡”直晃。
“今天这事,没完!”苏清风把弓往背上一甩,箭筒里的断箭哗啦响。“等以后有机会,我非得跟你们算账不可!”
刘归阳弯腰捡起子弹,在棉袄上蹭了蹭:“算账就算账!到时候你别怂得钻娘们儿裙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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