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文秀吃着香喷喷的红烧肉,眼睛却一直盯着背对着她坐的女人,对面的男人一直和那女人说着什么,一副斯斯文文的样子,脸上的笑怎么也止不住。
孙静这是背着张海林出来找男人来了,啧啧啧。
她吃完最后一块红烧肉,把剩下的麻婆豆腐倒进碗里,端着碗走过去,一屁股坐到孙静旁边。
桌子上点了六个硬菜呢!
这男人要不是看上孙静,许文秀才不信。
孙静和对面的男人吓了一跳,这谁啊!好好的坐他们桌子上做什么?
“孙静,这是你对象啊?”
许文秀说着,对着桌子上的锅包肉挑了一筷子。
孙静的眼皮子一跳,许文秀怎么出现在这里,立马开始张望起来,张海林是不是也在国营饭店,看了一圈也没见到人,这才想起张海林昨天告诉她,自己请假回他哪个亲戚老家奔丧来着。
心里还有些奇怪,许文秀居然一个人出来吃饭,连她女儿都没带,真是个吝啬鬼。
一想到许文秀吃独食,孙静就不乐意了,当妈的简直是没一个母亲的样子像什么话。
对面的男人一听许文秀的话,到了嘴边的话立马就转了个弯,“你是静静的朋友吗?初次见面。”
许文秀点了点头没说话,只是一味的挑菜吃,所有菜全尝了个遍,才停下。
“文秀,你吃好了就先走,我和这位同志还有事谈。”孙静脸色有些不太好看的冲着许文秀低声说。
许文秀站了起来,可惜了。刚才应该不急着结账的,有冤大头在,对面的男人一听孙静的话,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许文秀还叫服务员打包了一份白菜猪肉馅的饺子,孙静以为是给张红萍打包的,心里想着还知道给女儿打包吃的,她下次定要在张海林面前说一下许文秀的做派自己出门吃独食。
饺子和饭盒子押金什么的许文秀让服务员问孙静要,许文秀出了门骑着自行车就往废品站走,她的孩子还没吃饭呢。
张红萍想吃自己找她妈去,谁生的孩子谁心疼。
张卫华刚刚从城西那边回来,在院子里卸了一堆东西,累得他满头大汗,坐在凳子上拿着一个掉漆了的搪瓷缸子猛灌了几口水。
许文秀赶到时见到的就是儿子独自一人坐在外边,拿着还热腾腾的饭盒子进去。
“卫华。”
“妈,你怎么来了?”
张卫华有些惊讶,平日里他妈可没时间来他这,今天她不上班还不在家给张红萍那小妮子做饭,有点不正常啊!
许文秀见他神色有异,心里猜到了他想什么,做饭做个大头饭,她又不是张家的佣人。
张海林让一大家子全让着张红萍,她算什么东西,还想骑在她和儿子的头上拉屎,腚都给她捅了,张海林和张红萍以后就是他们家的佣人。
“你最喜欢的白菜猪肉馅饺子,快吃,等会儿冷了。”许文秀说着把饭盒子放到他怀里。
张卫华这下是真的惊讶了,他妈居然送饺子过来,这是有什么事,竟然出动了饺子。张卫华一双眼睛盯着他妈,张红萍又想做什么?
“妈,你放心这个月工资发了我还是上交一半,你不用这样。”张卫华心里有些难受,明明大家都是妈的孩子,家里却总是要求他和哥哥让着妹妹,连父亲对着他们兄弟俩都是淡淡的,好几次他都想问问父母,他和老大是不是家里捡来的。
家里穿新衣服的永远是张红萍和他爸,什么好东西第一个紧着的还是张红萍,连他哥小时穿的衣服都是用着他爸的旧衣服改的,老大都没有新衣服更何况是他。
许文秀的心仿佛被人狠狠地揪了一下,痛得她快要喘不过气来,上辈子给张红萍和张海林当牛做马,两个儿子私下没少埋怨她。
“交什么交,你的钱自己存着,日后还要娶媳妇呢。”许文秀想起上辈子老二的钱最后全被张红萍霍霍了,恨得就牙痒痒。
张卫华打开盒子的手顿住了,这真的是他妈?往日里恨不得对家里的女儿掏心掏肺呢。
“行了,你先吃着吧,在帮我留意一下哪里有棉花。”许文秀想起老大又提了一嘴,转过身就黑了脸,下午那老东西就要从乡里回来了,还有一场硬仗呢。
张卫华垂下眼眸应了下来,张红萍要是没考上大学是不是就要接手他妈的工作了,他妈还真是心疼老三了,还没毕业呢就寻思着给她攒嫁妆了。
张卫华起身去拿了自己的筷子,夹饺子吃,真香,他恶狠狠地咬着饺子,仿佛是在咬着张红萍似的。他找就是了,这可比拿他工资好多了,老三还真是父母的心头肉。
许文秀回到家就躺下睡觉,今天真是累坏了,到处跑,自行车都要蹬出火星子,腿都是酸的。她还看到大街小巷都有人在摆摊,这个时候知青大规模的返程为了缓和紧缺的工作,个别的人开始从事餐饮和小商品售卖都是允许的。
张海林回到家里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家里没锁这个点谁在家?张海林皱着眉头坐在客厅,没一会儿张红萍放学回来了。
“爸,你终于回来了。”张红萍见她爸回来,心里顿时就有了一个主意,“你再不回来我就要被我妈打死了。”
张红萍咧着嘴,眼泪哗哗地往下掉,脸还有些微肿。
刚才离得有些远张海林没瞧见,她这一凑近,顿时就看到了。
“许文秀她有什么资格打我的孩子。”张海林重重的拍了一掌在椅子的扶手上,愤怒让他失去了理智,满脑子都是他和孙静的爱女被人欺负了,还是被许文秀那粗鄙不堪的妇人欺负,可恨。
许文秀睡得正香呢,听到动静强迫自己醒来,看来张海林回来了。
“爸,呜呜呜我今天去学校还被人笑话了,他们说我是猪头呜呜呜呜……”张红萍越想越难受,因为许文秀那老贱人自己今天还被人笑话了,连她喜欢的男孩也笑话她,自己丢脸丢大了,都怪许文秀。
“别怕,有爸在呢,许文秀今天没去上班?”张海林说着视线转到了卧室门上,怪不得他回来见到大门没锁,原来这臭娘们在家呢。
许文秀穿了件外套,咯吱一声拉开了房门。
“许文秀你怎么敢打红萍,你知不知道……”张海林一脸愤怒地瞪着她,大声的指责,口水喷得到处都是。
许文秀抄起上午放在墙根下的锄头就朝着张海林挥去,他如同一只被掐住脖子的鸭子般发不出声来,满脸惊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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