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凡拉着柳如烟进了屋，随手将那扇摇摇欲坠的木门掩上，仿佛将院子里的喧嚣与敬畏，都隔绝在了门外。
屋外的世界是村民们压低了声音却又无比兴奋的议论，是王大头如蒙大赦后的虚脱，是王二狗失魂落魄的恐惧。
而屋内却是一片奇异的温馨。
“哥，你刚才好厉害！”陈瑶靠在床头，小脸因为激动而泛着红晕，一双大眼睛里闪烁着的全是星星。
那不是对哥哥的喜爱，而是对英雄的崇拜。
陈凡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触手一片温润，不再是之前那种病态的冰凉，心中一暖。
“傻丫头，以后没人敢欺负我们了。”
“嗯！”陈瑶用力点头，随即，她那双灵动的眼睛转向了旁边一直没说话的柳如烟，促狭地眨了眨眼，“柳老师，我哥这么厉害，你是不是更喜欢他了？”
“啊？”柳如烟正在走神，脑子里还反复播放着刚才陈凡一脚定乾坤的画面，被陈瑶这么一问，一张俏脸“腾”地一下就红透了，像熟透了的水蜜桃。
她下意识地瞥了陈凡一眼，发现他也在看自己，目光相撞，她像是被电了一下，慌乱地移开视线，小手不安地绞着衣角，支支吾吾地解释：“瑶瑶，你别乱说……我……我是担心你哥……”
这解释，连她自己都觉得苍白无力。
担心？
刚才她心里除了担心，更多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和一种让她脸红心跳的悸动。
看着柳如烟那娇羞窘迫的模样，陈凡心里也泛起一丝涟漪。
这个城里来的美女老师，善良，勇敢，现在这副小女儿姿态，更是别有一番动人风情。
“好了，瑶瑶，别闹了，柳老师脸皮薄。”陈凡笑着替她解围，又对柳如烟说，“柳老师，今天真是谢谢你了，也吓到你了。”
“没……没关系。”柳如烟轻轻摇头，声音细若蚊吟，她偷偷抬眼，看着陈凡脸上温和的笑容，和刚才那个威慑全场的“凡大师”判若两人。
这种强烈的反差，让她的一颗心，彻底乱了节奏。
她发现，自己好像真的陷进去了，陷进了这个男人时而霸道、时而温柔的眼神里。
就在屋里气氛微妙之时，院门外传来了“咚咚”的敲门声。
声音很轻，带着十足的小心翼翼。
“凡……凡大师，您在家吗？”是王大头的老婆，村里有名的泼辣货“孙二娘”孙桂芬。
但此刻，她的声音里哪还有半分泼辣，只剩下谄媚和讨好。
陈凡眉头一挑，没作声。
屋里的三人都安静了下来，只听见外面孙桂芬继续说道：“凡大师，我是孙桂芬啊，王大头的婆娘。那杀千刀的让我给您送钱来了……”
陈瑶和柳如烟都看向陈凡。
陈凡嘴角微微上扬，这才慢悠悠地走到门口，拉开破门。
只见孙桂芬手里捧着一个红布包，一脸菊花般的笑容，旁边站着两个村民，正抬着一个崭新的实木门板。
孙桂芬看到陈凡后，赶紧吩咐那两个村民把院门安上。
“凡大师，您看，这是五千块钱，您点点。”孙桂芬把红布包递过来，腰都快弯成了九十度，“这门也给您换个新的，我们家大头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跟他一般见识。”
陈凡接过那个颇有分量的红布包，打开看了一眼，里面是一沓厚厚的钞票，大部分是旧版的百元大钞，还夹杂着一些五十、二十的零钱，看得出来是东拼西凑的。
他没有数，直接揣进了兜里。
“钱我收了。”陈凡淡淡地说道，“门也放这吧。”
“哎，好嘞！”孙桂芬如蒙大赦，赶紧指挥那两个村民把新门安上。
她搓着手，一脸期盼地看着陈凡：“那……凡大师，我们家大头那病……”
“急什么？”陈凡瞥了她一眼，“病去如抽丝，哪有那么快。你让他今晚用热水泡脚，泡到全身出汗为止。明天早上，准备三钱当归、五钱黄芪、一两枸杞，熬成浓汤，让他喝了再来找我。”
“哎！哎！我记下了！三钱当归，五钱黄芪，一两枸杞！”孙桂芬像得了圣旨一样，连连点头，把这几个药名在嘴里翻来覆去地念叨，生怕记错了。
“行了，回去吧。”陈凡挥了挥手，就要关门。
“等等，凡大师！”孙桂芬又叫住了他，脸上挤出更谄媚的笑，“那个……我们家大头，他……他那方面，您看……”
这话一出，旁边的柳如烟脸更红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陈凡倒是面不改色，看着孙桂芬，似笑非笑地说道：“怎么？五千块，还想买他下半身的幸福？”
孙桂芬一愣，随即老脸一红，尴尬地笑道：“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您医术通神，能不能……顺便……”
“他的病根在肾，肾主一身阳气，也管着那点事。根治了，自然就好了。”陈凡言简意赅，“想根治，就按我说的做，别想那些一步登天的美事。”
“是是是，都听凡大师的！”孙桂芬千恩万谢地走了。
关上门，屋里再次安静下来。
陈瑶看着陈凡兜里鼓囊囊的钞票，眼睛亮晶晶的：“哥，我们有钱了！”
“嗯。”
陈凡摸了摸口袋，这五千块，是他人生中第一笔“巨款”。
它不仅能解燃眉之急，更是他新生活的开端。
“柳老师，瑶瑶的病还需要药膳调理。”陈凡转向柳如烟，神色认真，“我明天一早想上山去采些草药，这里山路不好走，你……”
他本想说让她别去了，一个女孩子家太危险。
可话还没说完，柳如烟就抢着说道：“我跟你一起去！我……我可以帮你拿东西，我体力很好的！”
她仰着俏脸，眼神里满是坚定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仿佛生怕陈凡会拒绝她。
看着她这副模样，陈凡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笑了笑，点头道：“好，那就一起去。”
得到肯定的答复，柳如烟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夜空中最亮的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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