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就在这略显拥挤却异常热闹的气氛中开始了。
长方形的餐桌被拼凑起来,铺上了玛丽洗干净的桌布。
炖得烂熟的肉块、烤得焦香的蔬菜、成堆的面包,还有一些汤,虽然算不上精致,但分量十足。
凯一边大口咀嚼,一边还不忘含糊不清地赞美:“好吃!玛丽小姐,你这炖肉的火候绝了!”
“喜欢就多吃点。”玛丽笑着,又给他添了一大勺炖肉。
汉斯队长吃相优雅而克制,但速度并不慢,显然也对食物很满意。
他偶尔会和身旁的老查理低声交谈几句。
老查理则显得兴致很高,不断的向玛丽和罗伊斯介绍着每种香料该如何使用。
莉莲细心地照顾着身边的薇薇安,帮她将面包掰成小块,蘸上肉汁。
薇薇安小口小口地吃着,偶尔会偷偷抬起,飞快地看一眼正在和凯低声斗嘴的约拿,又迅速低下头去。
罗伊斯作为男主人,努力地照顾着每一位客人,给汉斯和老查理倒上红酒,给凯的杯子里倒满麦酒(凯坚持要这个),和莉莲讨论着夜校里学到的一些有趣的知识。
他的脸上带着一种满足而欣慰的笑容,看着眼前这喧闹的一幕。
他知道,这些就是弟弟在那个危险世界里的“家人”。
“说起来,”凯灌了一大口麦酒,满足地咂咂嘴,目光落在约拿身上,又扫过汉斯,“约拿,你突然这么大方请客,是不是有什么事?该不会是……看上哪家姑娘了,需要我们给你出主意?”
我就知道!这家伙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约拿差点被嘴里的面包噎住,“凯!你胡说什么!”
莉莲掩嘴轻笑,连薇薇安的嘴角都似乎微微弯了一下,汉斯咳嗽了一声,似乎在掩饰笑意,老查理则呵呵笑了起来。
罗伊斯也笑了,拍了拍弟弟的肩膀:“约拿要是真有了心仪的姑娘,第一个知道的肯定是我。”
“啊!原来不是啊!”凯大手一挥,又给自己切了一大块肉,“那就是……你立功了?汉斯队长给你发奖金了?见者有份啊!”
汉斯终于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凯,专心吃你的东西。”
他看向约拿,眼神中带着询问,似乎在问“准备好了吗?”
约拿接收到了队长的目光,他放下手中的叉子,环视了一圈餐桌上的众人。
灯光下,每一张面孔都如此清晰:汉斯的沉稳,老查理的慈祥,莉莲的温柔,薇薇安的脆弱,凯的豪迈不羁,还有罗伊斯和玛丽眼中那毫无保留的支持与关爱。
就是他们了。
这个房间里的每一个人,这条街道,这个在蒸汽与阴影中挣扎求存的城市里,我所珍视的、愿意为之挥剑的一切。
约拿举起装着清水的杯子,目光扫过众人,语气郑重而真诚:“谢谢大家能来。谢谢队长,查理先生,莉莲女士,还有薇薇安,平时一直照顾我。也谢谢罗伊斯和玛丽。”
约拿顿了顿,“我只是觉得……我们应该像这样,多聚一聚。”
这句话听起来简单,但在座的每一位“潜入者”都明白其中的含义。
凯愣了一下,随即收起玩闹的表情,他拿起自己的酒杯,重重地和约拿的水杯碰了一下,发出清脆的响声。
“说得好!以后常请!我肯定到!”
汉斯也举起了酒杯:“为了同伴。”
“为了安宁。”老查理微笑道。
“为了……大家。”莉莲轻声说,薇薇安也跟着微微点了点头。
罗伊斯和玛丽也举起了杯子,脸上洋溢着发自内心的笑容。
约拿看着这一幕,将杯中清水一饮而尽,随后悄悄退回了自己的房间,轻轻关上门,将外面的声响隔绝了大半。
在昏暗的光线下,那支试管中的血液仿佛在发光。
约拿闭上双眼,努力排除外界一切干扰,将精神沉入体内,追寻着与他融为一体的序列之火。
这火焰位于他意识深处,如同黑夜中的灯塔,代表着他的本质与途径。
约拿小心翼翼地引导着这团“火焰”,让它从意识的深处蔓延开来,缓缓包裹住他的双手,以及他手中那支冰冷的试管。
战士途径序列八——“守护者”。
约拿守护的对象,就在这扇木门之外,就在这栋公寓楼里。
序列之火在他的引导下,变得更加凝实,开始“煅烧”那支试管其中的“迷踪鸟”血液。
按照常理,此刻约拿应该感受到血液中属于迷踪鸟意志的反扑,一场在精神层面的激烈对抗即将展开。
约拿需要用自己的意志,抵抗那份外来意识,最终让其融入自身,完成晋升。
约拿屏息凝神,准备迎接这场预料之中的“战争”。
然而——
异变陡生!
就在约拿自身的序列之火与“迷踪鸟”血液接触的刹那,一股完全出乎意料的力量,从他身体更深处苏醒!
那是一道金光!
一道温暖、纯净、却带着至高无上气息的金色光芒!
它源自……那片早已被他容纳的树叶!
这金光并非攻击,而是一种吞噬,一种包容,一种更高层次的存在对低层次物质的自然吸引。
它后发先至,甚至比约拿自身的序列之火更快地接触到了“迷踪鸟”的血液。
没有对抗,没有挣扎,没有预料中的精神冲击。
那猩红血液,在那道温暖的金光面前,瞬间就被包裹、分解、吸收!
约拿甚至没能感受到任何意志,那血液中的力量,连同其中蕴含的、属于迷踪鸟的残魂,就被那道金光彻底“净化”、吞噬。
紧接着,更惊人的变化发生了。
被金光吞噬融合后的能量,并未直接融入约拿的序列之火,而是急速地凝聚,最终在他的意识深处——那片原本燃烧着序列之火的地方——凝结成了一颗种子!
然后,在约拿目瞪口呆的“内视”中,这颗金色的种子,轻轻颤动了一下,顶端裂开一道缝隙,一株由金光构成的幼芽,从中探出头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生长,两片金色子叶悄然舒展。
它就这么静静地“种”在了约拿的意识里,连接着约拿精神的每一个角落,与他的灵魂融为一体。
而那团序列之火,则如同找到了归宿,温顺地环绕在金色幼苗的周围。
没有意志对抗,没有精神污染,甚至没有痛苦。
但变化,才刚刚开始。
随着金色幼苗的扎根,力量瞬间席卷了约拿的全身!
约拿感觉到自己的每一寸肌肉、每一根骨骼都在发出嗡鸣,进行着重塑。
力量在奔腾,耐力在飙升,五感变得前所未有的敏锐,连窗外极远处蒸汽管道泄压的嘶嘶声都清晰可闻。
皮肤表面掠过一层金色的微光,触摸之下,能感觉到一种远超从前的坚韧。
纯净之躯?不,这不再是单纯的纯净之躯了,一个明悟自然而然地浮现——黄金之躯。
从此,寻毒素将对他无效,不受到疾病的侵扰,甚至连许多诅咒,效果也会大打折扣,甚至直接失效。
黄金屏障变为了黄金格挡,约拿可以在瞬间,将灵性灌注于肢体或武器,这不仅能有效抵御来自正面的攻击,更关键的是,能在承受攻击的瞬间,将部分冲击力转化为实质化的黄金碎片,并沿着攻击来的轨迹反弹回去!
黄金瞬移源自迷踪鸟的移动,但同样被改变,由原本固定向前,变为了约拿可以随心所欲的在周围20米之内,进行瞬移。
黄金排斥,约拿可以主动“排斥”掉体内的毒素、诅咒、甚至是情绪!同样,他也可以帮助他人“排斥”。当然,目标越强、状态越复杂,消耗越大,失败率越高。
属于“守护者”的能力,也完美地融入:
约拿的黄金视野融入其中,灵性变得更加敏锐,能够近乎直觉般地瞬间识别出针对他的意图与轨迹。
无论是冷箭、背刺还是隐形的诅咒,只要蕴含恶意,都会在他灵性感知中拉响警报。
稳固,约拿的攻击开始带有一种“稳固”、“不易偏转”的特性。敌人的格挡、招架会变得更加困难,也无法轻易阻拦约拿的攻击。
而原本守护者自带的守护壁垒被融合进了黄金格挡。
所有的蜕变在短短几十秒内完成。
约拿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能感觉到蕴含的力量。
意识海中,那株金色的幼苗静静悬浮,与更加明亮的序列之火和谐共存。
他成功了。
以一种完全超出序列之火传承的知识、以超出任何典籍记载,匪夷所思的方式,成功晋升了序列八“守护者”。
但晋升的核心,似乎并非那“迷踪鸟”的血液,而是……那片金色树叶。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晋升过程中无暇顾及的疑惑,此刻如潮水般涌来。
然而,门外传来的、凯嚷嚷着要再喝一杯的熟悉声音,将约拿从沉思中拉回现实。
约拿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万千疑虑,缓缓站起身。
现在不是深究的时候。
他拥有了新的力量,这就足够了。
至于那金色树叶,总有一天会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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